「哼。」護手刃只是用鼻音輕輕哼了一聲,其他的什麼也沒說,不過他連番受創,想要開口也的確有些困難,不過這聲冷哼卻表現出了極大的蔑視和不屑。
「好,你很有骨氣。」杜樽笑眯眯的一把拍在護手刃的後背,仿佛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態度十分親昵。
可是護手刃被杜樽這麼一拍,身體巨震,再度噴出一口鮮血,顯然杜樽這一拍,蘊含了不少真力,透入護手刃體內將其震傷。
「我很看好你。」杜樽一臉的人畜無害,一點看不出之前一巴掌差點把護手刃打死,「我也不為難你,最多就是給你上百八十道酷刑,我知道你們殺手抵抗力特別強,這點考驗對你來說就是小意思啦。」
杜樽說的輕描淡寫,仿佛不是要對人上刑那麼殘酷,而是要和老朋友一起喝茶一樣簡單。
「第一招,催斷腸。現在我會把真氣持續打入你的丹田,你的真氣產生排斥的話,兩種真氣就會在你體內交戰,達到極致的話,你的丹田以下就會奇癢無比,到時候你就能體會到肝腸寸斷的美妙滋味了。」
杜樽詳細的給護手刃解說著,為的就是增加心理壓力,不只是給護手刃,同樣也是給秦棟。
說到做到,杜樽花影剛落,手掌就已經貼上了護手刃的後腰,真氣緩緩輸入護手刃體內,這種放出真氣的方法十分惡毒,初時不會引起護手刃的反應,等達到一定量的時候才會引發對方的排斥,這個時候兩種真氣膠著會產生極強烈的作用,刺激經脈之後,會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杜樽以歹毒的手法開始折磨護手刃,起初護手刃還顫抖了幾下,片刻之後他便一動不動了。
「暈過去了?」杜樽有些疑惑。
他的這種手法是從郭玲兒那學來的,具體效果他也不清楚,但是听郭玲兒介紹,這種手法最歹毒的地方就是不停的刺激受刑者的神經,讓他一直保持清醒的狀態,無時無刻不在痛苦。所以杜樽看到護手刃一動不動,還以為自己手法有問題,急忙將護手刃的頭套摘下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十分普通的臉孔,不堅毅也不硬挺,最普通的莊稼漢估計也沒他普通了,可是這張普通的臉上卻有著不普通的形象,因為護手刃現在已經是七竅流血。杜樽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發現這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服毒,杜樽在一瞬間想到了這種可能。
護手刃的確是服毒而死,對于杜樽下黑手,護手刃用沉默給予了回應,他知道今天這一劫是逃不過了,為了免遭酷刑凌辱,他想到了自殺。
殺手是行走于這個世界邊緣的存在,非黑飛白,非善非惡,那人錢財與人消災,這種人往往是立場十分中立的,所以很多人會把秘密分享給這種人,他們寧願相信殺手,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親人。
因為殺手的特殊性,很多有操守的殺手,即便被擒也不會出賣雇主的任何信息的,而是寧可將所有秘密都帶入墳墓。可是殺手身上有被刺殺者想要知道的信息,又怎麼會讓他們輕易死掉,所以酷刑折磨是免不了的,打斷手腳筋,毀掉丹田,各種手段防止殺手自裁。但是自從有毒藥產生的那天開始,這些殘酷的手段就注定不會有很大的作用。
殺手一般都是從小訓練,第一課不是如何殺人,而是如何自殺。殺手會先將自己的牙齒打掉,然後瓖上一顆內空的假牙,將劇毒藥物藏于其中,一旦遇到不得不死的情況,這顆小小的毒藥會保住很多秘密。
護手刃不僅是職業殺手,而且是業內一流的殺手,這樣的毒藥他也有,之前不用是因為他在努力逃走,在有生的希望的時候,誰都不會干自殺這種事。但是現在不同,自己失手被擒,此時又要遭受這些人的酷刑折磨,而且杜樽問的問題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
斷刃之所以神秘,就是因為組織內部的制度十分森嚴,出賣組織情報者往往會受到極其嚴厲的懲罰,與那些殘酷的懲罰相比,死亡倒更像是種解月兌。護手刃想的很清楚,今天之後無論自己是否出賣斷刃,都不會再被信任,而且今日落到對方手里,也不見得就能活命。早晚是個死,還不如自己了結來的痛快。最主要的是,護手刃知道自己不會白死,這些人一定會給自己陪葬,他十分相信斷刃首領的能力。既然殺了斷刃的人,這些人唯有死才能讓那個人安心。
「裝死?」杜樽發現護手刃已死,絲毫不動聲色,反倒說了這麼一句。
言罷,杜樽再次把手掌貼上護手刃的後背,同時右手伸到護手刃的身下,像是在扶著護手刃。只是杜樽右手突然用力一抓,已經死掉的護手刃立刻一顫,最終軟了下去。
護手刃新死,身體還沒有開始僵硬,杜樽的右手輸出真氣瞬間灌注護手刃身體,震動了他的肌肉,使護手刃的身體一動,看上去就像是人從昏迷中疼痛醒來,打了一個激靈。杜樽做的這些不是閑得無聊,而是表演給人看,這個人正是秦棟。他的動作十分隱蔽,外人看去根本發現不了他做了手腳,而秦棟就恰恰被他騙了過去。
杜樽一邊假裝輸送真氣到護手刃體內,一邊隱蔽的控制護手刃的身體抖動。護手刃的尸體在杜樽的控制下,把一個遭受酷刑折磨,咬牙硬挺的形象表現的淋灕盡致,唯一的缺點就是護手刃現在發不出聲音。不過這也難不倒杜樽,他背對著秦棟,凝音成線,以內力催動不斷的發出嗚嗚伊伊的痛苦聲音。杜樽演的這場戲還是有很多破綻的,最起碼他模擬的聲音就很不到位,不過人在看到殘酷場面的時候,心神一般難以凝聚,也就是說人在面對淒慘場景的時候,會在內心里將這種痛苦程度擴大,直到恰好超出自己的承受能力。
這種狀態下,人不會崩潰,但是精神上承受的壓力是相當巨大的,一點不比受刑的人輕。從這里也看得出,打擊一個人的心靈遠比摧殘他的**來的有效。秦棟現在就是這樣的情況,他知道護手刃有多強,這樣的強者被這群人輕松擒下不說,還對他施以酷刑,這件事本身就給秦棟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壓力,加上眼看著杜樽折磨護手刃,視覺和听覺雙重壓力,讓秦棟只關注到護手刃會有多痛苦,居然忽略了其中存在的種種破綻。
秦棟雖然陷入了杜樽以及自己營造出的壓力中,可是其他人卻不會,尤其是王雨鑫,這個總是後知後覺的家伙所處的角度剛好能看到杜樽的側面,他清楚的看到杜樽的喉嚨在動,觀察了一會,王雨鑫就發現那依依呀呀的痛苦之聲是杜樽發出來的。
「你干什麼呢?」王雨鑫突然問了一句,倒把杜樽嚇了一跳。
杜樽也有苦衷,他知道護手刃是不會輕易就範的,所以他的最終目標還是秦棟,折磨護手刃只是殺雞儆猴而已。可是沒想到護手刃這家伙說死就死,一聲招呼都不打,讓杜樽陷入了被動,他覺得護手刃十分不道德,心中暗自咒罵,卻不想想生死這種事跟道德一點不搭邊。杜樽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秦棟是什麼樣的人他不清楚,不過他看得出這人膽小怕事,卻又有一股世家弟子的傲氣,如果對他強行逼供,還真不見得能奏效,而現在走迂回路線,對他施加心理壓力則是更加有效的方法。
杜樽在做戲給秦棟看,卻不想突然冒出了王雨鑫這根攪屎棍,萬一被這個笨蛋說破,那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杜樽急忙停下動作,大吼一聲︰「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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