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王雨鑫等人站在一處大宅之前。
這里已經是臨洮府境內,這一點從他們面前的大宅上的匾額就能看出來——臨洮府衙。那夜之後,他們八人走了快二十天才到了這里,之所以比李鋒預計的慢了點,是因為他們翻了一座山。除了那片深林,他們已經站在了山頂,放眼望去,山腳下就是臨洮府的所在。從山頂望下去,背山面河,一座雖不磅礡,卻莊嚴厚重的城池就展現在王雨鑫的眼前,用固若金湯形容這里一點不為過。看著遠處滾滾流逝的黃河,王雨鑫豪氣陡升,恨不得仰天長吼才能抒發胸臆,可是他卻沒這麼做,因為有一件事制約了他,那就是肚子餓。
連續吃了一個月的硬餅和肉干,別說是王雨鑫,就連李鋒這樣的硬朗性格也吃不住,所以在知道要到達目的地的前幾天,王雨鑫就已經開始暢想各種美食,尤其是姜佛等人給他介紹的面似黃金湯似玉的拉面,還有想想就口水直流的軟梨香瓜,無不引得王雨鑫食指大動,所以他看到臨洮府之後,豪邁的心情完全轉化為食欲,恨不得立刻吃上燒雞烤鴨,鮑魚龍蝦。
可是入城之後,他們還沒來得及欣賞臨洮府的美景,更貼切的說是沒來得及欣賞臨洮府的美食,就被徑直帶到了這里。
王雨鑫雖然失憶,但是字還是識得的,臨洮府衙四個字代表什麼他也是清清楚楚。從這點就可以判斷出王雨鑫的身份,至少不算太落魄,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代,還有機會讀書,那也是需要一定的身份才可以的,所以眾人推斷,王雨鑫的身世很可能不簡單,至少不會是窮苦人家出身。這樣的推斷也讓王雨鑫堅定了找到自己親人的信念,因為亂世里錢不會買到生命,但是至少可以免禍,戰爭歸根結底無非就是利益二字在作祟。
識字就應該念過書,王雨鑫在五年內就變身為成功的商人,這與他具備一定的學識水平是分不開的,知識能改變命運,那個時代的人雖然不懂,卻可以真實的體會到,很多讀書人拼了命讀書,就是為了做官,而做官能得到什麼則不言而喻了。
宋朝以武建國,以文安邦,朝野上下,文官的低位相當高,相應的文人也備受推崇。讀過書的人,思想也更加活絡,吃了十幾年苦好不容易做了官,自然不能再委屈自己,所以北宋末年之後,宋朝上下貪污成風,幾乎沒有一個官員是清白的。
王雨鑫做了五年生意,也沒少孝敬官府,對這些蛀蟲頗無好感。所以當李鋒告訴他這里就是終點之後,站在府衙門前王雨鑫又迷茫了,他設想過千萬種黃泉鬼門的模樣,大多數是陰森恐怖,就算隔著二里地听到里面傳來淒厲痛苦的叫聲的話,王雨鑫也不會驚奇,卻惟獨沒想過會是眼前這個樣子。另一方面他也是想不到李鋒居然是官府的人,所以看著李鋒的眼光也有些異樣。
「沒錯。」李鋒永遠是那麼冷酷的表情,說罷率先向府衙大門走去。
王雨鑫等人亦步亦趨的跟上,可是剛走到門口,門前兩個公差同時伸手,將李鋒攔住,齊聲喝道︰「衙門重地,閑雜人等不得入內。」看他們冷冰冰的樣子,只怕比李鋒還要勝一籌。
看到李鋒吃癟,王雨鑫在後面偷偷發笑,他這個人太惡趣味了,看到別人受挫就很開心,小人嘴臉顯露無遺。
李鋒也不生氣,從懷里掏出了一塊牌子,伸到兩人面前。兩名衙差看到牌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詫的光芒,不過卻瞬間斂去,向李鋒一抱拳,彎腰施禮,而過程中兩人的面色卻一點沒變,始終是萬年不變的寒冰臉,和李鋒如出一轍。看到這兩人的樣子,王雨鑫也開始相信這里是李鋒出師的地方黃泉鬼門了,因為這三人根本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如果不是鬼門這種恐怖的地方,又怎麼會教出這樣的人來。
不過,最讓王雨鑫好奇的還是那塊牌子,他運足目力,仔細盯著那塊牌子瞅,不過只掃了兩眼就被李鋒收了起來。雖然只掃了兩眼,王雨鑫也看了個大概,那是一塊銀色的牌子,上面刻著一個長著大嘴的骷髏,反面刻著一個「血」字,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特征。王雨鑫對這塊牌子很感興趣,不過他知道那牌子可能是鬼門的信物一類的東西,所以打消了現在要過來看看的念頭,想必他要了,李鋒也不會給他看。這就是他們這群人的奇怪關系,互相之間都看不順眼,卻又奇妙的融合在一起。
李鋒將牌子收起來之後,在那兩人耳邊說了幾句話,兩人抬頭一一掃視著眾人,點了點頭示意明白,估計李鋒在交待眾人的來歷,好讓這兩個守門的放行。
果然,李鋒在說完話之後,向後一揮手,招呼眾人跟他走。而在其他人已經魚貫進入臨洮府衙之後,王雨鑫才反應過來,他因為想著那塊銀牌的事情,所以落在了最後。此刻回過神來,急忙跟了上去。
可是剛走到門口,那兩個守門衙差突然踏出一步,並排擋在王雨鑫面前,速度之快,以王雨鑫的眼力也是勉強看清。遇到突發情況,王雨鑫條件反射的向後跳開,看著兩個衙差不滿道︰「你們干什麼?」
「衙門重地,閑雜人等不得入內。」兩人面無表情的說道。
一樣的語氣,一樣的神情,若不是王雨鑫此時只身站在外面,他差點以為剛剛只是自己精神恍惚出現的幻覺。不過現實告訴他,壓根就沒有什麼幻覺,自己是真的被攔在了門外。
「我和李鋒是一起來的。」王雨鑫以為這兩塊石頭沒搞清楚狀況,解釋了一句。
這句話說完,王雨鑫再度邁步上前。可是剛走到兩人身前,這兩個衙差卻同時出手,四只手掌一齊向王雨鑫推過來。二人合力,勢大力沉,勁風撲面壓的王雨鑫一陣窒息。
知道兩人厲害,王雨鑫立刻止住向前之勢,腰腿同時用力,向後暴退,在退後的同時雙手封住自身要害,防止兩人進擊。可是這兩個衙差卻沒有絲毫要追擊的意思,看到王雨鑫被逼退,兀自收手不動。其中一人則冷聲說道︰「血使說過,你不是和他一起的。」
王雨鑫看到兩個衙差說動手就動手,而且看樣子武功不弱,比他見過的衙差高出百倍有余,暗自提高了警惕。隨後听到了血使這個名字,先是一怔,跟著反應過來,血使那不就是李鋒嗎,他分明看到李鋒的牌子上刻著一個「血」字。
「叫李鋒出來。」王雨鑫怒不可遏。
既然知道了緣由,那也就知道了起因,李鋒這個小氣的家伙,肯定是在報復自己剛剛偷笑。想通了其中關節,王雨鑫的怒氣就起來了,你想要我難堪,那我就把你也拖下水。說了這一句,也不待兩人回答,王雨鑫大踏步的就向里面走去。毫不意外,兩個衙差再度出手阻攔,這次王雨鑫有了心理準備,出手如電,與二人分別對了四掌。
拼過掌力之後,王雨鑫堪堪退了兩步。而那兩個衙差也各自退了兩步,兩人站定身形後,寒冰臉上居然出現了驚異的神色,看著王雨鑫的眼神也變了,有驚疑又謹慎,更多的還是戒備。三人對掌,各自推開兩步,表面上看是勢均力敵,實則是王雨鑫更勝一籌,他以一敵二,瞬間發了四掌,速度可見一斑。而這兩個衙差同時發力,內息互相影響,又有一定的增幅,可以說每個人的力道都比自身要強,即便這樣王雨鑫也和他們斗了個旗鼓相當,其內力之強還在兩人之上。一次交手,兩個衙差就試出了王雨鑫的厲害,知道這人不是庸手,全神戒備著。
「打架是嗎?我奉陪。」王雨鑫退了兩步立刻叫了起來,也不待回氣,返身沖了上去。
看到王雨鑫立刻攻上,兩個衙差終于變色,同時退後一步,一拳一掌就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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