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夜孤城還在想著心事,突听有人對自己說話,微微一愣,下意識的啊了一聲。
「前輩叫我們來,還有更重要的事吧!」夜孤城這才看到說話的是王師。
怔忡了一下,夜孤城開口道:「呃,啊,對,是有事,你們吃飯了嗎?」
「師父?」李鋒一眼就看出夜孤城的心不在焉,所說的話完全是驢唇不對馬嘴,所以他才出聲提醒夜孤城注意。
夜孤城盯著李鋒的雙眼全是茫然之色,等了一會他才慢慢聚焦,終于恢復了正常,同時暗惱自己定力居然變得如此之差,被這些後輩跳月兌的思維影響了不說,竟然沒能轉回來,鬧出了答非所問這麼一個烏龍。夜孤城當然知道王師要說的是關于百花丸的事,自己渾渾噩噩的回答實在是太白痴了。
「我的意思是沒吃飯的話就等一會,說完正事再吃。」夜孤城趕忙把自己的話圓了回來。
他好歹也是前輩,就算他性格灑月兌思想前衛,在後輩面前也要保持前輩該有的形象,剛才這事如果無法自圓其說就會直接演變成一個笑話,在後輩面前出洋相實在是非常掉價的事,所以夜孤城只能自圓其說。
只是現在這個時間也是剛用過早飯不久,距離午飯還有段時間,根本涉及不到吃飯的問題,就算王雨鑫等人新到,黃泉鬼門會盡地主之誼大加款待,也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時候,所以夜孤城這麼說顯得十分突兀。
除了少數幾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夜孤城說出這話是什麼意思,即便是王師也是愕然的看著夜孤城。一時間屋內沒人說話,眾人不理解夜孤城的意思,不知道怎麼開口,夜孤城是自圓其說之後在觀察眾人反應,雙方就這麼對視著。
眾人不明所以,卻不知就是因為他們的思想太跳月兌了,讓本來覺得自己很煽情的夜孤城有些跟不上,才鬧出這些事來。如果是半年前,眾人一定不會跳月兌如斯,而他們之所以變成這樣,和王雨鑫有很大關系。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雨鑫這個人的思維就經常讓眾人琢磨不透,而這些人在一起相處半年,互相之間早已開始慢慢融合,所以眾人的思維和做事方式都在潛移默化的適應著王雨鑫,這才會導致方才的事發生。不過話說回來,這也不能說明王雨鑫的魅力太高,只能說他感染力強,激發了「必勝」眾人深藏在骨子里的天馬行空的個性,這一點所有人都是相似的。可以這麼說,這些人能聚在一起,雖然看似偶然,其實冥冥中自有看不見的東西將他們聯系在一起。
看到眾人沒什麼反應,夜孤城也沒表現出什麼,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這種能力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出來的。
「老朽把你們叫來,是想說說陳年往事。」夜孤城掃了一眼眾人,「只是和百花丸相關,想必你們會更有興趣一些。」
的確,夜孤城說到百花丸,就連平日里最淡然的黃瑩都露出一副感興趣的模樣,顯然百花丸的吸引力對任何人都是致命的,之前夜孤城第一次拿出百花丸的時候眾人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反應,主要是因為王師和石偉沖的太快,他們沒搶上罷了。
「當今世上,百花丸已經所剩無幾了。」一樣的話再次引起嘩然。
這句話夜孤城之前只對李鋒三人說過,其他人還是第一次听到,震驚是在所難免,即便是王師三人是第二次听到,也依然把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前輩的意思是百花丸快沒有了?」張傾虹反問道。
夜孤城點點頭,沒等別人問便道:「而且配制百花丸的秘方也已經遺失了。」
夜孤城語不驚人死不休,接二連三的給眾人帶來震驚。張傾虹听到這話立刻站了起來,驚聲問道:「是誰干的?神偷?」
張傾虹這話說的極不客氣,一副質問的口氣,同時得罪了兩個人。
張傾虹心情激蕩,心里的話月兌口而出,可是剛說完便即後悔,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果不其然,張傾虹的話音剛落,一聲重重的冷哼便傳了出來,跟著一個冷至極點的聲音說道︰「捉賊捉贓,污蔑也要拿出證據。」伴隨著這個聲音,杜樽拍案而起。
杜樽突然發怒,讓室內的溫度陡然降了幾分,楊忠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愣愣的看著杜樽,顯得十足的不知所措。
張傾虹看到杜樽發作,臉色忽青忽白了一陣,終于沒和杜樽針鋒相對,沖杜樽一抱拳道︰「小妹唐突了,杜兄別見怪。」
听到張傾虹這麼說,杜樽雖然有火,卻也沒再發作,否則也顯得太過斤斤計較,畢竟張傾虹已經放下姿態主動認錯了,不過張傾虹的言語辱及了他的師父,杜樽雖然沒發作,可還是不忿的哼了一聲,表達了自己的不滿情緒。張傾虹何其冷靜,她當然分得清輕重緩急,絕對不會起無謂的爭執,更何況是同伴之間。
武者都有傲氣,除非是大是大非,一般不會承認錯誤。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就是指武者都自認厲害,輕易不會服氣其他人,向別人承認錯誤,無異于自認低人一籌,除非真心誠意,否則就算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出現這種事情,武人把尊嚴看的比性命更重要。
如今張傾虹當眾認錯,不管是否真心,至少姿態已經做足,完完全全的堵了杜樽的嘴,讓他想發作也發不了。
平日總是一副吊兒郎當樣子的杜樽突然變得如此認真,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張傾虹和王師都曾提到過的神偷正是他的師父——遲早來。
杜樽的師承比較隱秘,很少有人知道他是遲早來的徒弟,因為兩人的武功完全不同,半點聯系都沒有,非要說他二人有點聯系,那就是一般的無恥。
神偷遲早來雖然做著劫富濟貧的俠義之舉,可是他本人卻很有些小市民的性格,見錢眼開還愛佔小便宜,也不知道他劫來的那些富有多少濟了他自己的貧,不過作為到的風向標,遲早來還是比較稱職的,最起碼不會虛偽的光說不做。
知道杜樽的師父是遲早來的人不多,「必勝」恰好就是為數不多的人之一,所以張傾虹在月兌口說出神偷之後,立刻就意識到不對,而王師在王雨鑫的臥室里提及神偷的時候,也謹慎的看了眼窗外,看的就是杜樽。
「的確不是神偷做的,因為這早已經是五十年前的事了。」夜孤城看到氣氛有些緊張,急忙站出來打圓場,將矛頭引開。
「前輩知道那人是誰?」張傾虹心中默念著五十年前,嘴上問著夜孤城。
「拿走百花丸配制秘方的人是黃泉鬼門內部的人。」夜孤城點了點頭說道。
「又是叛徒?」張傾虹聲音冰冷。
如果說誰對叛徒尤其憎恨,那就非她莫屬了,因為齊異人對于憐花門來說始終是個揮之額不去的陰影,造成的影響也是很深遠的。
「不錯,又是叛徒,只是這個叛徒有些不一樣,他本來也不是黃倩鬼門的人,是慕名而來的。」
「怎麼可能?」李鋒和郭玲兒以及常氏兄弟異口同聲的說道。
他們四人從小長在黃泉鬼門,對鬼門的情況十分熟悉,黃泉鬼門從來不收外人,門下弟子大都是從小收養的孤兒,加以培養,也有一部分老人的子嗣繼承父業,因為殺手這個行業,可以不專業,但是忠誠一定要擺在第一位。所以四人听說盜走百花丸秘方的人是半路加入的鬼門,才如此吃驚。
「以前的鬼門也沒有不收外人的規矩,就是因為那個叛徒才立下的這條門規。」夜孤城語氣很淡。
「難道當時沒對那個叛徒進行考察嗎?」郭玲兒不解問道。
「該做的都做過,所以才會讓那人加入,不過鬼門能將其納為成員,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夜孤城掃視眾人,「那個人的醫術極高,他懂得如何配制百花丸。」
「那人叫什麼名字?」張傾虹失聲問道。
夜孤城早知有人會問,答案月兌口而出︰「他叫——西門吹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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