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你給我出來……」王雨鑫把雙手放在嘴邊,用力的喊道。
只是他的聲音沒有像他預期的那樣遠遠傳出去,音量反而像他平時說話那樣,既不洪亮也不低沉,不至于听不清卻也沒有震耳欲聾,就好像他身處的地方一樣,詭異又神秘。同樣的黑暗包圍著他,就在不久之前,他才剛剛月兌離這里,回想了一下剛才發生事,王雨鑫苦笑不已。
這個玩笑開大了,不知道王師現在有沒有在救自己。王雨鑫不籌劃如何返回,反而還有閑心想這些事情,可見他的性格的確比較隨性。
胡亂想了一通,王雨鑫才發現這里只有自己一個人,而自己召喚的玄冥卻遲遲沒有出現,有些詫異的王雨鑫又喊了幾聲,只是音量照舊不是那麼大,這樣的音量恐怕也只能滿足兩人面對面說話,稍遠一些可能都會听不清,不過王雨鑫卻不以為意,因為他早就領略過這個黑暗空間的詭異之處,而且他深信,玄冥如果想听到,根本不取決于自己音量的高低,哪怕自己心中默念,那兩個蠟燭也能知道,這點也是王雨鑫曾經領教過的。
呆呆的等了一會,周圍根本就沒有什麼異常,那種讓自己的身體產生扭曲卻不感覺疼痛的波動也沒有產生,一切都很平靜,每次呼之則來的玄冥壓根就沒有要出現的意思。
「喂,睡著了嗎?」王雨鑫的話雖然是調侃,可是語氣卻嚴肅無比,他也知道玄冥這種存在可不會睡死了而沒听到自己說話。
玄冥不出現,王雨鑫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對于這里他還是未知,一點線索都沒有,更加無從推理了。隨意的向四周看了看,王雨鑫拔腿就向前走去。雖然四周黑咕隆咚的難以辨物,可是王雨鑫還是走的很干脆,在他想來,這種黑暗應該也不會無邊無際,與其在那里傻站著,不如走走,也許運氣好被自己發現什麼也說不定。
這也就是王雨鑫,空有一身本領卻毫無江湖閱歷,如果換做「必勝」里的任何一個人與他同樣的處境,都絕對不會如他這樣的莽撞,對自身狀態的檢查,對周邊環境的探測都是必不可少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做好必要的工作就算不能勝,至少也能讓自己存活的可能性更高,真要像王雨鑫這樣說走就走,「必勝」這些青年才俊真不知得死多少回才行。
人心之險惡,王雨鑫此刻還沒有完全體會到,他現在只知道踫運氣,誠然他的運氣是不錯的,能成長到今天這個程度,他的好運氣幫了他很多,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全靠撞運氣,就比如現在,一味的撞運氣別說什麼都撞不到,還很可能撞到牆。王雨鑫冒冒失失的就走了出去,四周是伸手不見五指黑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
人有五感,聲香味觸形,這五感共同組成了人對外界的一切認知,可以說人們分辨任何事物都離不開這五感,而這五感之中也有高低之分,人們對形也就是視覺和听覺的依賴是遠遠重于其他三種感知的。俗話說眼觀六路耳听八方,是形容人們對周圍一切洞察如明鏡,僅靠聲和形就能做到。而俗話又說耳听為虛眼見為實,人們對視覺的依賴性由此可見一斑。
正因為人們在潛意識里都相信眼楮看到的,所以即便很多時候明知道所見不是真實的,人們也不會質疑自己的眼楮,反而去質疑真實事物本身。基于這樣的心理,就有人創造出了障眼法,目的就是為了欺騙人的雙眼。小到江湖戲法,大到奇門遁甲之術,障眼法無所不在,區別只是手段是否高明而已,其本質說白了也就是利用人視覺和心理的盲點,把人糊弄過去而已。而這種障眼法最平實的體現就在走夜路上,走夜路的人都會緊緊的盯住腳下,而不會目視前方,這種下意識的行為不完全是為了看清道路,即便是在平坦的大道上,人們也會這麼做,原因就在于,如果在漆黑的環境,目視前方走路的話,任何人都無法走出直線。
眼楮看東西總會尋求一個焦點,正因為有這個焦點的存在,人們才能走出直線,這條直線也就是人的眼楮和焦點之間的那條看不見的線。而在漆黑的環境中,人的眼楮無法聚焦,焦點很散亂,這樣即便平衡感和方向感再強的人也難以走直,此刻的王雨鑫正式如此。
他雖然自認為走的是直線,可是在沒有參照的情況下,走出第二步的時候就已經偏離的最初的方向,雖然偏差很小,可是他走的距離越遠這種偏差就會放的越大,而且他的每一步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偏差,最終智能導致他越走越歪。
這樣的走法倒也不能說他錯,因為在這一無所有的空間里,向哪里走其實都是一樣的,他走的歪歪扭扭,甚至有可能是在畫圈,卻不影響他行動的目的,因為他本來就沒有什麼目的,此刻的王雨鑫,用沒頭蒼蠅來形容簡直再恰當不過了。
起初,王雨鑫還走的很起勁,懷著對未知領域的探索目的開始行動,也讓他保持了不少熱情,可是這種熱情就猶如冬天里放在戶外的熱水一樣,經不起時間的考驗。在久久找不到自己期待的答案之後,王雨鑫的這種熱情就開始急速的冷卻,而且當看到自己的作為一點收獲也沒有的時候,這種冷卻的速度也開始加速了。王雨鑫本來就不是執著的人,隨性的性格讓他能不考慮結果,輕易的做出很多重大的決定,可是不考慮結果卻不代表不需要結果,估計任何人在做一件沒有結果的事情時都不會堅持下去,當然如果過程十分有趣的話倒是另當別論,可是王雨鑫此刻在做的事情卻無論如何也與有趣搭不上邊,相反還是枯燥至極。所以在發現四周依舊還是一模一樣的黑暗之後,王雨鑫終于一坐在了地上,呼吸也開始急促了起來。
王雨鑫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如果仔細回想,應該花了不少時間,可是他卻並不覺得累,來到這個黑暗空間里,他一直也感覺到過疲憊,仿佛身體里對疲勞的感知已經被這個空間剝奪了似的。他呼吸急促不是因為疲累,而是因為焦急。跌坐在地上的王雨鑫這才開始有些焦急,他的性格隨性,倒是和神經大條比較接近,很多事情發生的時候,他還沒產生相應的情緒,而等到他反應過來之後,要產生情緒波動也有些為時過晚,所以他只能一笑置之,長久以來就養成了他的這種性格。
常理來說,換做一般人當發現玄冥沒有現身的時候,就會開始著急了,畢竟這里不是自己熟知的地方,一切的黑暗都代表了未知和神秘,要再沒有一個勉強算得上熟悉的人出現的話,一個人面對未知是可怕的,而那種孤獨寂寞卻更加可怖。
坐在地上的王雨鑫茫然的掃視著周圍,雖然他什麼也看不到,但是對于這片茫茫的黑暗,他卻已經再熟悉不過了。雖然他只來了兩次,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這里就是自己的意識深處,他其實不太懂意識深處是什麼意思,不過這不妨礙他有自己的理解。通過和玄冥有限的兩次接觸和談話,王雨鑫認為所謂的意識深處就是自己的身體里的一個地方,就如同丹田氣海一樣。
真氣對練武之人的作用不言而喻,不僅是傷人的利器還可以保護自身,最重要的是可以滋養習武者的身體,只是雖然真氣有著諸多好處,卻沒人看到過真氣的模樣,武者能掌控的真氣也只是通過內視或者氣血的運動來感受著真氣的存在。只是真氣這東西雖然看不到卻真實存在著,而且就存在于人的丹田之中,但是那里到底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王雨鑫把意識深處也理解成丹田一樣的地方,真氣就是玄冥所說的潛能,只要有了行氣的功法就能修煉出真氣,而先天境界就可以看成是功法,有了這個境界就能開啟這里的潛能。
王雨鑫的理解簡單卻很直接,雖然不那麼到位卻也不差太多,他所身處的黑暗就是這樣一個地方,蘊含著無數神奇與可能的地方,能挖掘出這里的寶藏的話,他就是神;如果不能,那他也就是個普通人而已。
不過,雖然王雨鑫的理解能力不錯,但是這對他月兌離這片黑暗空間毫無幫助,就好像一個人掉到了陷阱中,即便他能對叢林中的一切動植物都如數家珍,也不如有一根牢固的繩索有用,王雨鑫現在缺少的正是這樣一根繩索。
「有人嗎?」王雨鑫毫無目的性的喊道。
沒有人回答他,甚至連回音都沒有,不過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否則他也不需要走這麼遠的路了。
無助的王雨鑫順勢就躺了下去,雙手交叉枕在腦後,身體還略作調整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這時候他若是再叼一根竹葉倒是有幾分瀟灑的意味,可是此情此景的王雨鑫卻很難瀟灑起來。
「還真是無聊啊!」王雨鑫慵懶的自言自語著。
窮極無聊的他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就這樣躺著,眼前是一片黑暗,王雨鑫的眼皮忽然動了動,大有合在一起的趨勢,照這樣下去王雨鑫可能就要睡著了,如果玄冥看到王雨鑫這個樣子,說不定都會佩服他的心寬。
睡意來襲,王雨鑫當然不會做任何抵擋,眼楮眨了幾下就合了起來,可是當他的眼楮剛剛閉上,卻又猛然睜開,一道閃動的光彩從他的雙眼中射出來,跟著整個人一下子坐了起來。
「我還真是笨啊!」王雨鑫語帶興奮的道,「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都給忘了。」
只是說完這句話,王雨鑫就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仿佛剛才從未坐起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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