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上班時間,公安局院內空無一人,孫佔奎駕駛著三菱越野車來到大門口,按了兩聲喇叭,門衛老王頭掀著黑布棉門簾探頭一看,見是局長地座駕,趕緊跑上前去打開了緊閉地鐵門,熱切地剛想打聲招呼,那知孫佔奎一加油門直接開了進去。
老王頭很是納悶,自從孫局長上任以來,自已就在這里看大門了,那次局長大人進出都會很禮貌地招呼一聲,今天是怎麼了?還有老王頭也從來沒見過孫局長這個點來過單位,真是奇了怪,難到是出了什麼事?
一陣冬日雪後地寒風,讓老王頭停止了瞎想,領導地事情永遠也猜不著,他縮手縮腳地把大門鎖上,躲回那溫暖地門衛室听戲去了。
孫佔奎把車在辦公樓前停好,陰沉著臉直接去了他地辦公室。走廊里早已等候地孫浩然見他進來,連忙把抽了一半地香煙踩滅,迎上去叫了一聲︰「叔。」
孫佔奎「嗯」了一聲,掏出鑰匙打開辦公室門徑直走了進去。
孫浩然尾隨其後悄悄關上了房門,他幫孫佔奎掛好外套,又沏了杯熱茶端到孫佔奎面前,畢恭畢敬地站在了一旁。
「說吧!你怎麼知道有人為了李衛國的事上告?」孫佔奎撫著發燙地腦門,半躺在老板椅上煩躁地問道。
孫浩然說︰「剛剛和幾個朋友吃飯听他們說的。」
「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孫浩然道︰「他們見到了路長明,和一個叫邵六的小偷在一起喝酒,覺得奇怪就告訴了我。」
提到路長明,孫佔奎心里咯 一下,這和老戰友蔣國慶提供地消息完全一致,難不成這事真的傳了出去?要是這樣可真麻煩了,不過孫佔奎疑惑地是,路長明也是老公安了,不會如此不小心,把還沒實施地事情提前透露出去?這完全不合情理嘛。
但為了弄清李衛國案子是不是已經外傳,他問孫浩然道︰「就算路長明和那叫邵六的小偷吃飯,怎麼就證明他要告發這事?」
見孫佔奎不相信,孫浩然急了,「叔,我那幾個朋友說的可是真的,那天他們見路長明和邵六在一起,就去偷听了一會兒,他倆淡到了李衛國,路長明還說立功什麼的。」
听完孫浩然所說,孫佔奎心里完全明白了。
「這是啥時候的事?」
孫浩然道︰「就前兩天在加州牛肉面館。」
「什麼?」孫佔奎听到是兩天前發生的事,他把剛拿出來準備抽地香煙拍在桌子上,這事要提前知道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動,他氣極敗壞地吼道。
「兩天前的事,為什麼現在才說?」
孫浩然見孫佔奎突然發火嚇了一跳,把剛才還想著,自已給的叔叔透風報信能得到表揚地心情,頓時飛到了九霄雲外。
「叔,我……我是剛听說就給你打電話了。」孫浩然委屈地道。
「也是,這幾天一直突擊想把李衛國案子定死,浩然也沒閑著,這事也不能怪他。」孫佔奎稍稍冷靜一下想著,他看了一眼孫浩然一臉地委屈,好言安慰道。
「行了,這事我知道了,你回去歇著去吧。」
見孫佔奎輕描淡寫地樣子,孫浩然有些擔心,怎麼著二叔一點都不著急呢?要是李衛國這案子真給告上去了,二叔的官帽可就不保,孫浩然想問,又不敢問,但想自已地以後的好日子,還是惴惴不安問。
「二叔,這事……」
「不讓你管你就別管了,咋這麼多事。」孫佔奎正鬧心,他想著自已好好靜一下想想對策,可這個不長眼的佷子就是在一旁聒噪,怎能讓他不煩。
「是,是。」見孫佔奎發脾氣,打小就怕二叔地孫浩然,再不敢多言,雖心中岔岔不平,二叔把他好心當成驢肝肺,但是也只好唯唯諾諾地轉身離開。
「回來。」孫浩然剛打開門準備離開,孫佔奎卻把他叫住了,「這事你不跟誰說了?」
孫浩然道︰「就告訴了您自已,誰也沒說過。」
「那就好。」孫佔奎稍稍放安了心,「這事誰也不能告訴了,听見了沒?」
「听見了二叔。」孫浩然真猜不出二叔是怎麼想的,他不明白,索想也就不想了拉開辦公室房門轉身出去。
目送孫浩然離去,孫佔奎兩眼盯著牆上一幅「執法為民」地墨寶發愣,心中卻如同燒開地水般翻騰。
這叫什麼事啊?本以為李衛國這案子就這樣結了,誰知道半路殺出了,路長明這個「程咬金」來,真他娘的是個攪屎棍。
就說你路長明和李衛國有啥關系,硬要出頭上告,不是沒事吃飯撐的?要是真讓這小子把李衛國案子的內幕揭露出去,自已的政治前途可就算全完了,說不得還得進去蹲幾年。
一想到這些,孫佔奎心如刀割,自已從一個小警員一步步爬到局長這個位子,哪是容易的嗎,眼看著又能升一級,誰成想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所有地榮華富貴馬上就要消失,這擱誰身上也受不了啊!
都怪自已一時貪心,接受了付家地條件,也怪自己想著趁機給兒子報仇,真是糊涂啊!可現在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後悔也晚了,難到就這樣丟掉官帽?
不行,絕對不行,得想個辦法渡過這次危機,不能坐以待斃,可實事是自已辦案違法,已經不能更改,能有啥好辦法?
花錢?找關系?能行麼?現在孫佔奎敢說,一听說是為了這事,肯定躲都來不及,那又改怎麼辦呢?
忽然,一個大膽地想法產生在他腦海中,這個瘋狂地想法把孫佔奎自已也嚇了一跳,那就是讓所有地證據消失,包括證人。
當然這事不能親自去辦,孫佔奎想著,既然是因為付老三而起,付家也應該出點力吧。大家都是一條繩上地螞蚱,我出了事,你們誰也跑不了。
想到這里,孫佔奎惡恨恨地自言道︰「無毒不丈夫,為了前程我也不怕做個真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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