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多的工作也有做完的一天。
就算做不完,為了避免謝氏夫妻天天耳提面命,一個禮拜後,謝婉玲便拉著齊禮安飛向普吉島了。
藍天、碧海、米白色的沙灘——呼!
看著眼前迥異于都市大樓林立的遼闊大海,謝婉玲站在海景露台上,心情大好的長吐一口氣,感覺全身上下的毛細孔都被眼前溫暖的沙灘陽光給熨平了,就連長途飛行後的疲憊也被溫柔的海風給療愈了。
很好,這長達一個禮拜的蜜月之旅就當作是度假吧!
「阿禮阿禮,你快來,這里的風景好漂亮喔!」
她快樂旋身,急于和這次的度假伙伴分享這美麗的海景,誰知後者卻表情奇怪地站在沙發邊,一雙黑眸正瞬也不瞬地盯著攤在沙發上的咖啡色行李箱,對于她的叫喚始終置若罔聞。
「阿禮?」她忍不住又叫了他一次。
齊禮安仍然動也不動,仿佛早已神游雲外。
她微蹙眉頭,總算察覺到不對勁。
「阿禮,你怎麼了?」她忍不住邁步朝他走去。
就在她即將靠近的時候,齊禮安突然如夢初醒地上行李箱。
「你藏什麼?」她狐疑地挑起眉尾。
「沒什麼。」他試著讓表情自然一點,但話是這麼說,卻又忍不住問︰「今早出發時,爸媽是不是踫過我們的行李箱?」
「怎麼了?」
他指著另一只放在沙發邊,顏色材質都一樣,只是造型大小略有不同,謝婉玲的行李箱,表情有些不淡定地說道……
「我想他們應該是搞錯了。」
謝婉玲更加狐疑了,不禁好奇地伸手掀開他的行李箱……
喝!
她呆若木雞,愣愣地瞪著那一件件薄到不能再薄、鏤空不能再鏤空、luo|露到不能再luo|露,全以性感蕾絲和薄紗搭配出來的內衣!
美艷小臉瞬間燒紅。
「我想爸媽應該是匆忙間搞錯了行李箱,所以才會……」齊禮安啞著嗓音解釋,想試著緩解這尷尬羞窘的氣氛,卻怎樣也壓抑不了血液中那被撩撥起的失控情|欲。
他早就知道這場蜜月之旅不過是場權宜之計,所以他一直不敢遐想,只打算利用這次度假獨處的機會,一點一滴不著痕跡入侵婉玲的心。
誰知道他才剛打開行李箱,卻差點被一箱的內衣擊得意志力潰散。
明知道不該幻想,偏偏此刻他的大腦卻不受控制地浮現一幕幕,她穿著情趣內衣的旖旎場景……
老天,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失控撲倒她……
踫!
他再次蓋上行李箱,仿佛這麼做就能蓋上腦中亂七八糟的幻想。
「咳,我想到這里我們應該就不用再同床了,我這就打電話到櫃台問問看有沒有其他空房,這幾天我們就分房睡,你等我一下。」他快步走向電話,目光始終不敢落到她身上。
天可明監,現在他只想用目光剝光她身上的衣服!
電話一接通,他立刻以流利的英文和櫃台溝通,表示希望可以再訂一間空房,三秒後,櫃台人員的回答卻讓他失望了。
正值旺季,目前渡假村里所有客房早已客滿。
更有一長串的預訂名單等待入住,而他們之所以能夠臨時預訂到這間海景蜜月套房,全是因為有對夫妻取消行程……
總而言之,就是他別想分房睡了!
掛上電話後,他全身僵硬地呆立在床邊,整個腦袋亂哄哄的。
他承認,對于這種狀況他有些竊喜。
但基于想要珍惜婉玲的心情,他卻認真考慮是否現在就該拎著行李落荒而逃,否則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
「怎樣?有……有空房嗎?」謝婉玲面紅耳赤地低聲問,心里早已把父母念了一百八十遍。
吼,他們到底是有多想抱孫子啊?
本以為來到普吉島就能暫時逃離他們的魔爪,沒想到他們的「惡勢力」竟是如此無遠弗屆。
「沒有。」齊禮安轉身苦笑。
「呃!」她小臉更紅,只能口是心非。「沒、沒……沒有就算了,反正之前我們也都一起睡,沒、沒問題的。」
撲通!撲通!她的心髒又開始失速狂跳。
討厭,自從和阿禮結婚後,她的心髒好像就不大對勁,她該不會真的生病了吧?
「真的沒關系嗎?」
「當然!」她強自鎮定,一雙小手局促得不知道該如何擺放,原本令她驚艷不已的海灘美景也黯然失色。
噢,為什麼剛剛她都沒發現這間蜜月套房布置得好浪漫?
不但KiNGSiZE的柚木大床正對著浪漫海景,就連象牙色的床單上也撒滿了玫瑰花瓣,而一對用白色毛巾折成的交頸愛心天鵝就徜徉在這片玫瑰花瓣中,像是在祝賀他們的愛情——
但問題是,他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啊!
因為極度尷尬,謝婉玲匆匆把目光調往一旁,卻錯愕地發現,浴室面向露台方向的玻璃帷幕竟然是全透明的,另一面面向大床方向的木頭拉門則是半鏤空的。
也就是說,不管阿禮待在哪里,都能輕易看到浴室內的情形——
轟!
她再次小臉爆紅,不禁暗恨自己把話說得太早。
都怪當時她為了取信父母訂了這間蜜月套房,卻沒有細看渡假村的房內設計介紹。
現在可好,話都說出口了,看她今晚怎麼辦!
「既然如此,那照慣例你就一樣睡床上,我就睡沙發上。」齊禮安試著淡定微笑,然而嗓音卻是無法控制的沙啞。
因為她所發現的,他也發現了。
除此之外,他還發現浴室里的鏡子就正對著大床,而那剛好可以容納兩人洗鴛鴦浴的純白色浴白就擱在大床和鏡子中間,即使把鏤空拉門拉上,也能透過鏡子反射浴白里的一舉一動。
而露台上的兩只躺椅雖是一大一小,但size卻都足以讓人在上頭恣意擁抱翻滾,又能利用掛在四方木柱上的白色紗幔,阻隔自海灘上投來的目光。
這樣的設計既激情,又浪漫——
簡直美妙極了!
「你要睡沙發?」謝婉玲有些口干舌燥的問。
「嗯。」他輕應一聲,全身肌肉異常緊繃。
「可是這樣會不會太委屈你了?」
她絞著手指頭,滿臉心虛,卻再也不敢和在家里的時候一樣,大方邀他一塊上床睡覺。
雖說結婚以來,阿禮除了變得更溫柔體貼、更無微不至外,他們的相處互動仍一如往常,並沒有多大改變,但她就是覺得他們之間好像……好像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至少以前她就不曾認為自己是個被虐待狂,偏偏只要阿禮開始嘮叨,不許她晚睡、不許她挑食、不許她三餐不正常、不許她開車太快、不許這不許那的,她竟覺得好甜蜜。
她也不曾覺得自己是個矛盾的花痴,卻因為他說要分房睡而依依不舍,又因為分房不成而暗自竊喜……
噢,她真得自己愈來愈失常了,心中更像有什麼東西開始萌芽、亂竄,讓她整個人都變得不對勁起來。
「不會,反正這里的沙發夠大。」他沙啞微笑,一雙大手從行李箱里模出泳褲,決定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這個房間。
「喔,那、那……」
「抱歉,我可以到浴室先換套衣服嗎?」他問道。
「喔。」她眨眨眼,乖乖閉上嘴巴,打算等他換好衣服出來後再繼續話題,誰知他卻遲遲沒有走進浴室,反而還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怎麼了?」她困惑的問。
「這面牆是透明的。」他意有所指的指向浴室。
她順著他的手勢望去,一雙鳳眸先是茫然不解,三秒後才瞬間瞪大。
「喔!對、對,對不起!我不知道……呃,不,是我沒想到,我、我這就馬上離開!」
搗著辣燙的雙頰,她咚咚咚的跑回床邊,誰知她雖然躲開了透明玻璃,卻躲不過那立在大床和浴室間的鏤空木雕拉門。
看著大步走進浴室里的齊禮安,她不禁羞得無地自容,只好唰地一聲,連忙轉身背對他。
「你放心,我轉過身了,什麼也看不到的!」
「我知道。」
「我保證絕不偷看!」
「我知道。」
「就算你晚上洗澡時,我也不會偷看的!」
「噗!」
隨著木門被拉上,齊禮安再也忍不住的噴笑出聲,一顆壓抑緊繃的心,被她一連串害羞局促的舉動弄得異常愉悅。
雖然婉玲還沒發覺,但最近,她似乎對他愈來愈害羞了。
就常理而言,一般人是不可能會對「弟弟」害羞的吧?
站在浴室里,齊禮安目光灼灼看著門外那羞澀不安的嬌影,仿佛想借此看透她的靈魂,也看透她她的心。
「阿禮,好了嗎?」
因為遲遲等不到可以轉身的指令,謝婉玲開口問道。
「好了。」
啊!
鏤空木門總算被人拉開,謝婉玲轉過身,看見齊禮安拿著一疊折好的衣服褲子走了出來,身上穿著一件黑色泳褲。
燦爛陽光從露台外斜灑而進,就在他象牙白的身軀鍍上一層金黃色光圈。
那偉岸寬闊的肩膀、雄壯厚實的胸膛、孔武有力的雙臂、壁壘分明的六塊肌就這麼無預警地映入她的眼簾。
眼前的男人高大而俊美,英偉雄壯的體格充滿了迷人的陽剛之氣,光是動也不動地站著,也全身發著光,幾乎閃瞎她的心。
噢,老天爺!
眼前的男人究竟是誰?
這、這、這……這未免也太秀色可餐了吧!
「有什麼問題嗎?」
深邃黑眸閃過一抹暗光,凝視她那驚艷迷醉的眼神。
謝婉玲無法出聲回應,只能繼續看著他。
「我打算出去游泳,你要不要一起來?」低醇嗓音充滿誘惑的問。
來什麼?
或者她應該要問,眼前的男人究竟是從哪里來的?
因為過度驚艷,謝婉玲還以為自己看到了哪國來的超級麻豆,只是幾秒後當她忍不住伸手揉揉眼楮,才發現眼前這性感到不能再性感的出色男人不是別人,而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阿禮——老天!
她如遭電殛,不只一張小臉被煎得通紅僵硬,就連心髒也被電得亂七八糟。她竟然對著像弟弟一樣的阿禮臉紅心跳,還差點迷醉到流口水?!
「怎麼?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含笑俊臉忽然靠得好近好近,近到足以讓謝婉玲再次被心中陡然竄起的強烈電流劈得外焦內女敕。
「呃!不、不……我只是……」她猛然回神,倒退三大步,誰知那張俊臉又靠了過來。
「你臉好紅啊,該不會中暑了吧?」齊禮安關心地問,一只大掌愛|撫似地輕輕撫上她的臉。
「啊!」某種難以言喻的戰栗,讓她不禁低喘了口氣。
深邃黑眸更加黝暗,情|欲之色悄悄爬上他的俊臉,讓他的喉頭瞬間縮緊。
她這是對他動情了嗎?
原來不只他渴望著她,她也是嗎?
原本擱在女敕頰上的粗礪大掌游移到粉女敕下顎,情不自禁地在嘴角處來回撫模,一種難以言喻的張力終于讓他失去理智,只能瞄準她那微張誘人的紅唇,緩緩低下頭——
嗶嗶嗶!
一串尖銳哨音突然從海灘上傳來,打破這旖旎如魔咒般的氣氛。
謝婉玲倒抽一口氣,慌亂地伸手推開他。
原本彌漫**的黑陣陡然一閃,恢復清明。
「抱歉,我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擔心我有沒有中暑!」她緊急斷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以為他想吻她——
阿禮是弟弟啊,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
「不過你放心,我沒事,我好得很!」不讓他有開口說話的機會,謝婉玲逕自喋喋不休,邊說邊跑到沙發邊拿起自己的行李。「你不是要出去游泳嗎?快去快去,我想先把衣服拿出來掛好,免得都壓縐了。」
她佯裝忙碌,揮揮小手要齊禮安趕緊出門,沒發現他那復雜的表情。
只差那麼一點,就能吻上她的唇了——
看著她局促慌亂的背影,齊禮安實在說不清心中究竟是懊悔多一點,還是失望多一點?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眼前的小女人也渴望著他!
這是不是代表在她心中,他再也不只是弟弟而已了?
黑眸瞬間湛亮,像是盛滿了燦爛星光。
但為了不重蹈覆轍,他決定還是趕緊離開房間,免得打草驚蛇讓還?*??耐窳 艿驕?擰 br />
既然他的「男色」讓她驚艷,那麼也許他可以利用這點作為突破,不著痕跡地誘惑她的心——
念頭一下,齊禮安眉開眼笑地開門走出房門。
他終于走了!
直到齊禮安高大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外,佯裝忙碌的謝婉玲才終于松口氣癱在沙發上。
唔,剛剛她一定是失心瘋了才會胡思亂想。
不過也難怪她會胡思亂想,誰教搭上飛機後,身邊的夫妻情侶們全都甜甜蜜蜜、恩恩愛愛的黏在一起。進入這間蜜月套房後,又到處都是浪漫煽情的布置,她才會一時想岔——
幸好阿禮沒發現她的不對勁。
要是讓他知道,她就再也沒臉見他啦!
謝婉玲揮揮小手,企圖掮去臉上的辣燙,別扭了好一會兒後,才突然想到那堆內|衣的存在。
于是她只好掀開齊禮安的行李箱,乘機把那些花花綠綠的情|趣|內衣統統撥到自己的行李中,但眼看那些薄如蟬翼的內|衣就這麼攤在一堆衣服上頭,怎麼看怎麼顯眼,她不禁又紅著臉,把那些內衣塞到行李箱的暗袋中。
直到再也沒有一件蕾絲內褲讓她臉紅後,她才心滿意足地將自己的衣服一件接著一件掛到衣櫥里,然後再慢條斯理地把私人物品二擺放在套房中自己覺得最順手的地方。
當行李終于被清空,她才懶懶的把行李箱拖到衣櫥里,以免佔用到阿禮晚上睡覺的空間。
最後,她又從衣櫥里挑出一套波西米亞風的珍珠雪紡紗裙,決定在泡個泡泡浴後,就穿上這件裙子到外頭曬曬日光浴。
要知道四月份的台灣,可曬不到這種暖洋洋的太陽呢。
更別說這里的海沙還是米白色的!
看著露台外那燦爛耀眼的陽光,她幾乎可以想象那柔軟細致的海沙有多麼溫暖,徐徐吹來的海風有多麼輕柔芬芳。
她甚至可以點杯椰子汁佣懶地坐在海灘躺椅上,愜意欣賞海天一色的蔚藍風光,以及海灘上來自各國的帥哥美女。
勾起紅唇,她捧著衣裙慢慢走向浴室,可右腳才剛跨過門檻,卻僵滯在半空中。
等等,來自各國的帥哥美女?
帥哥和……美女?
雖說普吉島是個蜜月聖地,但她怎麼會忘了海灘上最不缺的就是性感美女,更別說海灘一夜的發生率可不輸給夜店啊。
阿禮那麼古意,要是不小心被騙了怎麼辦?
鳳眸睜大,原本蕩漾在小臉上的愜意被一抹慌亂給取代。
謝婉玲來不及細思心中那突然涌現的酸意是怎麼回事,便急匆匆地扔下衣服,轉身就朝門外跑去。
不行,她一定要趕快提醒阿禮,絕不能讓他被來路不明的野女人騙了。
就算再美的女人來「邀請」他,也絕對不能傻傻點頭答應,要知道那很有可能只是場仙人跳。
最重要的是,他們可是來度蜜月的,就算並不是真正的夫妻,但說到底還是結婚了啊。
他可是她法律上的丈夫,他要是敢忘了這一點,他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