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一聲尖叫,祈祥宮里一下子就嘈雜起來。*****$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節******
王密蘅皺了皺眉,才剛坐起身來,宮女秋梅就掀開了簾帳,輕聲對她說道,「小主您先躺著,奴婢出去看看
「嗯王密蘅點了點頭,心里有種隱隱的不安。
秋梅說完這話,就急匆匆地往殿外走去。
過了片刻,就見她面色慌亂的跑了進來。
「小主,小主不好了,秋菊姑娘上吊自裁了,」秋梅面色慘白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
王密蘅心下一緊,勉強壓住臉上的震驚。
秋菊,原來是秋菊!
自從她中毒之後,祈祥宮就有侍衛把守著,不讓人進更不許出,空氣中都有一種讓人喘不過氣的壓抑。
李德全奉旨徹查此事,雖然顧及著她月復中的皇嗣沒有大動干戈,可李德全能坐到乾清宮總管太監這個位置,再怎麼收斂在旁人眼中他的手段也是頗為狠辣的。
這樣的「高壓」之下,正常人很難承受得住。
只是,她沒有想到,秋菊會選擇以這樣一種方式來結束自己。
要知道,進了這紫禁城無論是太監還是宮女,都無權主宰或結束自己的生命,換句話說,她們的生死,只能由她們的主子來決定。
自盡而亡者,尸骸會被拋在荒郊野嶺,而其親屬也會被發配為奴甚至會誅連九族。
所以除非是極端恐懼、萬念俱灰,否則沒有人會選擇這樣的出路。
王密蘅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可有發現什麼線索?」
秋梅點了點頭,從袖子里掏出一只做工精致的白玉鐲子︰「小主,這是從秋菊匣子的暗格中找出來的
王密蘅接過她手中的玉鐲,秋菊一個小小的宮女,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這是一只鎏金包銅嵌寶冰種白玉手鐲,通體透亮,質地細潤,按照祖制,只有嬪及其以上的妃嬪才能佩戴。
「明日,將這東西交給李公公處置王密蘅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秋梅,開口吩咐。
有了這只手鐲,秋菊背後的那個人是誰,相信她很快就會知道。
不知折騰了多久,王密蘅才又一次睡著了,只是這一次她睡得很淺,半睡半醒的,早上起來的時候,整個人懶洋洋的全身都沒有精神。
在秋梅的服侍下沐浴梳洗之後,用了一點兒點心,王密蘅就躺在貴妃椅上閉目養神。只可惜她現下心里存了事兒,雖然很累,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李德全就從外頭走了進來,是了,昨晚祈祥宮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消息自然會第一時間傳到李德全的耳朵里。
「奴才給小主請安李德全躬身行了個屈膝禮,面上滿是恭敬。
王密蘅虛扶了一下,「這幾日勞煩公公了王密蘅嘴角帶著笑意,客氣地說道。
「奴才不敢,都是替皇上辦事,小主如今身懷皇嗣,切勿勞心才是听到王密蘅的話,李德全面上的神色愈發的恭敬起來。
雖然這些日子皇上一次都沒有翻密貴人的牌子,可李德全陪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了,皇上想什麼,他猜不出十分也能猜出九分來。
別的他可能看不清楚,可皇上對這位小主的看重他可是看的一絲不差。眼下這位小主又有了身孕,他日若能誕下個皇子,在這宮里頭,可就穩穩地站住了腳,成了真正的主子了。
王密蘅淡淡地掃了秋梅一眼,淺笑道︰「今日請公公過來是想將此物交予公公
她的話剛說完,就見秋梅從袖中拿出一只玉鐲,上前一步,交到李德全手里。
李德全接過那只玉鐲,眼中閃過一抹疑惑︰「小主這」
「不瞞公公,這是從秋菊的梳妝匣里找到的,公公可記得在哪里見過?」王密蘅看著他手中的玉鐲,開口解釋。
李德全听了,面色一緊,顯然有些意外。
一個小小的宮女是不可能有這樣貴重的東西的,這種玉鐲,只有嬪及其嬪以上的妃嬪才能使用。就算是賞賜,也斷然不會把這種內造的首飾賞給奴才的。
因為內造的首飾,按照宮里的規矩都要在造辦處記檔,而後宮妃嬪們手中的這類玉鐲,多半都是皇上賞賜下去的。
皇上賞賜的東西代表著一種臉面,哪會隨便賞給一個小小的奴才?
除非
李德全心里隱隱猜測,面上卻依舊恭敬地說道︰「小主容奴才帶回去查驗查驗
「那就有勞公公了王密蘅微微頷首,她沒有錯過李德全眼中一閃而過的一抹精光。
怪不得李德全如此得康熙的重用,除了忠心之外,更有他自身的本事。
王密蘅有些感慨的想,這宮里頭,有出路的永遠都是有城府的人。
城府越深,出路就越大。
這個定論,主子和奴才同樣適用。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是練到了哪個段數?初級還是中級?
王密蘅想了想,覺得自己可能勉強算得上是初級吧?當然,隨著經驗值的提高,她的段數也在不知不覺中上升了。
這一次的「中毒」事件,就是一個有力的證明。
最起碼能夠說明,她的演技還是很不錯的,能夠騙過康熙這樣的千古一帝,不枉她在心里預演了那麼多次。
要知道,在這宮里頭,演技這種東西可是很有用處的,想害人的時候拿來用用,想被人害的時候也能使使。而且,實踐證明,使用效果還是出乎意料的好,讓她自己都感到驚嘆。
就拿她現在來說,天天吃飽喝足,什麼都不用想,日子過得是悠哉悠哉的。這其中雖然很大一部分是沾了肚子里這個小東西的光,可她覺得,或多或少也和她的演技有點兒瓜葛。
她那天口吐鮮血的場面,著實把康熙嚇了一跳,直到現在她都能記得,那個時候康熙滿臉緊張的抱住了她的身子,連手指都在微微發顫。
若不是那日的印象太過深刻,他也不會下旨讓周太醫每日過來診兩次脈,而且還命李德全嚴查此事。
對于康熙的反應,王密蘅承認她是有些感動,可也只是一點點而已。畢竟,她遭受的這一切,源頭都是他這個皇帝。
若是她沒有遇見他,若是他沒有強行把她帶進宮來,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而她,也不需要在他面前學著如何演戲。
更何況,一瞬間的感動並不代表什麼,換做任何一個人那樣緊張她,她都同樣感動。只是,因為這個人是康熙,她的印象才格外的深刻罷了。
和皇家的人談感情,除非她腦殘到無可救藥了,不然的話,她怎麼會犯賤自己找罪受?
愛情什麼的,雖然兩輩子都沒嘗過難免有些遺憾,可比起彌補遺憾來,活著顯然更重要些。
不過有些時候她也會想,這後宮里頭的女人沒有哪一個是真正的白蓮花,康熙看了這麼多年,他是真瞧不出來呢,還是他默許了這樣的欺瞞。
而那日的中毒之事,會不會只是他默許下的一個產物呢?
這樣的念頭一出現,就被王密蘅扼殺在搖籃里了,不是覺得不可能,而是不敢想。康熙要是將這後宮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掌握在手中,那她們這些人就都不要活了好不好?
所以,王密蘅覺得自己還是不要這麼陰謀論了,不然的話,就是草木皆兵了。
乾清宮內
康熙正坐在龍案後听著李德全的回話。
「奴才已經問過造辦處的總管了,這只玉鐲,造于二十七年,奴才查過內務府的存檔,皇上的確將這只玉鐲賞賜給了當時的定嬪娘娘
康熙听了,也沒說什麼,只神色莫測的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德全。
良久,康熙平靜無波的眼中才閃過一抹寒意,開口對面前的人說道︰「傳旨,定貴人謀害皇嗣,褫奪封號,打入冷宮,其族人滿十六歲以上者,男子流徙千里,女子充為官奴
听到這話,饒是李德全城府極深,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天子之怒,伏尸百萬,定貴人這一次,是踩到了皇上的底線了。
當今皇上雖然子嗣頗多,可謀害皇嗣,依舊是一等一的重罪。
更何況,以皇上對那位主子的在意,指不定這皇嗣還是其次,那位主子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那天他可是將皇上眼中的慌亂瞧得清清楚楚,跟了皇上這麼多年,就連孝懿仁皇後殯天時,也沒見皇上露出這樣的神色。
要說,這後宮里有福氣的不少,可能讓皇上這樣放在心里的,密主子還是頭一個。
李德全在心里頭暗暗感嘆,要麼說這人和人就是不一樣,有的福氣來了怎麼擋都擋不住,有的霉運來了又上桿子自個兒找死,這老話說的真沒錯,好不好的,全看老天爺的意思!
得,秋涼殿的那位,也是時候該挪挪窩了,指不定冷宮才是她的好去處!李德全想著,眼中劃過一絲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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