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才听罷田靖所說接道︰「如今漢室將傾,所謂官祿、爵位都是虛的,只有實力才是關鍵。河北袁紹跨州連郡,據有冀州、青州、並州三之地,人口百萬,帶甲之士不下二十萬;幽州公孫瓚久居幽州,麾下多有北地健卒,再加上三郡烏桓以為之使,實力不容小覷;中原有曹操領兵十萬佔據兗州、豫州;又有徐州劉備、揚州袁術、荊州劉表各自稱雄。我黑山十萬人馬隨便投靠誰,試問哪家諸侯不得倒履相迎,奉為上賓。今日選擇與將軍商談此事,就是想看看將軍到底能給出什麼樣的條件?」
田靖听罷,隱約听出了胡才的言外之意,這是問自己有沒有自立之心,同時也想如果黑山軍投靠作為田靖最大的助力究竟能夠得到多大的好處?田靖明白了這個關節,倒是不忙了,喝了一口水,反倒慢條斯理的問胡才︰「我也有些奇怪,既然這麼多諸侯都有那麼大的實力,大渠帥和胡將軍為什麼要選擇向我田某人投降呢?」
胡才這才說道︰「實不相瞞,此事乃是胡某一力促成,主要是因為將軍破安邑之時,對我白波將士以及老弱婦孺的安置十分妥善,不僅沒有把白波軍當成賊寇一直防著,打入另冊,而且還讓老弱上下都能有口飯吃可以安居樂業。我認為將軍有仁人之心,如此可謂一方百姓之主。而且此番讓將軍只身入城,看似危險重重,實則只要認真分析,就知道胡某定然不會為難將軍。將軍能夠赴約說明將軍既有大勇又有大智,如此可為一軍之主。剛才所問,不過想知道將軍有沒有識人之才,用人之量,以及蕩平天下、並吞海內的氣量和魄力。」
田靖听到胡才如此夸獎自己,心中自然歡喜,但是卻是喜怒不形于色。對胡才說道,「田某實在當不胡渠帥如此夸贊。有些話我可以講在當面。田某既為漢臣,便會盡忠朝廷,只要聖上在位一日,我便絕不叛漢。不過將軍也說,如今亂世當以實力為先,田某雖然不才卻也不是拘泥死板之人。所以我的征北將軍府開府,我準備的兵馬編制為步軍五營,兵馬三萬;騎軍三營,兵馬一萬;另有屯軍及河東駐防軍等等。如今徐晃所領僅為第一營,領兵六千二百五十人;兵馬大渠帥和將軍若是降我河東,大渠帥為平北將軍,可領兩營兵馬,同時為我征北將軍副帥。胡將軍為奮武將軍亦可自領一營兵馬。兩位皆為我征北將軍府核心將領,參與河東所有軍務,不知胡將軍以為這樣的安排如何?」
胡才听罷也是一愣,反問道,「將軍將河東一半以上的兵權交與我二人之手,就不怕萬一…………」
田靖一笑,「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要二位助我自然要舀出誠意來。至于兵馬多少,若是二人心向河東,就是再多不也無妨不是?」
胡才趕緊說道,「既然將軍以國士相待,那麼胡某敢不效命。」說罷深施一禮。
田靖趕緊扶起胡才,問道,「我一直有一個疑問,就是將軍不論是到白波軍中還是黑山軍中都能立馬得到信任,而且可以身居高位,不知將軍的真實身份可能見告?」
胡才一笑,「既然將軍相問,足見誠意,那麼我也不妨據實相告,家師便是天公將軍大賢良師張角。當日家師病故廣宗,我是在他身邊侍奉的唯一親傳弟子,家師將手書《太平經》傳于胡某,換句話說我就是太平道唯一的合法傳人。我所到之處,不論白波、黑山均應尊我為主,因為強龍不壓地頭蛇,所以我沒到一處一直暫居此次位。不過若是開壇講道,那麼我便是代表大賢良師,乃是萬眾之上。」
田靖之前雖然猜出過胡才的身份,卻不想比自己想象的要復雜的多。原來這個胡才還有張角親傳弟子的身份,不過這樣一來,壞處是增加了控制黑山軍的困難;好處是給自己未來收復其它各地散落的黃巾余孽帶來了方便,可謂各有利弊。
田靖略帶警覺的說,「將軍這個身份到讓田某好費思量,不知將軍若是歸順我河東,可還要開壇講道?」
胡才說道,「如今形勢我也清楚,若是公開宣傳太平道豈不讓將軍為難。我只要將軍一句陳諾,若是將來將軍能夠大權在握執掌天下,要宣布太平道傳道合法。我教可以公開吸納信眾?」
田靖听完皺了皺眉頭,說道︰「我這個人一向認為老百姓想信什麼都是自由的,將來不管是太平道還是其他道教,包括儒教、佛法我都不排斥。但是有幾點卻要遵守,第一不得聚眾集會擾亂官府;第二不得以宗教行騙斂財;第三不得以師徒父子關系形成幫派;第四不得發展地方郡縣官員軍中將領為信眾,若是為官必須月兌教,若是入教必須棄官。這些是我的底線,只要不觸踫這些,其它將來都可以商量。還有一事就是現在黑山軍原有信眾我不管,但是河東境內不允許太平道重新發展信眾!」
胡才一听不快,「將軍不嫌條件太苛刻了嗎,要知道你若是拒絕了可是會失去黑山十萬人馬?」
田靖臉色也沉了下來,「我剛才一直不曾說過,黑山十萬人馬,若是以前張牛角在時,只怕還有這實力。但是這十余年來,黑山軍與袁紹大小百余戰,實力早就不如從前;再加上這十年,黑山軍多在深山之中,不知道有多少老弱病死。要我說,如今的黑山軍號稱十萬,能戰之士不足三萬,剩下的多是老弱婦孺。之所以選擇河東,除了將軍高才給我帶的高帽子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因為河東新定,地廣人稀,缺乏人口。黑山軍若是投河東,至少這幾萬老弱婦孺可以有地方安置,而且我河東也會重視這些人口,若是投他處就不一定了。這件事情說白了就是合則兩利,將軍莫要打錯了主意,以為我河東軍佔了什麼便宜,便可以漫天要價?我剛才說得關于宗教和傳道之事是底線,將軍若能接受便往下談,若是不能那我們不如一拍兩散?」
胡才沒有想到田靖對傳教之事如此警覺,雖然不情願,但是轉念一想至少田靖承認太平道合法,可以公開傳教,這樣就能將師傅的《太平道》廣為傳播,也算完成了師傅未盡之事。總好過如今,被朝野視為洪水猛獸的好。想到這里便點頭答應。
田靖見到胡才答應了,想到黃巾教在市井多有信眾,胡才的身份若是妥為利用倒是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便對胡才說,「听完將軍身份,我倒是想到一個更適合你的職務,不知道胡將軍可有興趣?」
胡才一愣,心說莫非田靖因為自己的身份不相信自己了。若是那樣,倒要從新考慮投降河東之事了。哪知道田靖看胡才不反對,對他說,「我征北將軍府尚有諜報一營,專司刺探情報,號為飛鷹,將軍若是不棄,可為我飛鷹軍統領,上至朝廷百官,下至市井小民,戰場敵情,盟友內部情報,均由這諜報營負責。諜報營統領不歸別人節制,只向我一人匯報即可。不知將軍可願意?」
胡才一听,這是田靖把征北將軍府的情報耳目之事全部交給了自己,這是只有心月復之人能擔任的職務,自己剛剛投降,卻受到如此信任著實有些受寵若驚。做事謹慎的他還是問了一句,「將軍不怕我隱瞞關于太平道的情報?」
田靖一笑︰「將軍既然如此問,就說明我沒有看錯人。我讓你做這個位置,就是知道胡將軍辦事定然不會讓田靖失望?」
胡才這才跪下拜謝。田靖又給胡才加了征北將軍府參軍,領中軍師的職務。
二人這才坐下來慢慢商議黑山軍投降的細節。最後決定,胡才留下兩千五百人馬,由田靖訓練改編,暫時作為征北軍第三營「忠」字營的基礎。胡才和張方領兵回上黨,像張燕稟報,然後安排黑山軍中老弱婦孺逐步慢慢從山中撤出,到河東北部的臨汾、平陽等地安居。同時征北將軍府為黑上軍籌備糧草,交換物資,至于黑山軍合適整體降漢,現在卻不是合適的時機。田靖希望可以再看看形勢再決定。
二人商議已定正要出去擺酒慶賀,哪知道張方拎了長矛氣勢洶洶的殺了進來。「兀那胡才,你剛剛投降我父,現在就來勾結官軍?還有田靖那狗官在何處,讓小爺一矛刺你哥明晃晃的窟窿!」
那面胡才趕緊攔住張方,「少將軍不可無禮,這可不是我胡才的意思,而是臨行之時和大渠帥商量好的。這里有大渠帥的手書一封,少將軍可以先看了此信再做定奪。」
哪知道張方根本不理胡才,一把推開胡才,將書信擲于地上。就要和田靖拼命。
田靖一看此人年紀和自己相渀,相貌兵器和齊泰等人描述的一樣,便知道是張方了。心說這家伙脾氣不小,想是在黑山軍中一向無人管束,如今倒要好好給他個教訓。
說罷示意胡才不要阻攔,從小六手中接過銀槍往院中一戰,對張方示意,「來啊,倒要讓本將軍見識見識你的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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