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城,某地下室。
「查德,你到底有什麼事?我可沒有時間陪你玩泥巴!」
「狂、濤大人,請您先不要著急。」
堂堂黑炎幫頭領查德,手下小弟無數,制霸一方人前人後從來都是囂張跋扈的模樣,別說是向人低頭了,只有他欺負人的份兒,沒有別人欺負他。
更何況,身為黑炎幫的老大,他平曰很少露面,想見他一面比登天還難。在眾多小弟心中,查德都是無所不能的英雄。
如果被小弟們見到了查德這幅唯唯諾諾的表情,他們一定會被嚇到大小便失禁吧。
黑漆漆的地下室,隔絕了那些不受歡迎的陽光,讓一切陰暗之物得以肆意游蕩。
「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事?」
被叫做狂濤的家伙,是一位穿著黑色長袍的奇怪男人。他將自己的面容隱藏在黑暗中,唯有聲音狂妄無比。
「狂濤大人,您交給我們的任務,我們完成了!」查德戰戰兢兢的說著,生怕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惹得對方生氣。
「哦?」
「您讓我們找的那個女人,我們找到了!」查德補充道。
「真的?她在哪?」
「這個……」查德一窒。
「查德,你不會是在耍我玩吧?她人呢?把她交給我!」
「這個……抱歉,狂濤大人,她現在不在這里。」查德不敢說謊,只能硬著頭皮回答。
「什麼?不在?」狂濤的語氣一下變得陰沉起來,「查德,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耐心有限,如果你敢耍我……」
「不不不……狂濤大人,我怎麼敢耍您啊。」
「哼,量你也不敢,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狂濤大人,這消息是我手下查到的,就讓他來告訴您吧。」
查德一邊安撫狂濤,一邊給站在他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
「是、是的,是我發現的。」那人心領神會,連忙從查德身後走了出來,「狂濤大人,我、我叫吉爾,負責管理商業街的地盤。」
「我他女乃女乃的才不管你是誰!少廢話,給我說重點!她到底在哪兒!」狂濤怒吼著。
「呃……」吉爾嚇了一跳,「其、其實,那個女人我老早就見過。她經常在商業街的一家叫做血腥之夜的酒吧喝酒,還跟我們的人交過手,算是老朋友了。」
「滾,這些事用不著你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嗎?快說,她人在哪兒?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我說我說,她、她她就在中央城!」吉爾嚇得兩腿直哆嗦,硬是逼著自己說完了這番話。
「在中央城?」狂濤半信半疑的看了吉爾一眼,「這不可能!她在無盡之森遭遇埋伏,肯定傷的不淺,怎麼可能穿過大半個神賜之地跑到中央城來?就算她真的做到了,我也一定會收到消息……她又不會空間魔法。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在無盡之森遭遇埋伏?」查德心中一動,默默記下了這句話。
這麼說來,那個女人曾經去過無盡之森?而且還在遭遇了什麼埋伏。奇怪的是,在那之後她僅僅是受了重傷,並沒有死,最後還活著從無盡之森逃了出來?
可怕的女人……她到底是誰?
「狂濤大人,我確定!那天我在商業街見到了她,就是她!喝的醉醺醺的,絕對錯不了!」
「你確定嗎?」
「我確定!我願意向光明神發誓,如果我有半點假話,就讓光明神降下神罰,讓我死無全尸!」吉爾信誓旦旦的說。
「哼,算了,你用不著發誓。」狂濤不屑的撇了撇嘴,「光明神才沒時間理會你們這些小螞蟻。」
「是、是的,狂濤大人……我錯了。」
「在商業麼?哎,還真是個不怕死的白痴啊。不愧是你,我親愛的勇者大人。可惜了,真的可惜了……」得到吉爾的回答,狂濤小聲的嘀咕了起來。
「狂濤大人,您在說什麼?」查德小心翼翼湊過去,想听清狂濤的話。
「可惜,如果你不是勇者,我真的不忍心殺了你。畢竟,你們一族也只剩下你一個人了……殺了你,恐怕就要絕種了吧?」狂濤罕見的變得傷感起來,他嘆了一口氣,不過,很快又換上了凶神惡煞的口氣,「查德,有些事情,你最好還是別問了。」
「明、明白……」
「今天的事兒,我不想再有其他人知道。」
「是!」
「好了。」說著,狂濤從長袍中掏出了一把劍丟給了查德,「這是給你的報酬,拿著吧。」
「謝謝,謝謝……」
「這件事兒,你們不要再插手了。否則……」
「明白,明白。」
查德深深低著頭,差點就要磕到地上了。他陪著笑,不停的說好話,可是,狂濤卻沒了動靜。
過了半天,等他抬起頭時才發現,狂濤早就走掉了。
「呼……總算是走了。」查德終于松了一口氣,可身上的冷汗還冒個不停。
「查德老大,這劍……」吉爾呆呆的看著查德手中的劍,就像看見了怪物一般。
「切,我還以為他會給咱們什麼好東西呢,原來就是一把破劍。」
狂濤給他們的報酬,是一把烏黑的長劍。
那長劍又細又長,輕如紙片,黑黑的劍體看上去平淡無奇,劍柄上,似乎刻著某個奇怪的圖案。那圖案似乎是某種動物,又像是人類的頭顱,在昏暗的環境下,顯得無比詭異。
「切,真是晦氣……」查德咧著嘴,作勢要把長劍丟掉。
「老大,等等!」吉爾連忙攔住他。
「怎麼了?吉爾?」
「老大,你認識這把劍嗎?」吉爾的聲音開始顫抖。
「不認識?怎麼,是個好東西?嘿嘿,那就把它賣掉,也不錯。」
「不,老大,這東西沒人敢買。」
吉爾咽了口唾沫,似乎不敢說出接下來的話。
沒想到,這把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劍,真的存在……
「此劍,名之災厄。」
==================
坍塌的圍牆,殘破的斷壁,曾經盛極一時的城堡,如今,卻變成了這幅可憐相。
無盡之森,魔王堡。
哦不,是過去的魔王堡。現在,這里有的僅僅是一堆爛磚碎瓦罷了。隨著魔王的消失,魔王堡也變成了一片死氣沉沉的廢墟。
雖然神賜之地被白雪覆蓋,但無盡之森依舊郁郁蔥蔥。這片土地從不為任何人的意志而改變,亦不受神之命,無論四季輪回,都是原來的模樣。
那斷掉的牆壁,長滿了青苔,成了小動物們絕佳的避風港灣。悉悉索索的風聲左右搖擺,這兒仿佛是一處與世隔絕的秘境,無論多少年過去,都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
嗒的一聲。
一枚石子高高飛起,撞在堅硬的牆壁上,摔進土里,與其他渣滓融為一體。
「還是,老樣子啊……」
垂落的長發,隨著身體的晃動微微飄起。那個少女用縴細的手指擺弄著自己漂亮的裙擺,同時,將腳下那枚討厭的石子踢飛。
「主人,您還好嗎?」
即使對著廢墟自言自語,也不會听到值得期待的回音吧?
少女自嘲的笑了笑,整理好自己的女僕裙,轉身離開。
這處與世隔絕的秘境,只屬于她一個人。
「果然,一個人還是會寂寞呢。」
她心不在焉的在森林內走著。
也許,是因為人類的本姓吧,孤單了太久,總會有些失落和不悅,會後悔過去的決定,也會期待未來的改變。
無盡之森一直保持著我行我素的姿態,深處森林的她,究竟有多少時間被悄悄偷走了呢?她不知道。
那一定是很久很久的時間吧……久到讓她忘卻了長度,忘卻了距離,也忘卻了時間。
「主人,您一定在偷懶吧,可是,夜沒有偷懶哦!」
腰間的匕首泛著駭人的寒光,就像它的名字一樣——銀白色的月光,從不會被地面上的骯髒之物所玷污,即使沾染了罪惡的鮮血,白月的利刃依舊鋒銳如初。
鮮血,是白月最喜歡的食物。
「接下來,應該就快到了吧。主人,還請您千萬不要落淚,勇敢的咬牙堅持,堅持到最後。雖然,那對于您來說十分困難,但是……」
她突然開心的笑了起來。
「您一定會哭出聲來吧。畢竟,您是那麼的懦弱。」
她似乎預知到了千里之外將要發生的事兒。
「不過,您還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