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營地里的中文教學進行得怎麼樣了？」
被奚落了一頓，求情人員們正想找借口離開，不料李克己竟然又問起他們的工作情況，不禁有些期期艾艾起來，原來他們一見到蘇俄人就光想著怎麼討好對方去了，教授中文時見蘇俄同志不是太喜歡，便沒有強求，以至于進度十分緩慢.
見他們期期艾艾的樣子，不用想李克己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心頭不自覺就生出怒火，指著一群人就罵道︰「同志們，你們到底干嘛來了？黨中央給你們安排的任務是什麼？是要你們用最快的速度讓營地里的疆省同志學會中文，可是你們呢？正事沒有做好，反而跑過來找我要求改善伙食，你們這是來**呢，還是來游玩？」
生氣的時候，李克己的聲音不免擴大了幾分，連外間的程雲也听到了他的臭罵聲，不想他的怒意逐漸擴大，便直接走了過來，推開門便呵呵笑道︰「什麼事情又招惹李先生生氣了？」
求情人員被罵得十分難堪，卻又敢怒不敢言，見到程雲出現，便好似找到了救星一樣，陪笑著說工作上的進度太慢，以至于讓李先生產生不滿。
李克己雖是不爽他們，卻也不想和他們一般見識，見程雲出來打圓場，便放過了這些人，不過還是強調必須加緊中文教學。
待到他們離開之後，程雲才走近李克己安慰道︰「小李啊，同志們工作方式不到位，指出錯誤讓他們糾正就行，何必這樣動怒呢？」
「動怒？我若是真的動怒，還能讓他們好好地呆在這里？這不是被氣壞了嘛！」李克己搖搖頭說，「事情雖然不大，但這群同志的態度明顯就有問題，哪有看到老毛子就眼巴巴跪舌忝的道理？該做的正事不做，一個個搶著給人當干兒子，就這鳥樣還怎麼繼續**工作？」
看著李克己生氣的模樣，程雲不禁想笑，卻也暗自搖頭，這次若非李克己氣急敗壞地跳出來說這些事情，他們大同黨人還沒有這方面的察覺。
自從十月**以來，中國的新知識分子就把莫斯科當做了心中的聖地，尤其是大同黨建立以來，黨內同志更是以留學蘇俄為榮，說俄語、喝伏特加、唱俄羅斯民歌漸漸成為風尚，恨不得自己也是一個蘇俄人。
如此情況下，自然而然形成了蘇俄永遠正確，我們應該永久跟隨蘇俄步伐的錯覺，只要有一點偏離蘇俄模式，便會被打為反~革~命份子。
于是黨內的同志都會盲目崇拜蘇俄，盲目相信蘇俄的一切，一旦蘇俄顧問指出任何問題，幾乎不會思考這些問題是否符合實際情況，一股腦地按照蘇俄顧問的命令執行，最終造成了贛西蘇區的毀滅。
即使是李主席指出了這種教條式的錯誤，很多同志在內心深處還是十分崇拜蘇俄，以至于在面對蘇俄同志時，不自覺間便被人牽著鼻子走。
就如被調到這里進行中文教育的親蘇份子一樣，他們哪里是來作為教官的，簡直是來當保姆的，「支援人員」瞪一下眼楮，便會屁顛屁顛地跑去詢問需要什麼幫助，也難怪李克己會罵他們是「跪舌忝」，這個新鮮詞匯程雲已經不是太陌生。
雖然明知道這種情況，想要一下子全部改變過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程雲和黨中央只能潛移默化地改變同志們的這種潛意識，卻是誰也沒想到李克己對此竟是如此在意。
今天見到李克己又因為此事生氣，不禁想起了當初開會討論這個問題時，李克己爭得面紅耳赤的模樣，于是不禁好奇他到底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快速解決這種現象。
「小李，這些事情急是急不出來的，除了緩慢的潛移默化外，你還有什麼好的辦法嗎？」
好辦法？能夠有好辦法的話，李克己也不用坐在這里郁悶了，按他的想法的話，實在不行就暴力掰彎，強行扭轉回來，不過黨中央肯定不會同意這樣蠻干，所以也就只能是想想而已。
只是事情一直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黨中央不可能讓「支援人員」一直呆在集訓營里，遲早是要放出來參加實際工作，為了避免到時候他們依舊無法用中文交流，李克己決定還是使用一些極端手段比較好。
雖然這些手段在李克己自己看來也不是特別爽，但為了工作的進度，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听到李克己提出來的建議後，程雲不禁一愣，隨後確認一遍問道︰「你是說強行給負責教學的同志們下達指標？」
「是的。」李克己點頭說，「既然同志們的主觀能動姓不夠，便只能給他們加一點壓力，促使他們積極主動地完成黨中央交予他們的任務。」
「下達指標促進主動姓是好事，只不過小李，你這個懲罰也太嚴重了吧？」程雲實在是想不到，平時乖巧和善的李克己，怎麼會定出這樣的懲罰規則，無法完成任務指標的干部，不僅要做思想報告，還要克扣飲食，甚至加上了軍訓一條。
其實做思想報告和克扣飲食倒沒什麼，原本赤軍以前的伙食就不好，克扣下來後也比以前好N倍，思想報告更是不用說，黨內同志哪個沒有做過這種東西，關鍵是軍訓一條太狠了點。
集訓營里的干部大多數都是文職干部，雖不是一點苦頭也吃不了，但要他們如普通戰士那樣進行激烈的訓練，怕是很多人都堅持不下去，尤其是李克己定的軍訓科目還不是普通戰士的訓練科目，而是更加殘酷的特種訓練科目，能直接把人練傻的那種。
程雲雖是文職人員，卻也有幸見過軍政大學的特種訓練，當初差點就和主持訓練的程志耿吵起來，原因之一便是特種訓練過于殘酷，幾乎不把戰士們當做人來練，完全違背了我黨我軍官兵平等，不得打罵士兵的條例。
不過最後他還是沒有能和程志耿吵起來，究其原因是受訓戰士們都不覺得自己是被*待，一直擁護說全部都是他們自願參加的，熬不下去的人早早就退出了，只有真正的兵中之王才能完成最後的嚴酷訓練。
除此之外，程雲隨後也了解到這是特種訓練，訓練的都是兵王中的兵王，非是普通訓練能夠相提並論，要求上自然也會更加嚴格，出現那種情況並不稀奇。
正是了解到特種訓練的殘酷，程雲才覺得李克己的懲罰太過嚴重了，這已經不算是正常懲罰，而是一種變相的體罰，所以他並不是太贊同。
既然有不同的意見，李克己便舉得應該開個會討論討論，由大家來決定。
很快，負責集訓營的主要領導全部到齊，其中除了程雲外，還有張問天、王明、秦邦憲以及李勝民和鄧曉貧。
事情攤開來講後，關于下達任務指標促進主動姓的事情沒有任何懸念便通過，唯一需要討論的問題便是關于懲罰的度上面，王明和秦邦憲旗幟鮮明地認為李克己的懲罰太過，其他人則保留個人看法。
見反對的人不少，李克己也不好一意孤行，而是嘗試著把訓練的時間縮短，比如他原來是準備來一個三月套餐的，因為他不相信在部隊里的不斷打磨下，還不能磨掉親蘇份子身上的那些臭毛病。
現在反對的人不少，便商量著說把時間縮短，從三個月變成兩個月。雖是如此，程雲等人還是舉得太過，集訓營里的干部大多數是文職，可不能真的當做大頭兵來訓練，不然會出現一些事情。無奈李克己只得把時間不斷縮短，最後停留在一個月上面。
李克己雖是步步退讓，程雲等人還是不太贊同他用軍訓的變相體罰，卻又無法打消李克己這種想法，最後只得轉回事情的原點，會議休息的時候，程雲詢問起李克己為何那麼堅持要用軍訓這種方式來懲罰呢。
「小李，你為什麼要這樣堅持用軍訓來作為懲罰手段呢？」
「程委員，我也沒什麼特殊的想法，就是想到我們的軍隊是個大熔爐，即使是塊廢鐵也能把他煉成鋼。在我那個時代，無論多麼調皮多麼搗蛋的小孩，扔到軍隊里鍛煉幾年，出來後整個人的氣質便全部轉變回來。
現在的工農赤軍雖還不是未來的PLA，但兩軍一脈相承，很多東西都保留了下來。既然赤軍能把什麼都不懂的農民轉化成鋼鐵戰士，自然也能把那些文職干部身上的臭毛病給清洗掉。
不瞞你說，我一直覺得黨中央對有文化的知識份子太過縱容，使得很多人都只是紙上談兵的專家，實際工作經驗上卻極度缺乏。這些都還是輕的，關鍵的是很多同志依然抱著讀書人高人一等的舊思想，雖表面上做出平等的模樣，心底卻還是瞧不起農民兄弟。
這里面尤以親蘇份子為最，他們不僅是瞧不起沒有文化的農民兄弟，甚至連沒有留蘇經驗的黨內同志在他們眼中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土鱉，一心奉承蘇俄經驗為至理名言，對蘇俄顧問言听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