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1-04
時間飛快,又是一個周末。安珩和徐雲歌說了,照例去太陽之家做服務活動。安然這次沒有到。
安珩不太敢主動聯系安然,怕給他帶來麻煩。
結果過了大半個上午的時候,安然來了。安珩剛把衣服洗完,孩子們鬧起來無所顧忌,太陽家園的阿姨們也不忍心責備他們,一大堆的衣服,洗完安珩著實松了一口氣。抬眼就看到安然從一輛跑車上下來,跑車的主人,她還見過幾次面。
「舒離…醫生?」
「看什麼這麼認真?」安然和舒離道完別,就看到安珩怔怔的望著門口,一臉痴呆相。
「沒什麼。剛剛送你的那個人,是叫舒離?」
安然臉上有點不自在,別扭地轉了臉,「是叫舒離,——被他擦到了腿,非要補償我,煩死了
安珩心想,舒離可不是這樣的人。不過看安然臉上的不自在,便換了話題,「進去吧。你今天來得晚,好幾個小孩都圍著我問,安然哥哥怎麼沒有來?——我正發愁上哪兒給他們變一個出來呢
「是嗎?那幾個小東西還挺有良心,」安然已經一掃郝然,順著安珩的話題,並著肩往安嬤嬤的辦公室走,一邊走一邊小聲說,「……已經打听清楚了,地方在奧米斯大陸,那里經濟發達,環境好,我們過去之後,生活不成問題,問題是……」要如何離開。
現在的世界有五個大陸,安珩他們這個地方,屬于中州大陸,屬于歷史悠久經濟發達,人文條件相當好的地方;
奧米斯大陸也屬于這樣的,而且奧米斯大陸的社會福利保障要比中州大陸好得多;
然後是利維亞大陸,這一塊兒歷史也悠久,就是有很多的沙漠,水資源稀缺,一塊大陸上有太多的國家,經常因為一點水資源就發生戰亂,是徐家主要的武器銷售市場;
剩下兩個,一個是極洲大陸,那里常年冰封,听說資源豐富,可惜沒什麼人煙;
還有一個亞特蘭蒂斯大陸,這個大陸最神秘,至今沒人帶消息回來,據說住著一群茹毛飲血的原著居民,可惜去了哪里的不是死了就是瘋了,至今仍是世界的禁忌,也不知道這個土著居民的傳說怎麼來的。
安珩也知道他擔憂的是什麼,「準備好身份吧。不要那種空降的,要在學校有讀書記錄的,周圍人也有點印象,但是記不清楚到底長什麼樣
「這個我知道,」停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道,「那邊有消息了
安珩一頓,立刻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整個人一下子就繃緊了,「如何?」手不自覺地捏成拳頭,安珩到這一刻才發現,她一直對徐朗抱有幻想。
對她好的人,除了老夫人徐雲歌,就數徐朗了。不同于老夫人的目的性,徐雲歌完成任務似的,徐朗是真的對安珩好,他就像個真正的父親,一點點地卸下安珩的心房,給她溫暖,給她關懷。
而正是這種看起來完美純淨沒有一點雜質的感情,出現裂痕,就是毀滅性的的打擊。安珩受不了這份背叛,如今才不顧一切謀劃離開的事。不是徐家不夠好,而是,她無法忍受被人關懷被人疼愛之後,那被翻過來的另一面,是那麼不堪的現實。
這個世界並不是什麼事都可以順心如意,你要得到什麼,必然要付出相等價值或者比得到的更多的東西,就像她和東陵也,這兩年她享受了東陵也的庇護,必然也會承受這份庇護帶來的負面影響。
所以她從沒怪過東陵也。
在徐朗對她如此之後的背後,她從來不知道,藏著如此不堪的一面。
安然在安珩復雜的目光下,緩緩地點頭,「你的猜測,是對的一句簡單的話,僅僅七個字,對安珩來書,卻不虞晴天霹靂。饒是她早有準備,也是被劈得頭暈目眩,身形搖搖欲墜。
這簡直就是荒唐到了極點!
晚上回到家,安珩和老夫人說了會兒話,便說找徐朗有事。老夫人自然希望家庭和睦,特別是徐朗曾經很說過,希望安珩有一天能把他當成自己的父親一樣看待。見此情景,當然是不會不樂意。
家庭和睦才是家族繁榮延續的基礎。
然而老夫人不知道的是,安珩她,想要一個說法。
徐朗在書房,徐冉也在,還有蘇星月,一家人其樂融融的,不知道在商量什麼。
安珩隱隱听到,「…慈善會……喜歡……」然後是徐冉撒嬌,央求徐朗一定要給她買——在這個時候,安珩推門而入。
「爸爸,」安珩說,一如既往的平靜,卻沒有了往日的恭謙被動,此時的安珩,像是從翅膀里亮出腦袋的天鵝,有種說不出的驕傲,甚至,有點咄咄逼人的意味,「我可以和您單獨說說話嗎?」
徐朗微微有點詫異,還沒回答,蘇星月就道,「可以,你們先說話,我們待會兒再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徐冉當然不樂意,她差點就讓徐朗答應她的要求,現在一走,豈不是前功盡棄?
「憑什麼啊!我們一家人說話說得好好的,你怎麼這麼不識相?」何況她與安珩素來不對盤,安珩不爽她就很高興。
安珩臉色蒼白,像是湖底暗潮涌動但表面依然平靜。她看也沒看徐冉,眼神直直的盯著徐朗,眼里有著無法言明的復雜。
徐冉被無視,臉色刷得就黑了。
然後——她被她母親給強行拉走了。別看蘇星月在徐家整個家庭不太有存在感,徐冉還是很愛很尊重她這個母親的。
出門的時候蘇星月細心地兩人帶上門,徐冉的不滿被鎮壓。
徐朗詫異之後,還是挺開心的。一直以來,這個女兒都不太主動與他親近。他想要關心,也是無從處理。現在女兒主動過來,他當然開心。
「過來坐徐朗指著一旁的弧形沙發,一如既往的清朗雅正。
安珩在他指定的地方坐下來,不開口。徐朗便主動道,「你不是有什麼要與我說的,現在可以說吧
安珩心情很復雜。她一時沖動就跑了過來,但現在,她看著這樣的徐朗,這個一直在她短暫的生命里充當父親一樣的角色的男人,所有的話都被卡在喉嚨里。這樣一個清風朗月一樣的男人,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她想不明白。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想,就這麼走了算了。管他徐朗怎麼想的,他既然敢做這樣的事,她又憑什麼要按照他的意願走下去?
可她不甘心啊!安珩一點都不甘心。
這個人,她的養父,甚至,她血緣上的,——
「爸爸,」安珩听到自己的聲音,像是那些在夜總會里嚎了叫了大半個晚上又抽煙喝酒的破敗嗓子,她听到她喉嚨里滾動的聲音,她听到她心髒的血液,像是流淌的小溪,一下子就變成了奔騰的河流。
「爸爸,」她說,「您真的考慮好了嗎——我和大哥的、事?」
徐朗一怔,他以為安珩這麼鄭重地來,有什麼很重要的事,結果發現是這個,又寬容地笑了,女孩子,不關怎麼平靜,總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期待和躑躅吧。
「是。我們打算,在你高中別業之後,就舉行訂婚禮,——老夫人一直盼著那一天很久了
徐朗微笑,這件事他不打算瞞著兩個當事人,徐雲歌更是在五年前就知道這件事。徐朗希望盡可能地寬慰安珩,免得她胡思亂想,東陵也這樣的事,最好不要出現第二次。
饒是早有準備,安珩心里也忍不住發寒。
「可是爸爸,我和大哥,只是兄妹啊,——我不太敢和老夫人說,怕她生氣,但是我也沒辦法和哥哥……」——她還是顧慮太多,真想腦子一發熱就質問徐朗,他們是親兄妹,親兄妹怎麼辦?
徐朗的笑就淡了。
他其實很奇怪。安珩早不說晚不說,怎麼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徐雲歌回來也快一個月了,兩人相處得很好,前幾天還听說徐雲歌為安珩出氣,踹傷了東陵也,後來安珩在徐雲歌懷里哭得稀里嘩啦的。
但他又確實想不出原因——安珩這段日子,已經不和東陵也呆一塊了,徐冉這麼挑刺的人,也都沒在這上面說什麼,可見是真的與東陵也沒什麼聯系。
那是什麼緣故?
對了,安珩今天去了孤兒院一趟。莫非這孩子,以為把她領養回來只是給徐雲歌當童養媳所以心里不舒服了?
這麼想徐朗就覺得想得通了,猶疑著,「你——是不是——听到了什麼?安珩,不論外人怎麼說,你是我帶回來的,我一輩子把你當女兒看,」說著就更加流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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