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1-12
徐雲歌走後,安珩著實送了一口氣。若是徐雲歌打她罵她,冷戰,冷嘲熱諷,她都可以接受,但這樣溫柔包容的徐雲歌,讓安珩,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幸好,他在這個時候離開了。
只是,安然也走了。
安珩的生活好像一下就失去了重心,沒有了奮斗的目標,盡管還是沿著從前的軌跡,但很容易看出來,她的心思都不在這個上面了。
本來老夫人打算過了年,就把徐冉安珩帶出去應酬,出了這樣的事,她就算不怪罪安珩,也不可能毫無芥蒂地把安珩推出去,便把重點放在了徐冉身上,因而她的禁足提前結束,但同時卻在老夫人這里,接受各種課程的培訓。
安珩閑了下來。
學還是一樣的上,就像個真正的普通學生一樣,按時上下。再也沒有遲到早退。
安珩一直是謠言的中心,因為她徐家養女的身份和東陵也漣若的關系,如今那個讓安珩倍加關注的不知道的人不再出現,東陵也也似乎與安珩沒什麼關系,就連徐冉也不再與安珩同時出現,一度有人在傳,說安珩已經被徐家放棄什麼的……
安珩對這些謠言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倒是潘林霜好幾次都被氣得跳腳,這個文弱的小姑娘真心對待安珩,從來沒有懷疑過安珩,堅定不移地站在安珩身邊。
安珩大受感動。兩個人才親近不到一個月,仿佛已經呆一起很多年,很是親密。
然後安珩了解到,潘林霜有個未婚夫,是商業帝國李家的旁系,盡管是旁系,也很不錯了,對方才敢相貌很好,對潘林霜也很不錯,兩個人有感情基礎家長又是好友,很被看好。
就連費清清有時候提到這個未婚夫,也忍不住酸溜溜地。不過她花痴慣了,潘林霜也不在意。
這段感情還是潘林霜表的白,安珩跟她混熟之後,潘林霜才紅著臉期期艾艾說的時候,窘迫的很,好像恨不得把自己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了。
安珩心里不禁感概,看似柔弱的潘林霜不一定沒有勇氣,平時咋咋呼呼花痴成性的費清清卻是個男生牽一下手都要臉紅的菜鳥——真是人不可貌相。大開眼界了這是。
潘林霜堂妹生日。
那天找安珩出去,就是為了給堂妹挑的。潘林霜的本家不在卡列斯特學院所在的齊鸞市,而是在世家匯聚的洲際著名大都會,槃逸,不過因為卡列斯特學院本來有著相當齊備的寄宿制,家長們也放心讓孩子在這里念書,直到高中畢業。
這一次,安珩終于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未婚夫大人。
潘林霜的未婚夫叫李瑾元,二十多歲的樣子,短頭發,穿著一身休閑裝,看起來身姿挺拔很有模特的架子。不過他出生世家,氣質不知道甩了t台模特們幾條街。
他一眼就看到了湮沒在人群里的潘林霜,對潘林霜揮揮手。潘林霜紅著臉,與安珩費清清道別,像一只快樂的小鳥撲進李瑾元的懷抱。
費清清懷著無限的羨慕看李瑾元載著潘林霜絕塵而去,感慨,「妹妹我青春年少笑顏如花,怎麼就不見少年叩開我粉色的心扉呢?」
安珩只當她又犯花痴,含笑不語。
這邊潘林霜上了車,臉蛋紅紅的,卻眼也不眨地看著李瑾元,讓李瑾元都不太好意思,只能干咳一聲,「看我看入迷了?」
潘林霜重重地點頭。
「……」李瑾元回想剛才,好像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便隨意問道,「你又交新朋友了嗎?看起來像我們李家的人,我不記得近幾年有分支的人在卡列斯特讀書。那人是誰?」
李家人的相貌很好認,豐滿的額頭精致的眉輪骨,最絕的是眼楮很深邃,卻又不是西方人的粗獷,而是帶著濃濃的東方韻味,一種含蓄精致的美麗。
潘林霜道,「不是李家的人。她叫安珩,是徐家的養女。不過,細細一看,你和安珩的眼楮長得卻是有點像誒,」仿佛發現新大陸一樣,笑著胡亂猜測,「瑾元哥哥,安珩難不成是你哪個叔叔伯伯的孩子?」
特別是那眉眼,除了李瑾元的眉更是英挺的劍眉,而安珩更偏于女性的婉約,幾乎可以說得上很相近了。
一听就是搗亂。潘林霜在李瑾元身邊放得開多了。
李瑾元舍不得生氣,「胡說。既然是徐家的養女,就不會是我們李家的孩子只是長得很有李家人的特點,他忍不住多問幾句。
李家雖然是洲際有名的商業帝國,據說旗下的通訊公司在各個電子行業通訊事業都有涉足,但李家不論是嫡系還是旁支,家風極其嚴謹,很少听到哪個李家人在外面亂來。
潘林霜也是隨便一說,便岔開話題說別的了。
而安珩的臉一直在李瑾元的眼前里晃來晃去,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一樣……
電光火石之間,有什麼在忽然出現!他記起來了!
一直開車開得很平穩的李瑾元忽然一踩剎車,潘林霜嚇了好大一跳,心有余悸,「出什麼事了?」要是沒拴上安全帶她就直接撞到玻璃上了。
李瑾元擠出個笑容,「沒什麼。忽然想起公司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漏掉了,我先把你送回家
潘林霜是個善解人意的小姑娘,也不糾纏,「好。那你也別太忙,我妹妹生日的時候不要遲到啊
李瑾元心里一暖,這個可愛的女生,雖然還很小,卻用她自己的方式關懷著自己。不論自己要做什麼,她都默默地支持,就像現在,明明她已經知道這只不過是托詞,卻還這麼相信自己……
他這輩子,栽得不冤枉。
但顯然,正事要緊。他要先去李家嫡系李老爺子那里確定一件事。
算起來,李瑾元還是李老爺子弟弟的孫子,兩家關系還不太遠,李瑾元也能經常出入李家住宅。他在李老爺子的書房看到過的照片,當時沒怎麼注意,現在想一想,那個照片上的女孩子,幾乎和潘林霜的那個朋友,長得一模一樣……
而這邊安珩剛出學校大門,就看到穿著學校定制校服的東陵也。兩個人視線相交,又各自分開。那件事彼此心知肚明,只是沒人說破罷了。
那天徐雲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知,安然只喜歡同性之後,安珩就覺得不好,及時通知了安然趕緊離開,只可惜安然終究是慢了一點,沒能夠跑掉。只把東陵也放了,他就被徐雲歌的人帶走。
安珩還不知道這件事,完全是東陵也做的。只不過,對象搞錯了。
而東陵也的目的雖然已經達到,但他不知道整個過程經歷了什麼。只是以為安珩因為漣若的事,很不待見他而已。
兩個人本來就不對付,現在更是沒什麼交流了。
費清清卻不知道。她一看到東陵也整個人都凌亂了,想要上前去打個招呼吧,可惜人家不認識她,就這麼走了,又不甘心。
最後眼珠子一轉,落到安珩身上,「東陵也在那里,你還不趕緊去
安珩正打算回徐家,聞言奇怪地問,「去做什麼?」
「當然是籃球賽前排的票啊,你答應我的費清清有點不高興了,她覺得安珩故意敷衍她。
安珩想了想,「當時我只是說可以努力看看,也用不到一定拿得到,能拿到我一定盡力如果不能,也不要再糾纏。
費清清當下就甩臉子,「你怎麼能這樣?安珩,不也太不知好歹了吧,我和霜霜為了你,得罪了多少人,現在不過是讓你那幾張對你來說輕而易舉的票而已,推三阻四,你什麼意思!」
真是……安珩現在倒有點懷念徐冉和漣若了,這兩個是明明白白對自己有敵意,她們做初一,安珩就能做十五,勝負輸贏各憑本事。可費清清卻不行。費清清對安珩好是真心的沒錯,但這個時候發脾氣也是真心的。
這讓安珩有點無語。還有點糾結。她也不能和一個小孩子似的朋友計較對吧。
而且費清清說的也是實話,她的確為自己擋了不少人的口水,雖然安珩並沒有怎麼在意那些人就是了。
可要安珩為了這個,回過頭去求一個她一點也不想看到的人,安珩做不到。卻只能好言相勸,「我和東陵也已經沒什麼關系了。現在這麼做是為了呢?有的事情不能強求,我知道你們為我付出很多,但這件事真行不通
掉過頭回去求徐雲歌更加不現實。還不如一口氣說死了。
費清清氣得不輕,「你真是——好樣的!」「哼」一聲,費清清轉身就走人。安珩太不夠意思。
安珩無奈嘆息,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東陵也余光看到了安珩,他亦沒有上前,上前,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安珩這樣,不像是經歷過什麼的樣子,依然是徐家的養女,吃穿住行,樣樣精致,可他看在眼里,卻仿佛有什麼不一樣,到底是什麼,他也說不上來。
還有就是,安然竟然沒有上來給他一個耳光——這樣簡單就把他放了,安珩這樣表面溫順內心一點也不安分的人,這太不合常理。
但此時漣若出來了,他也沒心情想那麼多。
他需要一個決定。
漣若帶著甜蜜美好的笑容,挽住東陵也的胳膊,沒有楚楚可憐也沒有故作大方,而是發自心底的歡喜,只有在東陵也面前,她才能毫無負擔地放松,這個世界上,如果連東陵也都背叛她的話,她想,她一定會毀滅世界。
徐家。
徐冉頭頂托盤,身體僵直,小心翼翼地在老夫人嚴厲的目光下練習走路。這些徐冉小時候和安珩一起練習過,只不過那個時候,她怕吃苦,學了幾天就哭得稀里嘩啦,撒嬌耍賴再不肯學,老夫人恨鐵不成鋼,自打徐朗答應她不學,便不再管教她。而是一心一意調/教安珩。
和徐然不同的是,安珩學的相當的快,看起來很輕松,沒過幾天,運用嫻熟。小孩子都是反復無常的,徐冉看得羨慕,又鬧著要學,老夫人卻不會縱著她,任她怎麼鬧,都不答應。
那個才是她和安珩結下梁子的開始。
後來梁子越來越深,她也忘記初衷,只一味的打擊安珩。
現在安珩被老夫人放棄,這等殊榮又輪到她頭上,她這才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簡直就是一把辛酸淚難說盡。
嗚嗚嗚,她也再也不要嫉妒安珩了。這種榮譽誰愛要誰要,她還是做她的刁蠻無禮大小姐吧。
安珩回來難得看到徐冉對她釋放善意,不知道怎麼回事,打了招呼,就跟沒看到一樣,離開了。氣得徐冉咬牙。
不過徐冉的努力沒有白費,慈善拍賣會那天,她像個真正的世家名媛一樣,懂進退識眼色,舉止優雅妥帖,有種非常清雅的淑女氣質。
這次的慈善會是在大都會槃逸舉行的,老夫人一行四個人,徐雲歌因為要處理事情沒來,蘇星月在徐家就是個名義上的夫人,除了一張婚書,她什麼都沒有,這是上流社會總所周知的事。
而蘇星月當初麻雀變鳳凰,最主要的因素還是她超乎常人的美貌。生下的一兒一女都十分好看,就算今天安珩行為舉止不很過關,只要她長著那張臉,就能秒殺在場的很多女生。
好歹也是蘇星月生的,皮囊總是不錯。
安珩穿著白色小禮服,安靜地站在老夫人身側,想。
她不是這次的主角,她很知道自己該干什麼,綠葉就要有綠葉的樣子,今天徐冉應該出盡風頭才是,這是徐冉正式進入夫人們的交際圈的第一次亮相,安珩不會沒有眼色地大出風頭。
徐冉一點也不領情,明明說好不帶安珩來的!老爸簡直太偏愛安珩了!徐冉心里那個氣啊,就連徐朗答應她看上的東西都買下來她也咽不下去這口氣。
晚宴上不外乎是夫人們領著清一色的俊男美女,對對方的孩子各種夸獎,自己的孩子則是又自豪又自謙。
學校里的熟人看到了許多,洛斐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就連東陵也站在他身邊也只是平分秋色。而洛斐這個人與東陵也身上那種桀驁不馴的氣質不同,他是學小提琴的,天生有著琴者的優雅。
這一次的慈善拍賣,其中就有一把小提琴,徐冉就打算拍下來送給洛斐。
老夫人與熟人寒暄去了,徐冉跟著賣乖賣俏,很給老夫人長臉,安珩悄悄地落後幾步,與他們分開,自己一個人去展覽區看拍賣品了。
其中就走到那把小提琴前面。她想起了安然,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徐雲歌說已經把他送到很好的環境,正在學鋼琴,安珩知道徐雲歌言出必行,不怎麼擔心,只是,到底還是想他了。
這個陪伴自己成長的人,分擔自己的喜怒哀樂,比起徐雲歌,她和安然在一起更舒服,也更自在。這種感覺,除了本身很好之外,還有個原因是,她和安然兩個人,是在同等的位置相處的,也更容易被尊重。
徐雲歌再怎麼對安珩好,也是把安珩當成寵物的那種好,想要同等的地位,那簡直就是不可能。除非安珩的身世曝光。
那是不可能的。徐家怎麼說也對安珩不錯,至少還把她找回了錦衣玉食地供著,除了那件事,他們沒有對安珩做任何過分的事,感情是真的;而且安珩也不想一輩子被綁在徐家,一個私生女,說起來簡直就糟糕透了。
安珩立在小提琴的展台旁邊,目光凝視著那台標著天價的小提琴,腦子里卻胡思亂想,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洛斐走到她身邊,問,「你喜歡這個?」
「喜歡她其實不太喜歡洛斐這個人,感覺水很深,很容易就被他給匡了,「不過很顯然,有人比我更適合它
安珩學過小提琴,但是不太喜歡,就放棄了。
在洛斐開口之前,安珩堵住了他的嘴,「我想去補個妝,這麼久夠該花了說完人就離開了。徐冉的眼刀子已經飛了無數次了,她可不敢再和洛斐呆下去。
洛斐不禁好笑,他就這麼的嚇人?好歹他還幫過安珩幾次忙呢。
都是讓東陵也給連累的。
安珩走得太快,進拐角的時候沒注意,撞到一個人。這個人很高,應該和徐雲歌差不多高,面帶煞氣,一雙眼楮如鷹如狼,直教人看了心里發寒。一看就是很不好惹的樣子。
沒想到今天這麼背。
本來那人也很生氣,他听到那個消息,急沖沖地從利維亞大陸趕回來,連剛打下來的地盤都不要了,只為了見記憶中的那個人一面,可剛進來,就被個冒冒失失的小女孩撞了。
他沒打算做什麼,但一看到安珩那張臉,腦子里「嗡」地一下,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竟然,竟然是真的。這世界上真的有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安珩的肩膀,安珩本來要說對不起的,被他捏得一痛,狠狠地皺起了眉頭,「先生?……」你想干什麼!
那人仿佛很激動的樣子,一次次深呼吸,握著安珩的肩膀不肯放手,生怕一放松人就沒了,「……你……叫什麼名字?」
安珩想不清楚這個人從哪里冒出來的,又對自己這樣一個樣子,但初次見面的人,這樣無理,安珩即使沒打算惹禍也不想吃了暗虧。
抬起高跟鞋狠狠往下踩,「先放開我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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