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2-16
徐雲歌回了中州大陸,直接住進了醫院,當然他自己不這麼覺得,但老夫人的威壓下,誰敢不從?
他剛做完檢查躺倒床上,徐朗就對他道,「徐冉和安珩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
徐雲歌當然是在舒離「毫不」添油加醋的敘述下,將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當下點點頭,「我听說了。父親請放心,徐冉只是被漣若帶去當擋箭牌,我不會對她做什麼
「我說的不是這個,」徐朗擺擺手,「徐冉是你的妹妹,我自然不擔心你對她做什麼。這一點,我還是相信你的。我想說的是,你得和安珩說說,讓她別和徐冉有心結……」
徐朗說不下去了。徐雲歌一個字都不說,靜靜地看著他,就能讓他無地自容。徐冉做了什麼,他一清二楚,從一開始到如今,哪一件事不是安珩一一忍了下來,說起來,安珩這樣以德報怨的人已經不多。
但這才是徐朗有苦說不出的地方。
安珩這丫頭哪里是不計較,她是不願意在徐家待下去,才會對徐冉的事不放心上,但安珩卻是必須留在徐家的。
「兒子啊,我對你的要求不多,唯有這一條,你要听我的——不管徐冉以前做了什麼,我都希望安珩不要對徐冉有什麼,都是徐家的人,和和睦睦才是最重要的
徐雲歌看了他半響,才道,「……父親放心,安珩從來沒有跟徐冉一般見識——退一步說,」徐雲歌又是自嘲又是無奈,「徐冉是我的妹妹,我怎麼也不會讓她怎麼樣徐冉在徐家一天,安珩就有受不完的委屈,他倒是想趕緊將徐冉弄出去,眼不見心不煩——他對這個從小不是一起長大的妹妹根本沒什麼感情。
在最該培養感情的時候,徐雲歌被老夫人帶在身邊教導各種繼承人應具備的素質和技能,等他回來,又有個安珩,徐冉根本無從插足他的人生。
徐朗皺著眉,顯然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但也知道,這是徐雲歌最大的讓步。三個孩子中,只有徐冉是他和心愛之人的孩子,自然多寵一點,多疼一點,另兩個,也不是不疼,總覺得他們有能力有手段,不用他做什麼都能過得很好。
父母,總會對比較弱小的孩子多用點心。這是免不了的。看來還得好好安排徐冉的未來。他總是不放心安珩和徐雲歌。
安珩下了課就來照顧徐雲歌,所謂的照顧,不過是陪著聊聊天,說說話,別的都有護工醫生,安珩想幫忙也幫不上。
「你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
安珩正在看書,被這樣一問,心里不覺有些忐忑,但又想自己可是及時預警,不然徐雲歌現在還困在利維亞大陸呢,便也不覺得理虧,道,「大哥想知道什麼?」
等她抬頭才發現,徐雲歌竟是笑著問她的。
這笑容不同于質問的冰冷,更像是……安珩說不出那種感覺。
「關于你的一切
安珩合上書,沒什麼表情,「大哥不是已經知道關于我的一切?難道收了一回傷,會影響到記憶?要不要我提醒一下,舒離醫生?」
「不想說就算了。張牙舞爪,像什麼樣子?」徐雲歌沒打算刨根問底,安珩有自己的秘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不過是隨口一問,其實並不著急,他們,可是有這一輩子來相互了解。
但這樣的舉動在安珩看來,無疑是心虛。
安珩真是無名火起,轉移話題!
「大哥這是說的什麼話,我的利益是老夫人親自指導的,你這樣說,豈不是說老夫人在隨意敷衍?」
徐雲歌只覺得這只張牙舞爪的小貓,真是可愛極了,「自然不是這個意思。想逃避嗎?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地告訴我你的一切
安珩抿著唇,不肯說話。
「過來!」徐雲歌命令道。
安珩極不情願地放下書,在徐雲歌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卻被徐雲歌一撈,也不顧他身上有傷,直接將人拉到懷里,「生氣麼?」
安珩的聲音听起來很沒精神,悶悶的,「沒有
扳正她的臉,徐雲歌道,「還說沒有?我知道你氣什麼。安珩啊,我不妨和你直接說,徐冉她不能動。她不光是徐家的小姐,還是我的妹妹,親妹妹。你也不想我六親不認吧?這樣的人,你今後就算嫁給我,你會放心?」
徐雲歌是第一次這樣掏心掏肺地和安珩說話。
以前他也重視安珩,覺得安珩是他一輩子都離不開的人,但那種感覺,卻有點帶著養寵物的味道,或許他覺得今後安珩可能會挑起徐家的擔子,但是在現在,安珩卻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
兩個人從根本上就不對等。
徐雲歌的策略就是寵,寵,還是寵。爛攤子他來收拾,捅破了天也他來扛,紙到她能掌控全局為止。所以他才會讓人時時刻刻都跟在安珩身邊,隨時掌控她的一舉一動,所以他才會讓舒離呆在卡列斯特學院,以防安珩隨時可能出事。
雖然這個策略現在看來,也不是完全沒用,然而這件事之後,他就覺得今後沒有必要讓人時時刻刻都監控著安珩。
安珩這樣一次,表現出來的能力和智慧,令他刮目相看。他雖然很不想,但不得不承認,安珩已經漸漸長大,他願意接受這樣的變化,並且隨著這種變化,給予安珩相等的地位。
可這一切,安珩絲毫不知。她只是很苦惱很無奈,徐冉這樣三條兩頭的找茬兒,即使她不在意也是煩不勝煩。又不能對徐冉做點什麼。
這話說起來沒人信,但是,她從來沒又沒將徐冉放在心上——這並不是氣話,也不是高傲,而是她真的這麼認為。她搶了徐冉原本該有的待遇和榮耀,以及老夫人的寵愛,她心知肚明,于是在這樣的前提下,只要徐冉沒有踫到她的底線,她都能忍下去。
而且這件事,其實和徐冉的關系不大。
她時候追查過漣若的手機,這是由貝璐璐的表哥通知了漣若她所在的地方,然後漣若又讓人來圍堵她,而徐冉,只是被漣若拉過來當擋箭牌的。
在漣若那顆聰明的腦袋看來,或許在所有人看來,她安珩和徐冉該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當然,這在徐冉的演繹之下,早就深入人心。
可實際上,她安珩真的是對徐冉無感。
「大哥說的很是。我從沒有這樣想過安珩又回到了那個知書達理,溫婉可欺的模樣,「徐冉是大哥的妹妹,別說這件事和她關系不大,就是真是她做的,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也不會說什麼
這話听起來倒像是埋怨。很顯然,徐雲歌是那眾多以為安珩和徐冉水火不容的人之一。
就連徐雲歌也完全沒想過,安珩是真這麼想,才這麼說的。
罷了。安珩受的委屈很多,她若是不怨憤也太不正常。也是他無能,徐冉將安珩逼到這個地步,他卻不能為她坐點什麼。
話說得再好听,也沒有半點實際效應,唯有行動,才能安人心。徐雲歌相信,只要將來他能好好地,不讓安珩再受一點委屈,也就是最好的保護了。
「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我給你點了點禮物,過幾天等我出院了,我們就去看看
安珩詫異地看著他,這樣的困難的情況下,他竟然還想著給她帶禮物?這究竟是太在意她,還是不將自己的命不當一回事?
一時間呆滯,連徐雲歌將她又緊了緊摟在懷里也忘記了反抗。
「怎麼?這麼驚訝?」
安珩白他一樣,這不是廢話麼?徐雲歌這一身的傷,絲毫不做假。那一眼少女的嗔視,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不滿的表達,看在徐雲歌眼里,卻直接撓到他心里,癢癢的,卻很舒服。
徐雲歌挺享受這樣的感覺,「不過是些小玩意兒,不礙事,也佔不了地方。不然,我也沒辦法帶回來他一眼就看中了那個小飾品,然後就一直帶在身上,逃亡的那幾天,也不曾落下。
也並不是很刻意,畢竟徐雲歌不是輕重緩急不分的人,但就是下意識地,覺得安珩如果帶上很好看。
就像她脖子上的這一根。
徐雲歌用另一只手將鏈子拉出來,手指摩擦著吊墜,心里說不出的舒坦,「你一直隨身帶著?」他一直知道安珩帶著,但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又是另一回事了。
安珩脖子上嬌女敕的肌膚,被他略顯粗糙手指擦過,仿佛帶了電一樣,一種酥麻的感覺從皮膚表層直達心底,電得她差點就軟在他懷里。
借著撥弄吊墜的動作,避開徐雲歌的接觸,「因為很好看,就一直帶著,後來就成了習慣
從徐雲歌的角度,安珩的臉微微垂下,皮膚姣好,側臉的輪廓如水般柔軟,嬌俏挺直的鼻梁,卻仿佛安珩那看似軟軟的性子實際卻倔強得很。顫動的睫毛在眼窩下留下淡淡的陰影,一直能顫到人心里去……
安珩那樣子實在太勾引人,徐雲歌自然而然地攬著她的腦袋,湊到唇邊落下一吻,「那以後也習慣這樣
從額頭往下,柔軟的唇在眼楮、鼻子落下痕跡,最後,在安珩花瓣似的嘴唇上輾轉糾纏。病房里的溫度漸漸攀升。徐雲歌覺得自己被安珩蠱惑了,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仿佛散發著淡淡的想起,讓他心馳神往,恨不能一口一口吃進去。
安珩僵直著身體,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貿然推開,胸口上的傷不知道不會回崩裂,然而放任下去……他們是親兄妹啊!
「不好意思,打擾兩位!」
病房的門被毫不客氣的推開,洛邑雙手環抱一臉冷峻地出現在兩個人面前。
安珩的臉「噌」地紅了,趁著徐雲歌也挺住的當口,趕緊起身,躲到洗手間去。
懷里忽然一空,安珩溫暖柔軟的身體里去,連心里有什麼地方都跟著一起空蕩蕩的。不滿地瞪著洛邑,「你來干什麼?」好不容易和安珩有這樣的氛圍,徐雲歌果斷遷怒了,「不知道敲門啊?」
洛邑笑,眼里沒有一絲波動,說出來的話卻好像無所謂地調笑,「我敲了門,只可惜某人已經沉浸在溫柔鄉,什麼都听不到了
「……」徐雲歌難得尷尬了一次,主動轉移話題,「來做什麼?你洛邑洛大少爺從來無事不登三寶殿,又要我給你解決什麼麻煩?」
「我哪敢勞您大駕,你不給我背後一刀,我就謝天謝地了!」
「什麼意思?說話陰陽怪氣,洛邑你吃錯藥了!」
洛邑拎過椅子坐下,待著一個隻果就開始削皮,一圈一圈的果肉往下倒,就好像他在割某個人的肉一樣,「你他媽才吃錯藥了!沒事和洛斐定什麼婚?你徐雲歌也有說話不算話的時候?」
「什麼時候的事?」洛斐和徐冉?「洛斐能看得上徐冉?洛邑,你是無聊到連虱子也沒得抓了是吧?」
洛邑笑,「豈敢。我為洛家鞠躬盡瘁就差死而後已,忙得個牲口一樣,哪有什麼時間偷懶!」
「到底怎麼回事?好好說話!」洛邑什麼都好,就是遇到不高興的時候,非要讓所有人都不高興了,他才滿意。
洛邑把好好的一個隻果,削得只剩下里面的核,他才稍稍順氣了一點,慢悠悠地回道,「還能怎麼回事?你家老夫人忽然上門,說什麼洛斐少年英才,你家徐冉又是名門淑女,兩個人郎才女貌,剛好湊一對,這事就這麼定了!」
「你怎麼說的?」
洛邑笑得滿臉都是嘲諷,「我還能怎麼說?我可是個好哥哥,不管什麼都要留個弟弟的,當然舉雙手雙腳還有腦袋一顆贊成,」說完毫無邏輯忽然道,「你家那個丫頭,是不是被馬桶沖走了,這都進去多久了?」
回答他的是徐雲歌扔來的橘子暗器。
「該!就該憋死你!」徐雲歌原本還對他蠻同情的,現在就只剩下不滿,「誰讓你道貌岸然要當個好哥哥的?這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吧?你就這命,認了吧,反正你喜歡的人都化成土了,你還要這麼富貴浮雲做什麼?早早地跟他去了,不然出家為他守一輩子,說不定下輩子你們還能有緣再續!」
徐雲歌嘴巴毒得要命,每一句話都往人心窩子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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