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直到劉婉嬪帶著丫鬟離去,才走近︰「娘娘難道真的打算幫劉婉嬪?」
「哼,幫她,你家主子有蠢到給自己掘墳墓的嗎?」韓嫣接過靈兒遞過來的巾帕,輕拭掌心,「她劉婉瑩心思倒是精細,都把主意打到本宮的頭上了。」
「主子又何必于這樣的人生氣,到時隨便給她按個什麼錯處,打發了算了。」靈兒乖巧的說著。
韓嫣看了她一眼,回頭落在敞開的門外,那里已然沒有她的身影︰「不,劉家在朝中地位不算低下,以後還有用得到的地方,先留著吧。」
「主子是想,用她來對付婉婷郡主?」靈兒一雙眼如明鏡,細細推敲,自然能猜中韓嫣的心思。
「她算什麼郡主,姑媽這麼做,不過是為了斷了皇上的念頭,可如今看來,這只會讓皇上越發惦記,與其如此,倒不如就此順了皇上的心,明兒個你激靈點,姑媽那人,可不是好糊弄的。」韓嫣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要想籠絡皇上的心,就得模準人家要的是什麼,這叫投石問路。
日暮西下,言昭他們回了清風閣的第一件事,便是她命杜衡來見她。
她的身旁,就留了雲落緊身伺候,其余的都被打發了出去。
言昭的臉色難得一見的凝重,她斟酌了片刻說辭,才開口︰「杜衡,剛才在街上,你們一直隱在暗處,可有發覺什麼不對?」
雲落一直有留意,那會言昭的回答是沒有,這會听著她如此問,心下一驚,忙道︰「主子那會是真有發現什麼?」
言昭也不打算瞞著,一臉嚴肅,輕輕點頭︰「嗯。」
「主子的決斷應該沒有錯,只是對方功力都在我們之上,連著他們的氣息,都難以捕捉,恕末將無能,並不能得知是誰所為。」杜衡的臉上有些受挫,他們自詡是皇上親自訓練的暗衛,如今卻連對方是什麼人都無法得知。
言昭听著他這樣的答案,倒是有些詫異︰「這麼說,對方的功力遠遠在你們之上?」
她微微歪著腦袋,眉頭緊鎖,沉思著邊在屋內踱著步,近乎喃喃的聲音響起︰「杜將軍,整個京都,功力在你們之上的人,有多少?」
杜衡心知這會不是謙虛的時候,也不推月兌,直言道︰「據末將所知,能凌駕于我們之上的,除了皇上,顧丞相外,可能就只剩下王爺了。」
不是他大言不慚,而是他們這批人,都是立了血誓的,又經宇文皓精心培養,目的就在于以一敵百,能超越他們的,確實不多。
言昭的臉色隨著他的話語,越發的凝重,她看了雲落一眼,征詢道︰「姑姑,怎麼看?」
「當時奴婢就覺著主子神情有些怪異,所以特意有留心,可就如杜將軍所言,四周到處都是人,根本看不出什麼,可听杜將軍的意思,倒像是,對方並非我們京都的人。」
「不是京都的人?」言昭低呼,眼眸掠過一絲精芒,各種猜測在她腦海中過了一遍,可似乎最後總有理由去推翻她的猜斷。
杜衡的臉上同樣閃現驚訝,腦海也快速的盤旋著,因為言昭身份特殊,這樣的可能並不是不存在,尤其是宇文皓在此之前又鐵腕的處置了琉棲國的余黨,這無非是更激起了琉棲國余孽的怒火,如果對方有意要謀反,那就必須師出有名,而言昭,便是一個很好的理由。
那麼,這些人自然會在第一時間帶走言昭,打出復國的旗號,有言昭公主坐鎮,自然更容易讓人歸順于他們旗下。
而言昭卻不這麼認為,她所考慮的則是,因之前她剛出生的時候,便有預言︰得言昭者,得天下。那如今,琉棲國已滅,她人又落入了雲戈,對于別國來說,此次出宮,成了最好的機會。
她必須得在短時間內弄清楚,她言昭公主的身份,到底是一顆多大的定時炸彈,以此確保她今後生活是否能夠過得足夠無憂,平靜。
「杜衡,這件事先暫且不能讓宇文皓知道,你暗中去調查,看看錦繡酒樓二樓轉角處的那間雅間,到底有誰出入,如果對方有包下那間雅間自是最好,更能查出他的身份。」她今日在觀看雜耍的時候,總覺著有一道目光從那傳來,可每次當她望過去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窗戶是開著的,可卻看不到人影,這點,似乎並不十分合理。
「主子是懷疑,今日跟蹤的人,在錦繡酒樓?」雲落這會回想起來,才覺著當時言昭總會有意無意的將目光投向那邊。
「我也不確定,可總覺著,似乎應該從那著手。」言昭低眉思索,嘆息著搖搖頭,一點眉目都沒有。
「卑職這就去辦。」杜衡神色一絲不苟,對于言昭的態度,還算恭敬,其實,從在天牢見著言昭那會起,他就覺著此女非凡,周身總能有種令人折服的氣息,很干淨,很舒心,不知為何,他願意去相信她的判斷,哪怕暫且對宇文皓知而不報,他也覺著,應該要對得起言昭對自己的那份信任。
杜衡離去後,言昭才坐下,她小臉露著茫然,抬著一雙無助的眼眸,看著雲落︰「姑姑,是不是天下,對于帝王來說,真有這麼重要?」
問出口後,言昭卻莫名的笑了起來,突然,她覺著自己問了一個最為愚蠢的問題,如此顯而易見的答案,她還需要問嗎?
隨即,她擺擺手︰「算了,我真是來這後,人都便糊涂了,姑姑也下去吧,累了一天,明早還得給太後去請安。」
「皇上有特意讓元壽傳來口信,說若是主子不喜,就可不必去。」
「他真以為手掌天下就能為所欲為了?不去,是嫌我ri子過得太順了,存心給自己找堵麼?」言昭剛緩和下來的臉,又繃了起來,神色有些不悅。
「主子又何必每次都要特意扭曲皇上的好意,您明明知道,皇上是怕你去了後受委屈。」雲落忙替宇文皓辯解。
言昭臉色不佳,也不反駁,只是轉移了話題︰「姑姑明知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身為郡主,又豈有不去請安的道理,這不就等于白白將把柄送到他們的手上麼?」
前段日子,言昭還可以以傷寒未愈為由,推月兌過去,可如今,眼看著都盡十來天過去了,總不至于真的不去,再者,她明天去都能預料到那西王母娘娘會給自己怎樣的下馬威。
「既然受了封,自然是要謝恩的,姑姑說是不是?」她的視線若有所思的望向宮中的方向,笑容狡黠,透著一抹凌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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