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記悅耳的耳光,在寂靜的御花園內,顯得尤為清脆。
玉遙臉上是少見的凌厲,她一掌下去,言昭都不禁挑了挑眉,看向她的眸光,也多了幾份趣味。
宇文允顯然也是被這一巴掌給震驚的,單手捂著自己的臉頰,倒不是有多疼,她那力度,即便是使了全力,對于久經沙場的男子來說,也不過是撓癢癢一般,可那疼,卻是從心底泛起的,一抽一抽的抽疼。
玉遙顯然是被他最後一句話給氣著了,揚起的手掌隨之緊握成拳,貼合著身側,改為緊緊抓著衣服,胸口起伏不定︰「王爺,請你說話注意身份!」
「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本王怎麼說話,還輪不到你來教訓!」宇文皓舌尖tian了tian被她拍的一面的腮邊,手指輕按,不屑的冷哼,「還是說,被本王言中了,這麼快就惱羞成怒了?」
「是,在你眼里,我不就一直如此麼,王爺還有什麼好失望的,再說,王爺可不別忘了身份,如今見著本宮,王爺也得喊本宮一聲玉貴人!」她睫毛輕顫,明明傷透了心,卻故作堅強,堅毅的臉頰上,讓人看不出半絲柔弱。
言昭不由心思一動,此刻的她,臉上那份要強的xing子,可自己如出一轍,仿佛,她看到了自己,自己站在宇文皓面前,怕也是這麼不饒人吧。
言昭分明听到骨骼摩擦發出咯咯的響聲,從她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宇文允的側臉,稜角分明的五官冷硬剛毅,喉結上下滾動,顯然是在壓抑極度的怒火。
「玉貴人,哼!本王怎麼可能忘了,玉貴人為了爬上本王皇兄的龍床,可是費了多大的勁,可如今,皇兄心心念念的人,早就不是你玉遙了。」宇文允話一出口,他就開始後悔了,可盛怒下的時候,往往說話就失了準頭,明知什麼話最不該說,可偏偏越是要說。
「你……」她牙齒緊咬,氣得渾身都開始發顫,垂下的手再次抬了起來,可這次,怕未能如願了。
宇文允輕而易舉的便將她抬起的手握進自己的掌中,不屑的冷冷揚起嘴角︰「怎麼,還想打本王,嗯?同樣的痛,本王吃過一次就長記xing了,同一個錯誤,栽一次跟斗就夠了。」
他意有所指,眼神是輕蔑的,臉上的神情是嘲諷的,看在玉遙的眼里,別提有多刺眼。
她也不掙扎,任由他扣住自己的手腕,倔強的仰著下巴,哪怕在身高上矮人一截,在氣勢上也絕不輸人。
言昭看著這一幕,若說眼前的兩人曾經什麼事都沒有,那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的,看來,宇文皓一心寵愛的玉遙,也是藏著秘密的人啊,難怪給人感覺,總是清清淡淡的,一開始言昭就懷疑是不是有什麼,現在看來,原來是心里早有他人了。
「本王為自己曾經如此幼稚的行為覺著惡心,從今往後,你就好好做你的玉貴人,本王從來就不認識一個叫玉遙的女人!」他眸光是冰冷的,眸底一閃而逝的苦澀,是破繭成蝶後的蛻變,轉瞬便成了決然。
他狠狠一甩手,好似要甩掉手上令人厭惡的東西,孤寂的背影決然轉身,徒留給她一抹殘余。
玉遙望著他離去的步伐,走的如此決然,再也禁不住內心涌起的酸澀,整個人顛倒在地,淚水宛若昨夜的大雨,怎麼都收不住。
她也不管下了雪的地上有多涼,只是木然的坐著,那無聲的哭泣,更能揪動人心。
言昭看著都不禁覺著自己的鼻尖跟著發酸,當真是每個人的背後,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或心酸,或悲慟,總會扯痛那根神經末梢。
「主子,這不是玉貴人嗎,她怎麼和王爺……」梅香從言昭身後探出半顆腦袋,狐疑的看著坐在地上,滿身狼狽的女子,和她平日里見著的,永遠都是清冷模樣的她,完全聯想不到一起去。
言昭回頭看了她一眼,眼中同樣有著不解︰「梅香,記住我跟你說的話,在雲戈比如琉棲,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自己心里要有把稱,這點,雲落說的一點都沒錯,她的話,你要記在心里。」
「主子,你都听到了?」梅香一愣,她沒想到當時姑姑已經壓低了聲音,還是有讓言昭听到。
「我沒怪你,只是要想在這生存下去,就得學會他們的生存之道。」言昭輕嘆,她也滿是無奈,後宮的生存,當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她回眸再次看了眼依舊坐在地上的玉遙,輕聲問道,「今ri你可看到了什麼?」
「奴婢什麼都沒看到。」梅香即刻會意,以前在琉棲國的時候,因為她是公主的貼身婢女,宮里的太監宮女對自己都禮讓三分,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也都有听說,倒是知曉其中的輕重。
言昭自然也是知曉,看著她一臉的明白,莞爾一笑。
那邊,玉遙的貼身宮女尋了過來,看見自家主子坐在地上,慌忙上前︰「娘娘,你怎麼坐在地上了,地上寒,咱們起來吧。」
玉遙見是清靈,慌忙拭去眼角的淚水,可臉頰上兩道長長的淚痕依舊掛著,紅紅的眼眶,怎麼都瞞不住人。
清靈一看,本還歡愉的臉上即可變了︰「娘娘,可是誰欺負你了,又是哪個不長眼的太監宮女,來這耀武揚威了?」
「清靈,別嚷嚷了,給太後請安的時辰都快過了,咱們快過去吧,別給人留下話柄。」玉遙掏出繡帕,再次細細的擦拭自己的臉頰,確定看不出過多的痕跡,才領著清靈,前往祥和宮。
玉遙一走,言昭才從假山後走了出來,她的目光清幽冷然,可不知為何,對于玉遙,她總有著一股莫名的相惜,之前她不懂,那麼多的位置,為何她偏偏會挑在她身旁坐下,如今,或許她明白了點,因為她和她,真的很相似。
「梅香,你帶著主子走哪去了,又沒規矩?」雲落喘息不定,她剛才回來的時候,看著這邊的路上空空的,以為言昭又不見了,當即慌了神,想著會不會是先去了太後那邊,于是又往那邊走了段,可卻遲遲未見,想著就這麼點時辰,也走不了太遠,復又折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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