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大家都是打著萬分小心的精神熬了過去
只有雅頌香香的睡了一覺伸了個小懶腰兩個圓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梨兒師娘我阿媽呢她怎麼今天沒來喊我起床啊」
殷梨兒一愣鬧不懂他怎麼這麼喚自己便問道「雅頌你為什麼喊我師娘呢」
「你和師父是一起的我喚他師父自然要喚你師娘了」
「傻孩子」紫蘇在一旁忍不住笑道「你以後還是喚她梨兒嬸娘比較好我家小姐和你師父可不是一起的哦」
「那師父為啥喊嬸娘‘梨兒’我阿爹喊我阿媽就是‘美兒’那我喊我阿媽不是也應該叫‘嬸娘’了蘇嬸娘按你說的就不對了」
殷梨兒瞧著雅頌那一臉的認真原本的疲憊不堪也一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將雅頌摟進自己的懷里俏聲說道「雅頌嬸娘有件事要告訴你你阿媽病了這段時間都沒辦法照看你嬸娘照顧你好不好」
「阿媽病了我得去看她」雅頌听罷肉呼呼的小身子靈巧的從殷梨兒的懷中鑽了出來從床上跳下去踩著斜就要往外跑
殷良卓恰巧進來雅頌一頭便栽進了他的懷中「你這是去哪」殷良卓蹲在地上扳著雅頌的肩膀問道
「我得去看阿媽嬸娘跟我說她病了阿媽一定是因為照顧我太辛苦所以才累病了」
「雅頌你現在不能去看你阿媽」殷良卓淡淡的說道他不想騙他可是一想起加美那已經空空蕩蕩的眼窩子他就開不了口
「那師父可有什麼法子救阿媽」
殷良卓搖了搖頭「目前還沒有所以你不能去看你阿媽也不想讓你過去」
雅頌和听話的站定偏著腦袋想想說道「哦對了我有法子救阿媽師父你等等」說著他便折轉身子月兌掉腳上的布鞋便爬上了炕鋪
兩只小手在被褥下模了模又往枕頭下模了模終于臉上露出了喜色「師父你看大哥曾告訴我這藥可以救命呢」
看著雅頌手上黑乎乎的一團殷良卓蹙眉凝視了半天「你從哪弄得拿給我看看」
雅頌驕傲的將一團黑色的物體放在了殷良卓攤開的手掌上朗聲說道「這是大哥之前去祖廟的時候阿巫賜的說是能救性命呢只是大哥還沒用就……」說著說著聲音便小了下去不多時忽然又大了起來「不過能用來救阿媽大哥也一定會開心的」
殷良卓將鼻翼湊近聞了聞味道一股淡淡的異香味道好像是夾竹桃可這夾竹桃的味道怎麼會附著在千金子的果實上
這千金子原本可以消腫可現在卻附著上了夾竹桃的香氣那麼……
他心頭一驚將雅頌連忙叫到自己的身邊問道「這東西你大哥是什麼時候給你的」
雅頌想了想胖胖的小手撓了撓頭「差不多一個月前吧」
是了一個月前這里的阿巫和族長鬧了矛盾而且他同時從卡蘭進了大批的藥材還有那個所謂的聖水節這一切看起來都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殷良卓讓殷梨兒和紫蘇看好雅頌自己急急忙忙的拿著手里的東西朝隔壁屋子跑去
過了片刻他如釋負重的從屋子里走了出來殷梨兒正站在門口看著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殷良卓點點頭側頭朝一旁屋中瞧了瞧不放心的將殷梨兒拉倒遠一點的地方說道「我現在懷疑這里的阿巫利用這種草藥熬得汁液使這里的人中毒宏生告訴我不久前他們舉行過聖水節就是這里的阿巫用百草熬好汁液然後人們互相舀來潑在對方的身上也許就是這個法子才會使如此多的百姓都中了毒」
殷梨兒听著他的分析還是有點不清楚「那你告訴我他為什麼要害這麼多的百姓」
「這就得去問族長了」殷良卓說完便朝著雅頌所在的屋子過去向著紫蘇囑咐了一番後才對殷梨兒說道「走吧和我去族長家看看也許什麼都清楚了對了記得帶上你的玉佩」
殷梨兒謹慎的模了模懷中的玉佩才放心的跟著殷良卓離開宏生家
族長的屋子倒真是離得他們這不遠過兩條小巷便到了族長的房子前
中規中矩的四合小院中間中了一顆大胡楊柳倒是讓人覺得他這房子根本是為著這顆胡楊柳而修的
大門虛掩殷良卓便直接打開門和殷梨兒走了進去其中正面對他們的那一間屋子里不時的傳出了哭泣的聲音還有幾個人的說話聲
殷良卓讓殷梨兒現在院子里等著自己則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輕聲問道「請問族長大人是在這麼?」
「你、你什麼人怎麼進了我家」一個婦人抹著眼角的淚水走了出來
殷良卓不好意思的拱手一揖「不好意思我見門開著便進來了」
「那你找我阿公是做什麼他現在病的已經……」婦人說不下去又開始嚶嚶哭了起來
「怎麼回事」听見門口又哭了起來又有一位男子走了出來他身材魁梧盯著殷良卓看了半天才冷聲問道「喲你不就是那個大夫嘛怎麼死了這麼多人害怕了來找我阿爹」
「我的確是找族長有事但不是為了負荊請罪」
「什麼精不精的我阿爹可沒功夫讓你診治你要是嫌死的人不夠就去祖廟找好了我家不」說著男子就開始推搡起來
殷良卓走到殷梨兒的身旁讓她把玉佩拿了出來遞到男子的手里「請這位大哥將這個玉佩交到族長手里」
「憑什麼」男子氣焰很是囂張好在一旁哭泣的婦人此時倒是停止了哭聲小心的拽了拽自己的男人低聲說道「就給他拿進去吧阿公的時辰不多了萬一這是他的念想怎麼辦」
男子狐疑的瞧了一眼婦人半信半疑的將手攢了起來「你就在這等著」說完他便邁著步子進了屋
只過了一小會男子馬上笑臉相迎的將殷良卓喚道跟前「這位大哥我阿爹說要見你」
殷良卓淺淺一笑將殷梨兒喚道身旁才一同進了屋
這是一間不大的屋子但是陳設的卻十分將就雖然只是一張大炕床但是上面卻擺放了精巧的木格柵而且一旁居然還放了一面大屏風和擺設了一些青花的瓷瓶
這樣風格的屋子顯然這屋子里的主人是極喜歡北燕的不然也不會和北燕的陳設風格那樣相似
「族長」殷良卓拱手朝著靠在床頭的老人做了一揖
老人的眼皮已經耷拉下來根本看不出來他到底是睜著眼還是閉著眼「你身後就是那個那玉佩的女娃」
殷梨兒以為他根本看不見卻不想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殷良卓身後的她「恩是我」
「這玉佩你是從哪里撿的」老人雖然虛弱但聲音卻還是相當的嚴肅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圈殷梨兒
「不是我撿的是有人給我的」
「誰」
「聞人漠野」她很冷靜的說出了這四個字卻是驚得殷良卓嚇了一跳他沒想過她會說出這個人的名字來
顯然听到「聞人漠野」四個字的時候老人捏著玉佩的手抖了一下也僅僅是一下他很快就一如之前那樣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你撒謊請你們離開這里」
殷梨兒有些反應不過來他不是听見「聞人漠野」這幾個字應該很激動麼起碼也應該問問是怎麼拿到的才對為什麼一句話沒問就知道是她在撒謊
「你憑什麼說我撒謊」
「不憑什麼請你們離開」說完他就不在言語將自己的眼皮真正的合了起來
殷良卓見再問也是毫無結果的便朝著殷梨兒使了眼色拿了玉佩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屋子
等他們一走老人就睜開眼將自己的兒子喚道跟前仔細的囑咐了一番他兒子听他說完便站起來就走
殷梨兒走在殷良卓的身後踩著他的影子就好像第一次她踩著盛君恆的影子一般只是這一次她沒有撞進殷良卓的懷里因為她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不因世事的女子
當他們回到宏生的小院里時雅頌驚天的哭聲讓兩個人一震
出事了這是他們共同的第一反應
「怎麼回事」殷梨兒看著雅頌趴在加美的身旁哭的跟著淚人似得兩只袖口都全部打濕了
紫蘇難為情的將殷梨兒拉倒一旁小聲說道「我剛才出去一小會他就跑到這邊來了結果宏生大哥恰巧睡熟了雅頌就這麼著才發現他阿媽出了事」
殷梨兒想斥責紫蘇幾句可話到口邊又覺得自己這麼說也是不對就把話咽了回去只擺擺手說道「算了他遲早都是要知道的現在知道了未必是壞事」
「小姐……」
「你先下去吧」
紫蘇抿了抿唇輕巧的退出了房門
「嬸娘我阿媽怎麼了她怎麼了她的眼楮為什麼不能看我了阿媽是不是以後都不能再看見我了」雅頌邊哭邊甕聲甕氣的問道
「不會的你阿媽會好的」殷梨兒心疼的模模雅頌的腦袋輕聲說道
「可阿媽都听不見我說話我怎麼喊她她也不理我」
「你師父給阿媽喝了藥所以你阿媽現在正在睡覺你想想你睡覺的時候你阿媽有沒有讓你起來陪她啊」
「哦我明白了我不鬧了我乖乖听話阿媽睡醒了就會陪我玩了」
「好孩子」殷梨兒長吁一口氣側頭瞧著蹲在門外一言不發的宏生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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