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揚迅速而沉默的向他們走來,滿臉是血,嘴角微微抽搐,顯得十分猙獰。
他的身子在顫抖,憤怒在喧囂,手上的骨刺尖端,還有溫熱的血液滴下,啪嗒啪嗒,如同喪鐘。
而在不遠的地方,便是瞪大了眼楮,滿臉驚恐的匠人們。
這一刻的王揚他們沒有見過,兩個多月來的相處時間,讓他們明白,王揚暴躁的外表下,其實有一顆溫和的心。
但這一次,那顆心被暴躁霸佔了。
……
「嗚嗚!」匠人們嘶啞著冒煙的喉嚨,用盡身體的最後一絲力氣,不安分的掙扎著。
他們想要逃跑,想要離開,想要走得越遠越好,因為他們不確定,下一刻那森然的刺尖,會不會洞穿他們的心髒。
可他們無論怎麼動都無濟于事,只會讓抵在他們脖子上的矛尖刺痛他們。
攜帶著狂怒,王揚來了一個匠人面前。
這個男匠人挑戰過王揚幾次,都被打得很慘很慘,可再怎麼打,都不會讓他像現在這般害怕。
「銅礦在哪里?」王揚壓著自己的顫抖,直接用骨刺畫了幅銅礦,問他。
他很迷茫,不知道該還是不該,一方面面對著恐懼,一方面是部落的團結,他愣了,下意識的搖頭。
「底,在哪里!」王揚的雙目頓時噴出了火焰,炙烈可以殺人。
他趕緊轉過頭,望向他的同伴們,高個子他們這會兒已經嚇呆了。根本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其他匠人們也是如此,見他轉過頭來。下意識的搖頭,要他拒絕王揚。
有了同伴們的打氣。他對著王揚搖了搖頭。
「不肯?!還是不肯?!那我要你何用!」
王揚提起骨刺,猛的刺下!
「噗!」滾熱的鮮血,如噴泉般從那里涌出,打在王揚瘋狂的臉上,染紅了他的視線,使得此刻正午的金色陽光,也變得如血的夕陽般妖艷!
那人扯著嗓子,哇哇大叫,他能感覺每一下心髒的跳動。都傳來一次刺痛!
每跳動一次,弱上一分,下一次跳動的力道變得更加的薄弱。
那是生命在流逝,隨著鮮血的涌出,也抽去了他的力氣,迅速而恐怖,侵蝕著他的心神。
他的雙瞳放大,眼前一片黑暗,可明明眼楮卻沒有半點傷痕。
那是嚇的!那是怕的!那是恐懼的!
「嗚!」他叫了一聲。眼前的黑暗中,出現了淡淡的光芒,然後有了顏色。
他的,是王揚猙獰的臉。滿是自己鮮血的臉。
伸出手,他想要表示,自己可以畫畫。自己願意畫畫。
可他再也沒有機會了,他回光返照的在地上畫著什麼。然後抽搐兩下,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這一幕十分刺激的沖擊著匠人們的視覺。那滿是血的場景,讓他們重新回過去被殺死的場景。
他們總覺得王揚不會殺他們,哪怕男孩已經死去,他們也覺得王揚不會殺第二個人。
可王揚的回擊卻是如雷霆般轟然落下,殺殺!
他們著王揚又站了起來,又將目光落他們的身上,猶如被死神盯住,他們感覺下一刻,自己會死去。
「銅礦,在哪里!」王揚提高了自己的聲調,大聲的問著匠人們,眼中的情緒,只有野獸的殘暴。
他走了又一個男匠人身邊,想起這些精蟲上腦的王八蛋膽子這麼大,後來還敢拿起武器反抗,心中的怒火一陣接著一陣,不自覺的想殺人。
所有人都感受王揚那股殺人的沖動情緒,沒有人會懷疑他會殺人,殺得很快,很干脆。
這個匠人自然十分的害怕,心神已經了崩潰的邊緣,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根滴血的骨刺上。
他不想死,盡管他一直在作死,不喝水,不吃飯,是因為他不知道不吃不喝也會死。
後來明白了,卻發現王揚不想他們死,他的膽子大了,覺得王揚不會殺他。
直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王揚可以隨時讓男孩死,讓同伴死,讓他死。
「銅礦在哪里?」
王揚又問了一句,結果這個匠人只是慌張的搖著頭,他在搖頭,不斷的搖頭,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意識這個動作,在暴怒之中的王揚來,是不可原諒的動作。
王揚大喝一聲,再次提起骨刺,重重扎進他的心髒。
他重復著那個同伴的死法,雙目一片漆黑,但他的求生**極為強烈,雙手抓住骨刺,慢慢往上提,竟然想要拔出。
王揚盛怒之下,猛的一按,「哧哧哧」鮮血狂 ,觸目驚心!
他拔出骨刺,不理會伸手在空中胡亂抓著的那人,走向下一個人。
明明是在炙熱無比的正午十分,陽光毒辣,燒傷皮膚,可當王揚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時,他們如墜冰窟。
第一次感受王揚畫自己掉進冰河中的感覺,全身麻木,精神上的壓力,視覺上的沖擊,讓他們全身顫抖。
「嗚嗚!」竟然有一個女匠人哭了出來。
她的情緒迅速感染了其他匠人,一個個哇哇大叫。
他們,崩潰了!
他們再也沒有僥幸,再也不報任何希望,手邊染上的,是同伴的鮮血。
血流成河!
「銅礦,在哪里!」
這是王揚不知多少次的發問,但這一次最為有力,如驚雷般穿透人心,重重打在匠人們的身上。
當王揚走下一個匠人的面前時,那個匠人再也不敢搖頭,他出來了,不管王揚在吼著什麼,一定不能搖頭。
對王揚搖頭的,都死了。
他點頭,如雞啄米般的快速點頭,生怕王揚一怒,將他擊殺。
王揚用那滴血的骨刺指了指銅礦,他立刻會意,用手指在地上繪畫。
「嗚!」高個子叫了一聲,似乎是還打算讓他堅持,王揚只是將自己的目光過去,他把頭低下,不敢吭聲了。
但王揚顯然不打算此了事,自己被他們排斥出匠人部落,那麼高個子自然又成了匠人們的領袖。
他走過去,讓高個子畫畫。
高個子皺著眉頭叫了幾聲,目光中滿是掙扎和惶恐,他的意思,竟然還不想畫。
王揚雙目一瞪,抬起骨刺往下扎。
「嗚!」
骨刺沒有扎高個子的臉上,停在了高個子的眼楮前方,很近,不一厘米。
「你畫不畫?」王揚指指地上的銅礦圖畫,問道。
畫!高個子一邊忙著點頭,一邊在地上畫圖。
王揚又將目光投向其他人,大聲喝問︰「你們,畫不畫?!!」
崩潰的匠人們連忙點著頭,在地上畫了起來。
他們很團結,但也只是很團結,在絕對的死亡威脅面前,連軍人都會害怕,沒有人敢不怕的。
但軍人卻有著崇高的信念,他們可以用命保家衛國。
而這群連自己同伴尸體都能吃掉的匠人,又能有怎樣的信念呢?無非是矯情與聰明罷。
他們畫得很快,已經很扎實的圖畫功底,在這一刻卻因為顫抖的手指,而變得歪歪扭扭,粗鄙不堪,賣力的挖掘著有關銅礦的所有記憶。
這些記憶非常的凌亂,一張張圖畫沒有任何邏輯,想要連接起來很難。
可以想見,他們基本上是想要什麼畫什麼,但有一點是相同的,他們畫的圖都差不多,明沒有人謊,並且他們確實記得銅礦的位置。
王揚站在一旁,沒有去他們畫出來的散亂圖畫,他不可能從這些畫中,找銅礦,只是要他們一個服軟的態度。
有了這個態度,便可以讓他們帶自己找銅礦。
現在態度有了,應該不會再出差錯了。
一旁的骨學家和烏龍過來,拍拍他的肩膀,遞了張劍齒虎的軟毛皮給他,要要擦擦血。
他搖搖頭,表示不用,了一眼地上的三具尸體,王揚又了自己的染滿鮮血的手。
很遺憾,沒有什麼感慨和的情緒,他認為自己應該有些情緒的,可真的沒有。
自己已經冷血了這個地步嗎?還是,殺人,本不是一件太難的事?
或許,自己還在盛怒之中,所以沒有任何感覺?
他轉頭,問骨學家確定把王盈盈關在倉庫里了吧?
骨學家點點頭,表示沒讓她。
「那好,那好啊。」王揚指了指河邊,表示自己去洗個澡,讓他們著匠人。
他們點點頭,著他慢慢的走向河邊,每走下一步,都留下一個鮮血的腳印,有些觸目驚心。
但部落里所有人都覺得很溫心,那是一種再次變強大的感覺,明明沒有任何新的工具和武器出現,他們卻覺得自己變得更強了。
而那些匠人們,此刻已經了崩潰的邊緣,他們的臉上露出了難色,和銅礦的東西,他們都已經畫完了,可他們擔心一旦停下來,王揚會要了他們的命。
索性,他們自己的一切都畫了出來,不管是有的沒的,一無保留,包括那段和猩猩的往事……
這一天,匠人們倍感煎熬,死亡的陰影籠罩著他們,難以呼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