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3-19
張寧一下子呆住了,他不敢相信那些平時對他熱心微笑的叔叔伯伯們會叛變,還會殺到皇宮。♀
「父皇不會的,他們不會的!」
張角嘆了口氣。
「寧兒,你太小,還不知道權勢燻心的人是不會顧及什麼的,他們都是一條條披著人皮的畜生啊!你必須走,去江東,越快越好!」
「父皇!你••••••」
「寧兒,記住父皇的話,去江東,只有那里你才能活命,知道嗎?我們老張家不能絕後啊!」
張角打斷了張寧的話,痛苦不已。
「父皇,不是還有二叔、三叔嗎?他們手握重兵,還有波才叔叔、卜己叔叔、彭月兌叔叔、孫夏叔叔啊,他們對你不是一直忠心耿耿嗎,他們不會背叛你的,還有馬元義叔叔、周倉叔叔、張燕大哥啊。」
「寧兒,你不懂的,你二叔野心勃勃,心機深沉,不是表面上那麼和善的,你三叔他,哎,就看他的命了,文不長武不就,只會一把子蠻力,能否善終都是個問題,至于你的那些叔叔,波才、卜己、彭托三人確是忠義之人,可惜這些年來,為了讓我安心,對軍隊疏遠,手中實權寥寥無幾,都怪我啊。
至于孫夏,寧兒,這個人野心最大,也是最蠢的人,不過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是裝的還是別的什麼,要是這些年都是裝的,那麼此人所謀就讓人寒顫了,當年洛陽之戰,他收攏的漢卒最多,也是受損最小的,這麼多年他卻一直在裁兵,而那些人卻都消失了,這個人不可小覷啊。♀」
「那,馬元義叔叔呢?張燕大哥還有周倉叔叔?」
「元義,他估計早就對我失望了,我對不起他,現在他還能鎮壓一下,但若是我有不測,那他就絕對會消失,不再管黃巾之事,黃巾欠他的。
周倉這些年接管黃巾力士,可那都是一些明面上的,人數不多,兵戈鎧甲不堅,戰力減弱,難以與那些個野心勃勃的將軍們爭雄,周倉又是莽撞之人,心思單一,成不了大事。
你張燕大哥,這個人我還有些看不清,此人其志不小,也頗有雄才,可是他的起點太低,不足與論,將來之事變幻莫測,我不能置你于危難之中啊。」
張寧瞪大了眼楮,張角說的這些事她從來都不知道,她看到的是那些人對她的好,百般寵溺,萬家呵護,怎麼也沒有想到那些叔叔們居然有這樣的心思。
「那,那父皇怎麼不先走,我去江東又干什麼呢?」
「我不能走啊,你必須去江東,就算為了救父皇好嗎?你去江東逍遙樓就知道了,會有人找你的,听話,你不是一直想見軍師嗎?想看看他長什麼樣子嗎?他就在江東,到了江東你就能見到他了,看到他的真面目。♀
還有,切記帶著傳國玉璽的事情不能叫任何人知道,到了江東會找到軍師,那時候你拿出這封信給他,再把傳國玉璽交給他,他會明白的,你也就會知道一切了。」
「父皇,你說真的?」
張角說著把一封信和傳國玉璽一起放在張寧手里,拍了拍她的手,而張寧的淚水卻不斷墜落,眉目之間那一抹難掩的愁傷讓人生憐。
「孩子,別哭,為了父皇,快去吧,現在就走!」
「父皇,我、我••••••」
可是被張角一聲喝令無情打斷。
「裴元紹何在?」
宮殿幕後,裴元紹身披黑色鎧甲,一柄巨刀背在身後,走了出來。
「大賢良師!」
張角並沒有因為裴元紹未稱他陛下而生怒,這天下也只有裴元紹依舊如從前一樣叫他大賢良師,為此他不是氣憤,而是滿意,是高興。
裴元紹一直以來都不為外人看中,第一次大的露面還是登基前夕黃巾內部的叛變,那一日,他失去了一條手臂,所有的人都以為張角會舍棄他,因為失去一臂的人是廢物,不能再征戰了,以張角當日的無情果決來看,裴元紹絕對只能被邊緣化,最後離開。
後來果然,裴元紹漸漸消失在了黃巾諸將領眼中,可是誰都不會想到,裴元紹並沒有真的消失,而是成為了張角的影子,帶著真正的黃巾力士秘密駐扎在西山。
真正的黃巾力士,只有八百人,可是他們的消耗卻是八千人的量,不得不說這實在超出了一般人的承受力,可張角是誰,他是一國之主,是天國的皇帝,他養得起,也必須養。
如今,張角密令裴元紹回來,就已經猜到了所有的變化,他張角只有一個女兒,那是他的心頭肉,他必須護著,而裴元紹的職責就很簡答了,張角也相信裴元紹的為人,甚至超過了明眼人心中張角紅人的馬元義。
張角看著裴元紹,眼神中有些莫名,卻終究沒說什麼感謝之類的話,只是拍了拍裴元紹的獨臂。
「元紹,我張角的命根子,就交給你了!」
裴元紹虎目含淚,作為武者,他知道張角此時的狀態,這麼一個彪悍的漢子,緊緊咬著牙,不叫該死的淚水流下,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末將,雖死無憾!」
「好了,都去吧,去吧!」
說完張角推開張寧,轉過身去,沒有回頭,只是那一張千溝萬壑的臉上,終究被一行濁淚浸濕,人心肉長,孰能無情,自己就要和唯一的女兒永別,張角就算是作為皇帝,那又能如何。
他現在已經看清了天國只是曇花一現,存不了多久,諸侯亂世,天下大亂終究要開始,分分合合,合合分分這就是大勢,天下大勢,唯一的骨肉,他不會等自己死了禍害自己的骨肉。
張寧默默流淚,終究下了決定。
「父皇,我現在就走,去江東,我一定會找到軍師,我會求他來洛陽救你的,父皇你一定要等著我啊!」
說罷,張寧對著張角行禮,轉身跑出了宮殿,頭也不回,只留下彌漫在空氣中的憂傷,還有那撒下的清淚。
「元紹,拜托你了!」
「裴元紹,必不負陛下所托!」
裴元紹說完這句話,閃電般抽出背後的大刀,「刷」的一聲。
「啪!」
裴元紹剩下的一支完整的手臂上,失去了一節手指,張角都沒有看到裴元紹是怎麼做到的,那一刀之快,那一刀的神奇絕對是他不曾見過的。
看著地上血淋淋的一節手指,又看著裴元紹慢慢收刀隱退到了宮殿之後,張角身子一搖晃,猛地抓住扶手,悲笑道。
「元紹啊,元紹,你這是在向我以死明志嗎?陛下,陛下,我這個陛下,你還是第一次叫呢!我張角這一生有你這樣有情義的漢子相隨,不枉過了!」
俯身慢慢拾起地上的半截手指,用那沾著自己血的蜀錦包裹起來,揣回自己的懷里,輕輕拍了一拍,似乎那里有他的一切,有它在,心才安。
瞬間,張角目光一凝,大喝道。
「來人!」
張角話語一斷,馬上就有內侍跑進來,跪在地上。
「陛下?」
「去,請所有將軍大臣進宮見朕!」
「諾!」
內侍轉身離去,而張角卻眉頭緊皺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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