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住蘇父的請求,南向北最終還是答應了蘇父的要求,決定替他找機會讓他遠遠地看蘇霖一眼。
「伯父要什麼時候過去z市?」心里其實還是在猶豫著,可是答應都答應了,南向北也不想反悔,只能低著聲音,「我到時候接你。」
「就今天吧。」蘇父沒有半分遲疑地道,「一會兒你不是要回z市嗎,我和你一起去。」
南向北一怔,反應過來後,輕輕點了點頭,掏出手機詢問認識的機場人員這班航班還有沒有空位,得到答案後,她皺起了眉。
「伯父,這班航班已經沒有座位了。」掛了電話之後,南向北有些抱歉地對蘇父說著。
「今天沒有其他航班過去z市了?」
「有,但是很遲,到z市都要十一點多了,您還是等明天早上再過去吧。」知道蘇父心急,南向北溫聲勸著他,「再說晚上十一點多,我也沒辦法讓蘇姐姐跟我一起出門啊。」
總不能帶蘇父到蘇家或者畫廊里面直接見蘇霖,所以她已經想好了,找個借口約蘇霖出去,這樣蘇父就能遠遠地看看他的養女了。
「也好。」蘇父點了點頭,想了想道,「那你幫我訂明天早上最早的飛機。」
「好。」南向北答應著,「明天開始我休假,到時候去接您。」
「嗯。」
為蘇父訂好了機票,南向北又在蘇家呆了一會兒,眼看時間也不早了,便起身告辭過去機場。蘇父獨自一人在客廳里想著那些過往的事情,時不時地發出兩聲嘆息。
南向北回家的時候,家中還是蘇霖和蘇未惜兩人,蘇向晚今天也有飛行任務,飛機要在明天早晨才會抵達z市。
她算過時間了,蘇向晚大概六點多就能到機場,下客後開完總結會大概也就七點多,那個時間蘇父才從s市乘飛機過來,兩人不會踫上。
當然她在這麼想著的時候,心里還是一陣陣的忐忑,她深深地知道蘇向晚絕對不會同意她這麼做。
「小北。」蘇霖現在都是這麼叫她的,就好像親切的鄰家大姐姐一樣,神情溫柔,臉上永遠掛著淺淺的笑,那雙明亮的眸子似乎能夠看穿人心,也能為人撫平心中的不安。
正在發呆的南向北一下子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她居然就這麼站在客廳傻傻地盯了蘇霖許久。
「累了吧,怎麼傻站在那里,快去洗澡休息吧。」蘇霖這會兒正在教蘇未惜畫畫,她很輕柔地說著,看著南向北的眼神里也滿是關切。
心頭猛地一顫,腦子里一閃而過的是蘇父嘴里所說的話,她無法相信蘇父口中那個決絕又激進的女子會是蘇霖,她是那麼的柔弱而溫柔美好啊。
「怎麼這麼看著我?」被南向北的眼神看得有些奇怪,蘇霖抬手撩了撩發絲,「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嗎?」
「不!」南向北完全條件反射地說著,接著感覺自己這樣的反應有些奇怪,連忙再次開口道,「沒、沒什麼,你教小惜畫畫吧,我去洗澡。」
面上依舊溫柔得很,蘇霖輕點了下頭,看著南向北仿佛逃跑般倉皇的背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是夜,洗過澡本該躺在床上立刻睡著的人,因為心中有事而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都無法入眠。
她坐起身子,看著被蘇向晚放在床頭的小小的古琴掛飾,眼神有些恍惚地想起了她和蘇向晚初識的那段時光。
那個時候,雖然還沒有和蘇向晚在一起,可是感覺卻比現在要快樂。
情果真有甜有苦,她之前已經享受足夠了那些甜蜜,所以現在該吃苦了……那麼蘇霖呢,在情上她一直都是在吃苦的啊。
似乎是無力一般直接倒在床上,南向北扯過被子蓋在腦袋上,不願再去多想這些令人頭疼又難過的事情。
次日一早,南向北起來準備早餐,待到吃過之後,便開車送蘇未惜去幼兒園上課,接著回家想看看蘇向晚回去了沒有。
然而家中只有蘇霖一人,她今天並不打算去畫廊,有幅畫她想在蘇未惜的房間里完成。
見蘇向晚沒回來,南向北心中一下子開始發起虛來,生怕一會兒到機場接蘇父的時候真的和她撞上,于是撥通了蘇向晚的手機號碼,好在並沒有听到那個冷冰冰的女音提示關機。
電話過了一會兒被接通,南向北輕叫了一聲「大師姐」,蘇向晚手里正拿著份文件翻閱著,歪著頭夾著手機,「從心,我晚點才回去,在伯母這邊,你放心吧。」
南向北一怔,這才知道原來蘇向晚到這個時候還不回家,是因為一下飛機就到北堂集團去了。她的眉頭立刻擰了起來,「你才剛從飛機上下來沒多久,去我媽那里做什麼?快回來睡覺。」
「好啦。」听到她那急切又帶著心疼的語氣,蘇向晚那張略顯疲態的面容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我處理完事情就回去,你乖乖在家里等我。」
「不是,你……」這一刻南向北暫時放下了之前心中糾結的事情,只想著勸蘇向晚快點回家休息,然而她只是張了張嘴,蘇向晚便打斷了她的話,「先不說了,我還有點事情,晚點見。」
「……」南向北嘆了口氣,最終無奈地點了點頭,「早點回來。」
「嗯。」
掛了電話之後,南向北便坐在客廳里看著電視發著呆,有幾次忍不住走到蘇未惜的房間,現在也是蘇霖的房間了,門開著,她能清楚地看到蘇霖在里面的一舉一動。
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背對著她,手握著畫筆,專注地對著面前的畫板畫著畫,周遭安靜極了,她似乎進入了一個獨屬于她的美好的世界一樣。
不自覺地就站在門口看得有些呆了,待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南向北又一次想起了蘇父說的話,她咬了咬嘴唇,還是不敢去相信這麼溫柔的女人當初會因為蘇向晚決定出國留學便將她綁起來三天,甚至想要蘇向晚一起死。
晃了晃腦袋,暫時拋開那些念頭,南向北同蘇霖說了一聲自己有事要出門,便從家里離開,去機場接蘇父了。
手里拿著一些文件,從北堂集團出來之後,蘇向晚疲憊地揉著太陽穴,只想著回家可以好好睡一覺。
最好能夠抱著那個傻乎乎的家伙好好睡一覺,她邊這麼想著邊露出溫柔中帶著點甜蜜的笑,姣好的面容讓透過後視鏡偷看她的司機都有些看得呆了。
到了小區之後,下車,想到南向北接下來幾天都會在家,蘇向晚的心情不由飛揚了起來,然而當她上樓之後,卻听到了一個她最是熟悉不過的聲音,以及那傷人極了的尖酸語氣︰
「你害得向晚還不夠嗎?走就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找她?!」
心頭一跳,匆匆幾步過去,映入眼簾的是她的母親一臉氣憤地指著蘇霖的模樣,蘇向晚倒吸了口冷氣,腳步極快地擋在了蘇霖面前,直視著她那鐵青著臉的母親,「媽。」
說出那句話之後驀地有些後悔,因為這個時候她已經徹底看清了蘇霖是怎樣的一種狀態,她居然是坐在輪椅上的……蘇母心中抖了一抖,卻又在看到女兒那明顯帶著防備的神情時,徹底拋去了理智和一瞬的心軟,「怎麼?你還想護著她?我當年為什麼要生出你這個女兒啊,真是氣死我了!」
從機場里接了蘇父出來後,南向北便帶著他到了某個茶餐廳里面,為他點了些餐點和一壺茶,約定了她會帶蘇霖到這附近來,這才往家里趕。
然而令她意料不到的是,當她正想著要怎麼約蘇霖出去的時候,她卻看到了家門口蘇向晚和蘇母對峙的畫面,而蘇霖坐在輪椅上,就在蘇向晚的身後,往日便略有些蒼白的臉頰,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伯母,您怎麼會在這?」南向北下意識地叫出了聲音,幾人立刻一齊轉頭看她,蘇向晚從她的話語中意識到了什麼,不自禁地抿起了薄唇。
「我是來看看這個害人精的。」蘇母開口不饒人地說著,「這個害人精禍害了向晚,現在又想禍害你,我要看看她到底想要怎麼樣!」
「伯、伯母……」心里咯 一下,南向北清楚地察覺到了蘇向晚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的凌厲,她急忙上去,壓低聲音努力地勸著蘇母,好在蘇母如今對她大為改觀,最終還是在她的勸解下,和她一起離開了,臨走之前,卻還是不忘又看了蘇霖一眼,那一眼里頭有些復雜。
蘇向晚看著南向北和蘇母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之中,貝齒緊咬唇瓣,手微微顫抖著,腦子里回蕩著自己那從不講理的母親所說的話語。
「那個害人精禍害了向晚,現在又想禍害你。」
她默默地重復了一遍這句話,心頭劇痛了一下,她一點也不想去想,到底南向北對她的母親說了什麼,才會讓她的母親說出這種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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