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今天老子要死在這異國他鄉了嗎？」
威力喘不過氣來了他的心髒也咚咚咚地跳得要爆炸一樣，腦袋里也似乎充滿了滾開的熱血，太陽穴上的青筋都要跳出來了
「難道這就是醫生說的心髒病和腦溢血的前兆嗎？」
正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第二次響了起來因為無力講話，糊涂的頭腦就讓他告訴洪虹稍後給她回話，一點也沒顧慮到這樣連呼拉帶喘的回答會嚇死大洋彼岸的老婆
人老了，思維沒有那麼敏捷了，他有點後悔剛才的狂奔這記憶中那麼順理成章的舉動卻給他造成如此的結果
「不是不知道老，只是太自戀比如我吧，不照鏡子的時候，老覺得自己是十八歲呢」
他想起洪虹說過的話，很想大笑，但自己的嘴為什麼成不了哈哈之狀呢？原來喘個氣都要如此用心哦
他實在受不了，就在地鐵站靠近出口的地方退下來他用雙手撐著膝蓋，頂在後面淺色的牆壁上，沉重地喘息著過了一會兒，他哆嗦著舉起一只手，看看自己能不能動，還好，舉過頭頂了他換了另一只手，前後扭動幾下，胸腔內沒有疼痛他的手落在熱氣騰騰的腦袋上試圖探問里面的血管，那當然是探不出來的可是他發現了別的現象
「我頭發怎麼那麼少啊」他不知從哪兒知道的，頭發白了就不會稀少，因為上帝給一件禮物就夠了，不會都給
「為什麼讓我白頭，又掉頭發？你可真會照顧我你個老東西現在在哪里？讓我別那麼喘氣了成不成！」他仰起頭，上面沒有天空，只有銀灰色的天蓬上帝躲起來了，不敢見他
他剛才實在是跑得太快了很久，很久，他沒有這樣奔跑了他記不起最後一次這樣快速奔跑是什麼時候了，可能還是上大學的時候吧那是30多年前的事了那時，他的身體比現在輕一半，他的頭發還全是愛爾蘭後裔最典型的那種淺棕色，很濃密，很柔軟當他飛奔在廣大的足球場上，腳下熟練地盤帶著一個黑白相間的足球的時候，他滿頭的秀發就像一面旗幟一樣向後飛去
在他第一次同洪虹見面的時候，他就送了她一張這樣的照片，臭顯他男人的風采那效果很明顯呢，因為當時洪虹睜大了眼楮盯著那照片看，那種驚訝的欽慕的表情一直留在威力的心中
「怎麼樣，好看嗎？」威力剛同她第一次見面，沒好意思說得太露骨，其實他最想說的就是︰「看這小伙子多帥呀，看了就舍不得放手吧？」
「攝影技術不錯，誰照的？」
沒想到洪虹如此稱贊這照片他急了︰「你不光是對攝影技術在意吧，里面的人呢？」
「人，這踢球的？」洪虹裝傻看見他失望的樣子，她笑了
「嗯，在意了，因為你們美國人好像不喜歡足球，只是喜歡橄欖球你們人長得大，就喜歡用體重壓人，用大撞人，用蠻干取勝而足球是需要智慧的，因為足球技術精湛，需要小腦和大腦一樣發達，這一點中國人比較在行，所以有點驚訝，你一個美國人卻喜歡足球」
對這回答他有點兒得意，因為他被認為是聰明的，可是這還是沒說到點子上啊
「還有呢？」威力不甘心
「還有什麼？」洪虹繼續裝傻
他不好意思再問下去了，臉紅了起來，可這些都不耽誤他自戀哦，他在心里悄悄斷言，他的青春，他的健壯，他的近乎完美的體魄已給了她很深的印象
想到這里，他覺得他喘氣喘得好一點了，起碼不是上氣接不上下氣了可是他還是要張大嘴，繼續努力，大口地喘著氣，頭腦也還是暈乎乎的在雲霧一般的迷朦之中，他在搜索記憶，以前什麼時候這樣喘過氣？
哦，記起來了，那是剛同洪虹結婚的時候，是婚禮之後的夜晚，是婚後的第一次做.愛，那次，不對，那好幾次太激動了，身體里的高.潮接踵而至，血液的沖涌讓他手忙腳亂，呼呼大喘
「你不是屬兔子的，原來是屬蒸汽機的！」
新娘在他的喘息中嬌嗔，她那美麗和可愛的樣子讓他更加控制不住地性.欲突起，一發不可收拾地大喘特喘起來好不容易在興奮中過了整整無眠而有動的一夜，他的新娘去浴室洗第五次澡去了，而他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還在喘氣
「那次的心跳是不是和現在一樣呢？不知道哦，但知道那時是狂喜，而今天是壓抑不住的憤怒」他想忘卻那憤怒，就讓思緒自由地向過去的幻夢中游蕩而去
他記起了他和洪虹的蜜月旅行二十年前，他們從中國飛往歐洲，蜜月從中國開始，在倫敦繼續進行
他們坐游輪觀看了泰晤士河兩岸的美麗風光不能忘，那天陰雨朦朦，典型的倫敦天氣，還記得，他們打了紅色的布澀相擁著站在游船的甲板上向四處觀望
泰晤士河綿綿總總，一共有三百零九公里長那將近兩百年歷史的大鐘，古色古香的溫沙城堡，格林威治天文台，蘭尼斯德倫敦塔，威斯敏斯特教堂可惜被譽為倫敦巨眼的千喜之年問世的米高的摩天輪那時還沒有修建，不然可能景色更加可觀
回來的時候是晚上，游輪在著名的倫敦塔橋下走過，橋的路面從中間裂開，向兩邊豎起，好像向游輪敬禮的士兵，游輪持重而平穩，經過橋下的時候鳴起汽笛威力摟著他新娘的縴腰，任微風吹在臉上，眼觀左近的萬束燈光，塔橋美麗的倒影平落在泰晤士河寧靜的水面，兩側塔樓上射出的燈火繁星一樣在水中折，波光粼粼，如仙似夢
兩人坐飛機去了英格蘭西面的愛爾蘭，那是威力祖先曾經居住的地方他們到了愛爾蘭中西部的莫赫懸崖，那里屬于香濃境內，是威力母親遠古的故鄉莫赫的英文ohe
只差一個字母「t」就是othe
〃母親）這個巧合讓威力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這個難忘的祖籍，也讓洪虹一下就記住了這個地方
莫赫懸崖真是讓人嘆為觀止，因為造成懸崖的整個海岸如同是被斧劈劍鑿一樣，均是筆直地高高儲在大西洋的邊緣，它是由地殼變動和大西洋駭浪驚濤無數年沖擊而成懸崖最高處距海平面200多米，崖上，好似刀削般奇特顯現的密密層次，遠遠看去彷佛是一部千古巨書，極為雄偉壯觀
「知道你為什麼是知識分子了，原來你的祖先生出來就天天到這里讀書呀！」洪虹手指懸崖，對著他調侃不停
洪虹和威力奔跑在懸崖邊碧綠的大地上，盡情呼吸著潮濕新鮮的空氣，這里是祖先的美麗家鄉，這里沒有城市的污染，這里不用為了求生而掙扎，奮斗或張惶這里是兩個新婚人的天堂他們相互追逐著，奔跑著，摟.抱著跌倒在地，他們從蔥綠的山坡上滾下來，當翻滾終于停下來的時候，洪虹發現她翻身駕馭在威力之上
他們停止了哈哈大笑，互相凝視著對方︰她是那麼美，她的身後反射著正午的陽光，她的微微卷曲的秀發瓖起了金邊，像天使的光環一樣發亮；他是那麼英楷他的背脊支撐在一望無際的綠色大地上，他藍色的眼楮比任何時候都顯得更加清亮他們的臉越靠越近，他們鮮紅的嘴唇饑渴地交織在一起，天地突然都不見了，只有烈火在他們心身熊熊燃燒
他們離開愛爾蘭就飛到了巴黎之後坐火車在意大利境內轉了一個圈子，順海邊從意大利的基諾阿(genoa又回到法國，在美麗的海邊城市尼斯(nice住了三天這里有世界最浪漫的海灘，是美國著名影帝卡里格蘭特(a
yg
ant和後來成為莫納哥王後的著名影星格蕾斯凱利(g
acekelly主演的「抓賊(toatchahief）」拍攝的景點
洪虹和威力在這美麗的地方，在超凡入聖的名導演哮柯克(alf
editchcock驚天地動鬼神的電影情節感染下，面對廣闊碧藍的海水夜空禮花籠罩地面灑滿紅色玫瑰花瓣的華美溫馨的飯店「洞房」里，不能不情動萬分，一對異樣膚色異樣種族的情侶全身心地融為一體那激情，那歡快，那…
每當他們喘完狂熱的愛戀之氣，洪虹就要躍起身來，拉了威力去前面的海灘他們光著腳在沙地上奔跑，到了有水的地方，她就一件件月兌掉身上不多的衣服，到溫暖的海水里游泳只有在這里，在黑夜，洪虹才敢在海水的包圍之中像魚兒一樣光潔自由，沒有任何牽絆威力不喜歡游泳，就坐在沙地上，看著他美麗妻子全自然的，潤滑柔美的線條在海浪中時隱時現
那是多麼幸福的日子呀威力在巴賽羅納地鐵站里邊喘著氣，邊回憶著，在他的記憶里，就是在尼斯，他們那青春熱戀的最高峰其實還沒有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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