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季里的暴風雨 第五章037皇後向天空開了一槍

作者 ︰ 北華

在舞會上讓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在通常的情況下,不是因為女舞者舞服時髦得像沒穿衣服,就是舞者的動作比規定的有創造性的發展,舞姿驚人

可是,那天在林達的畢業舞會上,她並沒有穿整個大腿的超短裙,也沒有穿肩膀上沒布料,隨時可以從胸口掉下去的拖地裙,更沒有穿只有兩根意大利面條那麼細支撐的無背裙那她穿什麼了呢,說穿了,她根本就沒有穿裙子!

當然了,她可不是光著來的,因為這樣,不但在「點點」上寫出來要被審核,就是在米國也得叫警察給逮起來

她和男朋友用來震驚全場的服裝,是一對聯邦調查局警員的制服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同學們驚訝地注視著這一對「瘋子」

只見他們一出場就借著探戈的音樂,身貼身地邁著大步佔據了禮堂的中心林達身穿帶有肩袢的深藍色制服,腰間扎著寬寬的皮腰帶,緊繃的制服褲上端還掛著一把包了皮罩的手槍

隨著頭部左右的甩動,她黃色的頭發時而從肩部向上揚起,輕輕拍打在有沿布帽下方,她朝氣蓬勃的臉上她的帽子上,前胸和左臂的上方都印有fbi,聯邦調查局的字樣和圖案他的男朋友布魯斯也是一身深藍的制服,但上衣沒有袖子,露出肌肉凸起的雙臂

當他們舞著探戈轉過身來的時候,人們就可以看到他背後佔滿整個衣服的fbi黃色的大字他頭上的有沿帽遮住了他也是金黃色的短發和年輕飽滿的前額兩人的探戈在禮堂中央配合得如魚得水,舞姿節奏分明,動作天衣無縫

探戈的結束舞姿常城男女在大懸轉之後猛地定賺做出即雄壯,又浪漫的姿勢最後的姿勢很重要,那是引起觀眾掌聲雷動的爆發點

這一天,在林達高中畢業舞會上,她的同學們也做出了各式精彩的結束姿勢最突出的可算是一對穿紅裙和黑禮服的男女,男的拉著女的轉了好幾圈之後,女的將右腿踢起,這是探戈里的高級動作,叫(假動作通城一對中的女方在身體的下肢向男方挑釁性地小範圍踢腿

但這時的紅裙女一腿飛起,擦過男伴的臉膛,架到了他的肩頭,使紅裙前面的兩個叉口在腿的根部完全分開,露出整條美麗的大腿人們驚訝的雙唇正要張開叫好,那腿突然又抽回,向後移去,一瞬之間,那紅色就向下泄去,最後在音樂嘎然停止的剎那間,紅裙雙叉分開,只見那女的左腿向前,右腿向後整個劈向地面,而她的雙手則伏在黑色禮服男伴的膝頭,滿目含情地注視著前方,最後將頭也深情地伏了上去

眼看這一對是這一晚的皇後和皇帝了,可在驚天動地的掌聲爆發之前,林達和布魯斯從旁邊轉了出來,林達在旋轉了數圈之後一點兒也不頭暈不說,還趁勢從腰間抽出了手槍

她也來了個精彩的amagues,飛起的右腿也踢到了男伴的肩頭,但她沒有順勢向下,而是在男伴托住她之後,旋轉著上升,直到整個身子向上翻去,形成一個從沒在探戈里出現過的(三明志,兩腿懸空夾在男伴的肩頭

她身材精瘦,份量很輕,只有她,才能做出如此驚人的動作在她男伴的肩上,林達腰身後仰,右手由前甩向身後,在路過天空的一霎那,她手中的槍響了,一股輕煙漂蕩在禮堂的空中

人們最初嚇了一跳,有膽小的以為雷到了(那時還沒有恐怖襲擊,拖著裹腳的長裙在幾秒鐘的瞬間就奔到了門口但很快地,大家就看出,那不是真槍,而是田徑運動中用于賽跑的鳴槍

所有的人都開始瘋狂鼓掌,伴有激動的吼叫因為他們的探戈別具一格,符合了美國人就是想尋找新鮮,尋找刺激的願望雖然,林達和她的男友布魯斯沒有按照舞會的規矩著裝,他們還是當上了當晚的皇後和皇帝發獎的老師給他們戴上金紙做的皇冠,並祝他們的警探理想夢想成真

畢業以後,林達順利地進入了聯邦調查局在美國中部的大學,可她的男朋友布魯斯卻被學校拒絕了

布魯斯的父親是三代的德國移民後裔,而母親則是真正的東德人在柏林牆被推倒的許多年前,母親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在少年時代,她就跟隨東德著名國際象棋大師的爸爸到西方世界參加比賽,見到了與自己祖國不同的世界十八歲的時候,她冒著生命危險,翻越柏林牆逃到西德,在途中遭到邊界軍隊的劫持,眼見兩個同伴在她身邊中彈身亡

在西德的生活遠非她以前富栽由的向往,現實是貧困交加,還斷了與家人的來往因為她逃亡的關系,她的父親再也不能到西方國家參加國際象棋比賽了在窮途末路的時候,她在她工作的旅游商店踫到了一個青年,他是從美國來西德尋根的,後來成為布魯斯的父親他在祖籍的西德愛上了她,同她結了婚,他們一起回到了美國

就是因為他的母親是從共.產.黨國家來的,布魯斯沒有被聯邦調查局錄取雖然不知有沒有明文規定,但在那個時代,有共.產.黨國家背景的人是不可以進入保密機關的布魯斯的夢想還沒有開始就破滅了,他心里很難過,但他沒有向任何人哭泣,包括他的母親

他從沒有告訴她他失敗的真正原因,因為那時,母親已由于逃亡時的歷險和後來被迫與東德的家人斷絕關系而神經受到損傷,最終導致間歇性神經分裂癥布魯斯不想再用自己的遭遇來加深她的罪惡感了,如果她知道她的共.產.黨國家背景還影響了兒子的前途,她的健康況就會更不堪設想

fbi大學開學的時候,布魯斯送林達到學校的門前,最後一次緊緊地擁抱了她,然後轉身走了,永遠沒有回頭

林達失去了初戀的男朋友並沒有使她十分沮喪,那時她畢竟還年紀鞋而且她聯邦調查局的新生活很快就佔據了她所有的空間日子像飛一樣轉眼就是幾十年,她的生活過得從來沒有枯燥過她沉浸在追擊罪犯的狂熱中罪犯有的時候在人海里,有的時候在空曠的原野,還有的時候是在槍林彈雨中

她熱愛這份工作,為了這份熱愛,她也失去很多,除了她的初戀,還有她後來的愛情和她唯一一次懷著的孩子可她從沒有倒下,她一直奮勇向前,直到這麼大年紀了,她的工作範圍從搜尋和追擊詐騙重犯到了在學校保證安全,她還是隨時隨地大睜著雙眼,捕捉著一切可能的違法事件

這時,她在黑豹子像前已靜靜地過了幾秒鐘,沒听到動靜,林達就貼著黑豹子轉了圈,看到塑像後面種滿花草的小小花圃沒有人她蹲,在花草之下仔細搜尋早晨的霧氣里滴下的水珠已將地面打濕,地面軟軟的,除了幾束在蘭花根部枯黃了的細長葉子,什麼也沒有

林達吸了一口氣,那味道比在黑豹子塑像前面濃了點,但好像在空中,並非在地面她向著氣味的方向向前挪動了一下,眼楮仍然注視著地上,前方不遠處,她看見了一個腳蠅在一束蘭花的根部滲進泥土有半英寸她向著腳印低頭仔細看去,只見一小張白色的紙片在腳印的前方露出尖頭

她小心地用拇指和食指的指甲夾住尖頭,將它拉了出來,它的一邊有被燒過的痕跡,它的上面還有那香甜的味道和泥土的混合

「有人剛剛就在這兒抽了大麻!」

林達將小紙片放進兜里,站起身,向前望去花圃的右邊是通向校園的小路,現在因為第一節課的時間快到了,路上沒有幾個人林達疾步出了花圃,躍上了小路,追上離她最近的一個穿著黑色運動衣的少年

「嘿,你叫什麼名字?」她向他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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