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季里的暴風雨 第十一章090黔驢技窮的追蹤

作者 ︰ 北華

在那些叫人目瞪口呆的日子里,點點的心變得最急躁,最不耐煩茉莉不理他了,無論他怎麼嘻皮笑臉和求饒作揖都沒用了平時那麼好說話的小姑娘現在犯起倔來還真難辦,看那樣子,就是派遣幾頭大象去,也拉不回她的心了

黔驢技窮的點點一著急,就在這天早上對茉莉開始了野地大追蹤他本來以為自己是草原上的獵豹,追上一只美麗的梅花鹿還不就是一折的功夫嘛可事實卻恰恰相反,他呼哧帶喘地穿過海倫德高中綠蔭的足球超心里急得好像慶祝美國**日的時候,室外燒烤用的敞篷火爐,火苗噌噌地竄出了膛口了,可他離開前面的目標還是和起步的時候一樣的距離2m

這兩天,他很想找茉莉談話,一是他知道了她在更衣室與湯姆的沖突,想安慰她,二是想解釋他在籃球比賽時做出的讓茉莉不高興的舉動那時,他是向著露西擠眉弄眼打手勢了,就算他不對,他可以道歉,但他也不能真的除了茉莉之外哪個女孩都不理呀他想向她說明,他同別人都只是一般的朋友,而只有茉莉才是他最在意的

茉莉最好說話了,他相信只要他一張開嘴巴當面跟她講一下,她就會不生氣了可是,他總是沒有這個機會,因為茉莉在故意躲著他,就是不給與他獨處的時候

這樣過了幾個時辰,他的心里就忍不住著急起來,他得趕快同茉莉和好,那種不清不楚,她老是不在身邊的感覺太煎熬了後來,他就在茉莉的視力範圍內在胸前猛做了好多次「」的手勢,茉莉是明明清楚地看見了,可點點之後到黑豹子塑像下等來等去,總是白等,那個金發碧眼的,點點昔日美麗的「跟屁蟲」就是沒有出現

有一次他等的時間長了一些,差點讓自己在第一節課的時候遲到可當他氣急敗壞地沖進早已滿座的教室的時候,看到茉莉在那里沒事人似的,正和星星高興地聊天兒呢

所以今天一早,當茉莉一出現,點點就把那兒時可笑的偵探游戲丟到九霄雲外,直接向著她殺了過去本來嘛,果斷地將「敵人」一舉拿獲容易多了可是點點怎麼也沒想到,那個縴弱苗條的身子跑起來那麼快看,在前面似乎伸手可得的距離內,茉莉就像一個插了翅膀的小妖精,腳不沾地似的貼著足球場的草皮向前飄去,一折就到了盡頭,讓點點這健壯高大的籃球隊長在自以為超快的奔馳中,眼睜睜地看著那叢淡黃的頭發在漸漸聚集起來的同學中消失了

正在他不耐煩地扒拉開到校的學生,繼續向前進發的時候,學校里的高音喇叭響了起來︰「武富老師並星星點點同學,听到廣播後馬上到校長辦公室來,有重要事情需要你們幫忙」

點點明明听得清清楚楚,但他臉不變色心不跳,就像根本沒那麼回事一樣,頭也不回地繼續往茉莉消失的方向行進,一邊向著企圖提醒他的同學不耐煩地罵罵咧咧︰「住嘴,誰叫你多事,老子知道自己在干什麼!」

在一堆人後面,他終于又看見了茉莉但是這時候看見她還不如不看見的好,因為那個嬌小的身影正左右手各橋一個高個的男生!她似乎覺出點點已經到了,就斜側過頭來,用眼角向他瞟了一下,隨即轉過身,背對著點點,哈哈大笑著下著命令︰「快悠呀,快悠呀,高一點,再高一點!」

原來,茉莉在兩人中間打秋千呢,就好像一個小孩子,抓著父母的手,邊走邊讓大人將他拎起來悠蕩一樣

點點從來沒見過茉莉發瘋發成這個樣子,他有點傻了正在此時,身邊湊過來凱若蘭這女孩子今天和往日一樣地虎頭虎腦,暴眼突額只見她張開涂得很紅的大嘴唇,眼角上閃起了魚尾紋

這涅倒不是因為她才十七歲就老了,而是這假小子整天在外邊瘋,什麼打棒球,踢足球,摔美國足球,也就是拼體力的橄欖球,還有游泳,沖浪,越野賽跑,什麼都干,那張少女的女敕臉架不住整天在太陽底下翻餅烙餅,就早早地裂開皮層以示抗議

其實,她做這些男孩子才喜歡的事情也不能說她不好,除了正常的功課差了點之外,她在體育老師那兒可是驕驕者,幾乎所有運動性質的獎狀每年差不多都叫她拿了

可能是她父母見到他們女兒的牙齒沒長好,全都太突出,太飄逸了,就花了大價錢去牙醫那里給她整牙這年頭,只要肯付錢,就可用隱形牙套,一點也不會影響美觀,但看來凱若蘭的父母沒有那麼多閑錢,因為現在她戴了鋼絲牙套,只要一張嘴,不論是笑,還是哭,都會一下嚇倒一片

這時點點看見她的鐵嘴鋼牙,就很自然地向後倒退了半步︰「干什麼,凱若蘭?」看著她那涅,他就覺得她的名字一點也不名副其實,是那名字譯音成中文不名副其實,她哪里像蘭花呀,要是用「若爛」還差不多

正琢磨著,點點看見茉莉從「秋千」上蕩下來,緊緊抓著兩個男生的胳膊,直笑得前仰後合,就大聲叫了凱若蘭的名字,因為這名字是茉莉的致命瘡疤嘛

「凱若蘭,你準備下個月的三年級結業舞會了嗎?哪個幸運的男生是你的舞伴呀?」

凱若蘭听到點點這樣問她,高興得好像吃錯了藥,那張本來就夠大還合不攏的嘴竟然流下了哈拉子這倒不是因為她貪婪,而是所有戴牙套人的弊病只見她用長得過了手臂的衣袖抹了抹包不住牙齒的嘴唇︰「還沒有舞伴,你」

她還沒說完,點點就看到茉莉從兩個男生那里回過頭來,她臉色變得蒼白,眼里滾著淚水點點知道自己太過份了,馬上撇下凱若蘭,向茉莉追過去

可是,茉莉又跑了,像一個精靈,迅速消失在另一群人之後點點甩掉凱若蘭拉他的手,擠進人堆可高大的人穿插人群的能力就是差,他費了很大的功夫,終于在第一停車場看見茉莉的身影的時候,茉莉竟然和湯姆在一起,她拉著他的手,正向他的二手雪佛萊走去!

點點的額頭上青筋蹦跳,他甩開步子飛竄過去,一把抓住了茉莉的另一只手︰「茉莉,你瘋了,你忘了他對你做過什麼?干嗎跟他在一起,你這是要跟他干什麼去?」他氣怒攻心,感到了從來沒有體會到的心靈的爆炸

「你管得著嗎?」湯姆雖然怕點點的姐姐星星怕得要死,但他才不怕點點他早就憋著好好整整這佔據自己喜歡女孩的小子了今天茉莉自己找上門來,他哪能放走這個機會只見他左手緊緊拉著茉莉另一只手,右手極具挑戰性地推了點點的肩膀

「你給我滾開,茉莉自己要和我好的,我們現在不上學了,我們曠課,我們兩個,就我們兩個一起出去玩,一起親嘴,一起摟抱,一起」

他越說越高興,越說黃色的眼楮轉得越快,越說臉上的表情越下流這時茉莉感到害怕了她剛才由于生氣正好看見湯姆,就拿他來發泄,因為她知道點點會追來,她是做給他看的,誰讓點點拿凱若蘭來氣她她決沒想到湯姆會那麼不要臉,她害怕了,想掙開他的手,可怎麼也不行

湯姆正說得高興,突然發現他的嗓子不听使喚了,他的聲撕力竭由于胸部的壓力給憋了回去原來,點點一把揪起了他胸前的衣裳,從地上將他提了起來點點這時氣得頭暈腦脹,都快得神經病了,他形似亞洲人的軀殼里有生以來第一次迸發了父親愛爾蘭人的基因,聚集了幾代人的火爆脾氣像火山一樣爆發了,他胸中實在容不下這麼高,這麼沖的怒火,只有全部噴出的份兒了

只听他大吼一聲,那簡直就是武二郎在景陽崗打虎前驚天動地的嘯叫,直震得海倫德高中第一停車場的地面都「轟隆」一下蹦塌了

跟在他身後的凱若蘭聞聲如靈魂出了殼,她發現平日趴在自己額頭上的幾根紅色「屁簾」這會兒都向著空中豎將起來

可是凱若蘭就是凱若蘭,她稍一愣神,就飛快向著校長辦公室的方向跑去,到那兒報告險情去了

而茉莉好像嚇破了膽,除了怕那她從未听到過的怒吼,更怕那隨之而來的打架,要是點點動了手和湯姆打起來,後果不堪設想在學校里打架,就會受到至少停課兩天的處分,更糟的是在這高中三年級,就要進入四年級的時候得這處分就要影響上大學所需的優秀學生形象,點點會因為這一架毀了前程

停車場上好似迸裂的地方其實只是一輛白色福特在泊車,因為里面的人看到這邊的騷動,從遠處開過來時太快了,眼看到了地方停不賺就來了個急剎車,那巨大的怪響正好落在點點的吼叫之後,就像地崩似的只見林達急急跳出駕駛室

「不許動!」她大叫果然是聯邦調查局的,她那聲吼就是地道,又有威嚴,一下子就將所有人都鎮住了

林達向著鬧事的三個青少年走來,茉莉再也支持不賺兩腿一軟就癱坐在地上她那麼膽小老實的孩子竟然挑起了這麼大的戰爭她怕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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