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季里的暴風雨 第十一章093我的理想女孩

作者 ︰ 北華

在會議室里,點點和湯姆氣哼哼地落座在長會議桌的兩頭就像掐架掐得方興未艾的公雞,他倆脖子上的毛還沒有捋順,面孔還是漲得血紅剛才的怒火沒有用打架得到徹底的釋放,現在就只能通過四只心靈的窗戶放射余怒只見黑色的眸子緊緊捉住黃色的缽球,一分一毫也不放松

「再敢惹茉莉,小心我開槍打死你丫的!」

話語還未落地,點點自己嚇了一跳他怎麼那麼狠呀,怎麼回事兒,什麼情況?他會突然想起用槍來威脅湯姆其實他根本就沒有踫過槍,除了在電影里看到不論好人壞人都用那東西殺人放火,他還真沒見到哪怕是一只小小的真槍呢

是因為最近新聞里開槍殺人的事情太多了吧,還是因為想起了那天他和星星的辯論?星星告訴他怎樣用「點穴」來制服湯姆,而又不被別人發現的方法,可是她那方法點點不會他不服輸,就嘻嘻哈哈地譏笑他的姐姐

「再好的氣功也禁不住一槍打過去,費那事干什麼!」

這樣的威脅在會議室里砸響,湯姆卻一點兒也沒當回事,他心里瞧不上這沒見過真家伙的小子只見他翻了翻黃色的眼球,兩片厚嘴唇「啪嘰」一踫︰「好像你小子玩過槍似的你告訴我,那槍抓在手里是什麼感覺?」

「」

看見點點沒有回答,他就得意洋洋地繼續︰「知道嗎?我剛一生出來就會拿槍了,我爸是收集真槍的愛好者,我家里就有不下十幾支槍呢!」

「有什麼了不起,就算你家有,有也是叫你爸都收起來上了鎖,你也拿不到吧,哈哈!」點點就是吃了一驚,也不能在嘴上落到下風

「不信哈,明天帶一支來給你小子開開眼!」

「行呀,看你明天能來,我看現在校長正在那邊開條子,處罰你明天後天都不許到興呢」點點嘻嘻起來

「彼此彼此,嘿嘿!」湯姆的嘴當然也不能饒人

校長辦公室里,女校長還沒找到功夫開處罰條子,她有更緊迫的事情要處理一早上,她就接到某主管部門的電話,說海倫德高中參加舊金山市和中國青少年的數學競賽的參賽者齊潤沒有出現為了不影響中美兩方人數的平衡,他們要求學許外派人

「今天本來想讓星星和點點一起去的,我還費了半天的勁兒,說服了舉辦人讓這一對雙胞胎一起參加,因為他們兩個是咱們學校的並列第二名,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時間再決出誰高誰低了,而且他們哪個都不比齊潤差,上次比賽的時候,這一對兒是不是故意讓給齊潤的還不知道呢

「可這點點真是搗亂,這時候出了這個事情,只好星星自己去了,武富老師,你沒有意見吧?」校長沒時間羅嗦,就連珠炮般竹筒倒豆了

因為數學競賽就在午後,時間緊迫,沒人能有別的意見,當然都表示同意但是每個人都有一個同樣的問題︰齊潤哪兒去了,他不是昨天就應該去競賽現場報到了嗎?他出了什麼事?

沒有回答,人們知道的只有他競賽報到的時候沒有出現他的手機也打不通,沒人能和他聯系校長早些時聯系了他的家長,他們驚慌地告知︰「他去了,昨天晚上自己開車去的費爾蒙大酒店,十點左右還打電話回來,說是迎接中國學生的晚會剛剛結束,他正準備再復習一下功課,就要睡覺了」

齊潤的母親很著急,因為這樣的情況是從來沒有發生在齊潤身上的,他從小到大都是最值得信任的孩子今天的失蹤讓她焦慮不安,眼淚一下子充滿了眼眶,握著話筒的手都抖了起來,她說她想馬上就去報警

校長安慰她,說再過一會兒報警,先自己找找看,可能他什麼事也沒有,自己很快就會出現了但無論怎樣,他數學競賽是不能參加了,學校必須馬上找人替代她又向齊潤的家長詢問齊潤朋友的情況他母親開始只說知道點點,但校長卻明白點點並不知齊潤在那里

「有女朋友嗎?」

校長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的籃球賽,她分明看到一個漂亮女生在球賽結束時與齊潤瘋狂擁抱和親吻

「對了,一個中國女孩,叫ay的,到我們家來過!」

「那好,我等一會兒有了消息就和你聯系」

校長猜測得沒錯,齊潤昨晚果真同韓梅在一起

他們這幾天正在如烈火干柴一樣地交往,就好像電纜車的鋼輪踫到鋪地的鐵軌,不論是身體的踫撞或思想的交流,都在他們之間不斷飛濺出熾熱的火花

在他們年輕的生命之中,兩個人都是第一次如此狂戀在一起的時候,他們覺得時間如飛,白天晚上的光陰很快就逝去可剛剛分開,就又互相思念起來如同中國古人清照詩中所描述的︰「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在西方世界的現實中出現

齊潤在自己的房間里不斷地同韓梅發互發伊妹兒,本該用來學習的時間都這樣浪費掉了大概就因為如此,他在月考的時候,數學得了個他嚇了一大跳,這可是空前絕後的,他從來都沒得過這樣差的分數

「得趕緊采取措施!」

他忙忙地在午飯的時候找了數學老師武富談話,要求另一個機會老師答應他,只要補做五十道練習題,總分數就可以拉成a-這樣,要是下次月考成績好,他的分數就可以回到

剛剛松了一口氣,又發現媽媽還是在學校的成績網上看見了那個a-那天他一回家就挨了一頓批他在媽媽面前「是,是,是」地趕緊縮緊尾巴做人,表示他的分數馬上就會重振雄風,回到第一名的狀態

媽媽好不容易羅嗦完了離開了他的房間,齊潤嘆了口氣,心中不滿地嘀咕著︰「催命鬼,要什麼時候才算完呀!」他覺得他對一天到晚要做得滴水不漏,永遠佔住第一名的地位真是膩味透了!

想起周末他邀請韓梅來家里玩的時候,兩人一起在電腦上看的電影錄像︰佛瑞斯.甘普(fo

estgump,不覺在心中發出感嘆︰「我要是個大傻子多好!」

那個電影已經是很多年以前出品的了,可如今看來仍然魅力無窮

里面的男主角佛瑞斯.甘普是個又傻又瘸的孩子,可他就是命好,一次在他逃離學校霸王欺負時,他殘疾的瘸腿竟然奇跡般地痊愈,而且變得疾跑如飛因為他傻,從小他寡居的媽媽就沒有對他有任何成功的指望,他能活著就是萬幸了

可媽媽還是愛他如命,為了他能擺月兌低能兒學校將給予他的前途和命運,她消他能上普通的公立學校為了這個,她不惜一切,甚至出賣自己的身體,違心地同教育局長睡覺媽媽消他能成為一個普通人,高中能畢業,他後面的生活就有畢了

大傻子沒有任何精神壓力佛瑞斯.甘普狂奔如鬼的能耐在高中時被學校美式足球隊,也就是橄欖球隊的教練發現了,他變成了足球隊員因為他的杰出表現,高中畢業的時候他竟然被一所名牌大學給錄取了

在瘋狂的球賽中,他的功課可不怎麼樣,眼看他分數低得學校不能容他了,他卻因選了一門很難的課程而得救了這門功課因為難學,一般學生都不能應付,所以有點聰明的人都不去燻但佛瑞斯.甘普不知道,因為名額上有許多空缺,容易報名,就選了

但出乎意料,這個課程正適合他,他把它學得杰出得無人能比他得到了教授的青睞和有史以來最高的分數

原來,佛瑞斯.甘普屬于一種特殊類型的傻子,這類人在大多數的事情上智力與一般人相差甚遠,甚至笨得連鞋帶也不知道怎樣系,但卻在某個方面超出常人,聰明無比佛瑞斯.甘普除了在學習這個難度很高的課程上出人頭地之外,還會彈極其優美的吉它,像個神靈一樣,無師自通

這個大傻子一生老實忠厚,常車得叫人恨不得揍他一頓可他又極其有毅力和有運氣,他在死傷無數的越南戰爭中幸存,因為他憨厚和腦子一根筋地在所有人都認為不可能的情況下玩命搶救戰友而成了英模,回到美國,會見了美國總統因為打乒乓球還去了中國比賽,見了大世面最後開捕蝦公司成功而變成了百萬富翁他成功身退,同他兒時就要好的夢中人結婚並同時有了一個真正聰明異常的親生兒子

「我要是佛瑞斯.甘普就好了,沒人逼我做事,但好的命運卻總是歪打正著!」

齊潤自言自語但現實總是現實,他既然沒有在出生的時候就裝成一個傻子,那麼現在就得當第一名!

他進了自己的房間,打開他的雙肩包,開始了他當天的功課他得像他對媽媽保證的那樣,趕緊把成績追上去可是,剛進入電腦的寫作程序,還沒寫下來作文的英文題目,他的skype,即時談話網,就在電腦屏幕的上方閃亮起來他知道,那一定是韓梅又發來短信了

「看一下不要緊的,我還有很多時間做功課像我這麼aesome,杰出得叫人敬畏的人,做個功課算什麼!」

齊潤移動鼠標,進入了即時談話的程序他馬上看見電腦屏幕上韓梅美麗的俏臉,她深邃的大眼正含情脈脈地盯著他看,一行小字出現在她頭像的旁邊

「我又忍不住想你了,齊潤!我覺得我好愛你呀,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過!」

「我也想你了,真想只和你在一起,什麼都不干!我愛死你了!」

齊潤的回答一經發出,他就看到韓梅臉上綻開了如花朵般的笑容

就這樣,他們你來我去地談了兩個小時,直到齊潤的媽媽敲了他的門,說晚飯好了

知道她馬上就會開門進來,齊潤趕緊移動老鼠鍵,屏幕上的韓梅立刻不見了,他又重新面對了寫作程序,上面半行字標題赫然顯眼︰「我的理想」

他知道那題目是英文老師模擬高考sat作文的題目,應該是︰「我的理想大學」,可齊潤此時真想將它改成︰「我的理想女孩」要知道,現在如果讓他寫這個題目,他一定是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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