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季里的暴風雨 在最冷的夏日里聚餐

作者 ︰ 北華

還是要借用馬克吐溫的名句︰「我度過的最冷的冬天是在舊金山的夏天」

不管這句話是否真的是那位已經不在人世的偉人老馬說的,我這不知名的,但還活著的小馬,北華,現在想在烈日炎炎,熱氣蒸人的難熬時刻碼此隨筆,就算給因為酷暑而汗流浹背的朋友們吹一陣清風,降降溫吧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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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不喜歡去派對了那種和一堆不認識的人擁擠在一起,手中端著一個杯子站在那兒練腿部肌肉,同時還得不斷轉動頭顱,晃來晃去地對著眼前一個個陌生的面孔沒話找話說的尷尬是我最討厭的了

還有,就是派對的食品不好吃可能是因為來的人都想著派對的晚上不用做飯了,不花錢就可以白吃現成的,所以對自己要帶去的,完成任務的東西根本就不上心,不是在來的路上匆匆購買的,就是沒有用心來做所以這種每人要帶食品才能參加的聚會就常城一大堆的亂七八糟擺在桌上,讓人扒拉半天也找不著填飽肚子的正宗

可是今天,我因為早早就答應了朋友太過盛情的邀請,就一定要去赴約了聚會在下午四點開始,于晚間十點結束我準備五點出現在現超六點就偷偷溜出來回家,這樣不但不掃朋友的面子,還不耽誤晚上自己家里的一頓豐富好吃的晚餐呢

早上一起來,天氣就陰沉沉的確切地說,這樣的天氣並不是陰天,而是霧天可不是嗎,舊金山灣區的海邊從五月份開始就是這樣的天氣,是所謂的霧季,每天的霧氣蒸騰,霧氣繚繞,霧氣滴水,一直要延續到九月份呢有霧的天氣冷,在這八月初,世界上大多數地方的人們忍受高溫酷暑的時候,我得穿上毛衣才覺得不哆嗦了

今天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廚房做準備帶去聚會的食品我的這一份不是隨便做的,要花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呢這麼精心做派對食物並不是因為自己對自己矯情,也不是想當做飯能人,而是這要做的東西在過去很長的時間里出名了,習慣一成了自然就變成了規矩,規矩就是︰要嘛我不去派對,要嘛我去,就帶這個東西,因為參加的人們在期望這特有的食品呢

這種情景可以想象成,要是我哪次聚會隨便用別的東西代替了這獨特的食品,人們就會認為,我不是手受傷了,就是腦袋殘廢了哎,我自己活該,誰叫我當初那麼老實厚道,第一次參加聚會,就把自己的看家本領拿了出來呢

我在廚房里勞作,從早上的霧氣正濃,到中午的霧氣回轉,抬頭看看窗外,天空在這一段時間里稍稍亮堂了一點點,可是那懶惰的太陽還是在霧的那一邊睡懶覺,沒有出來看著廚房里台子上我家最大的一個沙拉碗--有臉盆那麼大--被煮好的餛飩裝滿了,我舒出了一口氣

「這些足夠了!」我自言自語,順手拈起一個塞進嘴里真好吃!這餛飩皮薄餡兒大,形狀如護士帽兒,里面盡是剁碎的豬肉和大塊兒鮮蝦,不好吃才見鬼呢這一手,是我從過世的姥姥,江南出生的南方菜老手那里學到的唯一做飯本領了要不是小時貪吃,她做飯時我總是站在旁邊一邊看一邊吃,耳濡目染,久吃成廚了,今天還真不知道什麼中國菜是自己能拿來給孩子們顯擺的呢

我月兌了沾滿面粉的圍裙,往客廳里的沙發上坐了下去,這才覺得兩個站僵直了的腿舒服了起來︰「等到四點半我就開始油煎,五點就可前往聚會現場了」我還是對自己說心里知道,這過油的方法不是姥姥教的,而是我自己在美國的創造美國人喜歡垃圾食品,對油炸的東西情有獨鐘,就像對待炸土豆片,炸薯條和炸肯德雞那樣的油膩食物一樣,過油的餛飩比水煮的更受歡迎

下午五點剛過,我兩只手上各捧一大盤高高堆起的油煎餛飩來到了安妮的家門口我的手掌里體會著食物在盤中的溫度,讓我剛才在皮夾克里還覺得有點冷的身體暖和起來

「安,原來這是你的房子呀!」我向著臉上濃妝艷抹,身材小巧玲瓏的金發聚會女主持人大聲發表起感慨︰「這房子太漂亮了!我注視它有好多年了呢」

安妮扯開鮮紅的嘴唇哈哈大笑︰「謝謝了!快上去吧」她說著,將我引進了門

我的這個對房子的贊美基本上是衷心的,沒有攙什麼假,除了心里覺得自己的房子比這更美之外的確,我注視這房子已經好多年了從它奠基到用了三年時間沖破各種阻力建成,到後來的數次易主我都看見了,不是因為自己是房地產經濟人哦,而是我每天散步都路過這里

這房子的地基很鞋所以建造的時候就往高了去,蓋了三層,這樣的高度在這地震繁多的地方鶴立雞群

我爬上了二樓,在陽台上的桌子上放下了我的「作品」,與不認識的人們哼哼哈哈著,心里想著趕快回家回過身來,發現這陽台里面其實是安妮和丈夫的臥室,里面的所有床鋪,沙發,化妝台,加上浴室,廁所和更衣室全都門廳四敞大開,任認識和不認識的人們進進出出我在里面遛達了一圈,心里不由欽佩安和丈夫的好客,輕信和豪爽大方了

我沒事干,除了看著那好吃的油煎餛飩飛快地在盤中消失和听著人們的贊不絕口,就是手里端了一杯美國加州納葩,napa山谷出產的法國白葡萄酒「長相思」,sauvignonblanc,(注腳*滿房子里游蕩

我欣賞著這里的獨特建築風格,高頂的天花板,淡色的木制地面,現代化鋼條制成的樓梯扶手,還有三樓上廚房和餐廳客廳的敞開和混合天篷上佔了一半面積的天窗讓霧濃的天空伸展了進來,使得室內即使沒有陽光射入也亮堂了

站在這里看海,只見波濤滾滾,顏色是灰色的,雖然不如陽光下的藍色好看,但也是別具風格我舉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小口酒,感覺自己的兩個嘴角上翹了我笑了起來,這房子,這海景,還有聚會,讓我想起了自己寫的兩本小說,「龍舌蘭怒放的時候」和「季旱季里的暴風雨」哈哈,那里面的描寫不是我瞎編的,是有事實根據的哦(注腳*2

陽台上和客廳里的食物隨著參加派對人們的到來增多了起來,我向桌子上望去,只見樣子像羊肉串的東西到處都是,我知道,那是安妮的作品竹簽上插著的是順序排列的葡萄西紅柿,g

橄欖,綠色菜葉包裹的山羊女乃酪,我雖然知道自己這中國人不會喜歡這東西,但還是在安妮出現的時候拿起了一支

剛剛羞愧自己的虛偽,就發現,才放進嘴里的東西真好吃哦!小西紅柿甜,橄欖酸澀,女乃酪不是一般的味道,而是盡其所有各種女乃酪的優點,軟,香,細,滑,加上酸甜的介入,整個「羊肉串」就非常可口了

六點終于到了,我準備溜走了可是,我在路過廚房櫃台的時候,發現那上面多了一盤油炸春卷!怎麼回事?什麼情況?這里除了自己哪還有第二個中國人?我站了下來,滿屋子里望了過去,都是洋鬼子嘛,不見有自己的「雙胞胎」啊

「可能是喜歡中國菜的洋人帶來的吧」我這樣地琢磨著,向著樓梯口邁了一步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頭發的腦袋從那一盤子的春卷旁邊抬了起來啊哈,一張中國人的臉!看見這張臉,我就沒有溜走,而是在沙發上坐下了我繼續觀察,發現這個中國臉是屬于一個中國南方男人的,膚色較深,額頭寬大,顴骨突出

「你好!」我用普通話打招呼,那張臉忠誠而友善地笑了

我繼續坐著觀察,手里的酒杯干了,我站起身去續酒,看見了又一張中國臉,一張秀氣細膩的臉,被一頭烏黑的「清湯掛面」圍繞著那張臉屬于一個身材苗條的女性,身穿到膝的短裙在這冷昏的霧氣里穿這個,一定是從山那邊來的山那邊也就是在半個小時左右的車程之外,但那里卻是陽光燦爛,暑氣蒸天,平均溫度要較這海邊高出20f度左右

「你好!」我又用普通話打招呼

「你好!」

哈哈,這回我得到的是純正北京腔的回答

我不用趕早溜走了,我找到了新朋友他們是一對夫妻,男的十五歲從香港隨父母移民來的,女的是十六年前從北京來的她父母的家,也就是她從小生長的家竟然離我的同在北京海澱區,中間只有三個公共汽車站的距離!

我們三個中國人佔據了這洋房子的一角,開始了狂侃那不是「老鄉遇老鄉,兩眼淚汪汪」而是中國見中國,心里樂得慌!」

我們一邊聊天,一邊大吃大喝,沒有了參加派對的尷尬,沒有了和陌生人的青澀,沒有了白和(顯擺英文的虛假,只有歡樂!

其實,這派對過了六點才正到好時候,大批的好吃東西紛紛出籠,有各式沙拉,三明志,披薩,烤大蝦,野生三文魚,大型新鮮生蠔(可惜烤過了,肉,然後是多種蛋糕,巧克力,等等等等

「塔.里.班!」

正往嘴里塞得高興,突然那位國語不那麼好的香港先生用很大的聲音回答我說的北京土話「biaji,意為喋碟不修地狂侃」

我嚇了一跳,要不是看見那北京的女孩在哈哈大笑,一定會以為是什麼恐怖分子來扔炸彈了呢

原來我們的香港朋友在以前的某一次和北京人的談話中听不懂「遢拉板兒」,意為拖鞋,而給這家里穿的休閑東西命名為「塔.里.班」而今天他又听不懂我說的「」所以就繼續拋出他對「拖鞋」的獨創

我們笑著,吃著,聊著,不覺天色近晚,霧氣將最後一點光線遮賺天跟著黑了

這次的聚會太過癮了,我回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八點,我在聚會上竟然待了近四個鐘頭,創造了我玩兒派對的所有記錄

香香地睡了一夜次日早晨打開窗戶一瞧,外面的世界是濕潤的,地面上全是水,不是下雨哦,是霧氣太重,變成了水珠打了下來

注腳*龍舌蘭怒放的時候第二章016精英聚一堂

注腳*2旱季里的暴風雨第五章043紅玫瑰和巧克力山莊,044染紅了半邊天的誘.惑,045止不住勃.發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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