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季里的暴風雨 北京印象之騙子既黑色星期五(1)

作者 ︰ 北華

「你兒子被我們綁架了!」

我媽媽一拿起電話就听見這驚心動魄的聲音我媽媽一听見這聲音就懵了我媽媽一回過神兒來就忙不急地追問︰「我兒子呢?叫他來跟我說話!」

「媽媽,我疼,他們打我」電話里傳來「兒子」的聲音

我媽媽听見「兒子」的聲音更加懵了,她忘了她兒子都四十多歲了,是個強壯高大的男子漢了她腦子里出現的都是兒子小時候的樣子

首先是他那漂亮的樣子,白白的皮膚,卷曲的頭發,大大的眼楮,溫軟如女孩兒的笑容那個孩子一出世就那麼美,美得人見人愛,美得在方圓幾十里聞名,美得不知底細的人叫他「小姑娘」,美得讓天上的仙女生妒

所以他一出生就百病纏身,還不到一歲的時候就不幸得了要人命的中毒性肺炎可憐的孩子,可憐他那小小的美麗身軀,沒有在陽光下的鮮花叢中蹣跚學步,卻躺在在北京傳染病醫院的白被單里奄奄一息

「媽媽,我疼」

電話里連續地傳來那久遠了的聲音一歲不到的兒子渾身的血管都給扎便了,沒地方扎了,就在他那漂亮寬闊的額頭上下手,那上面有血管嗎?不知道,反正一片都是針頭留下的血紅印子,額頭都不是額頭了

「求求你們救救他吧!」媽媽更加糊里糊涂了,不知她是在40多年前懇求醫生,還是在現在懇求罪犯管他呢,反正,她是在兒子生命垂危的時候苦苦地哀求

「救救他?」電話那邊稍稍一愣︰「好呀,你拿錢來就救他了!」那聲音迅速恢復了原型

「好,給錢,我給錢,你要多少我都給,求求你放了他吧」媽媽也明白了,現在的生死關頭不是40多年前,那時的醫院先救人,後談錢,而現在的罪犯沒錢就撕票了

「30萬!」那邊出了數字

「我沒30萬吶,10萬我有我都給你,求求你放了他吧!」媽媽毫不猶豫地暴露了她所有的家私

「好吧,看在老太太你一直求我的份兒上,10萬就10萬吧馬上把錢拿來,我再告訴你到哪兒換你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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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今年十月北華回北京探親的時候听媽媽講的一個被騙的真實故事里面的兒子是北華的弟弟

這個真實的事情讓我大發感慨︰媽媽今年80歲了,一生顛簸,到了這個年齡,心里最多的惦念就是兒女吧所以她接了這樣的一通電話,連「誰是我兒子,我兒子叫什麼?」都忘了問就對騙子深信不移哎,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過了幾天,我在爸爸的一摞存稿里發現了自己90年代寫過的一篇中篇小說,那份東西恰巧是寫騙子的,是寫黃金市場的行騙行為當時寫了這篇東西之後,國內的刊物沒有給發表原因可能是北華當時的文筆青澀,水平有限,還有可能的是在90年代,國人還沒有對股市有深刻的了解,覺得這東西沒有意思吧

現在,北華將這中篇發表在這里,讓各位親愛的朋友們在茶余飯後讀個老故事,順便了解一下那個時代,在我們的祖國還貧窮的時候,衡留學生為了能夠在異國的土地上得以生存所作的萬千掙扎之一

「黑色星期五」一共有7個部分,之中除了所有姓名個別性別和些許細小情節上的藝術變動之外,基本上都是事實

連續登載完成之後,北華就將本篇開頭,媽媽被騙的結局告知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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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星期五(1

誰說美國人不迷信來著?迷信!比如說,他們也有不吉利的日子那日子就是某個月的十三號,恰巧也是星期五他們叫這一天「黑色星期五」在黑色星期五最好不要出門,出門也要小心,在街上不要踫到黑色的貓,不然,這一天準得倒霉

倒霉對美國人來說除了生命就是財產財產不外乎金錢之類年11月13號就是一個黑色星期五那一天,國際性的股票市場大跌,使許多百萬富翁一下子就變成了窮光蛋有的人受不了了,從高高的大樓上往下跳,摔死了摔死了就沒有了煩惱,也就沒有人追著要賬了這一天,使許多美國人記憶猶新,說︰「那真是倒霉的日子!」

今天又是一個黑色星期五,1992年3月13日我早上一起來就不想出門兒但我有一節數學考試,只好出去想著我們對門兒養了一只黑貓那貓對人極其友好,我每天從外邊回來,他都「喵喵」地叫著跑過來在我腿上蹭來蹭去我把門兒先開了一個縫,往外瞧了瞧,心想,今天可別踫見他

在門外,我沒有看見那貓,也許是貓的主人沒叫他出門兒黑色星期五嘛,少給別人惹麻煩這時,我听見屋里有人叫我︰「小吳,你看什麼呢?」我知道,那是我的室友徐建國我回過頭去,看見他上著白襯衣,下穿黑色褲子,白球鞋,黑色小皮背心,頭發吹得油亮

「這麼早就打工去呀?」我問道,知道他又要去餐館了

「早什麼早,10點半了,餐館11點開門兒,我都晚了」小徐說著,走過來把門開大我在他身後叫著︰「別踫見那只黑貓!」小徐回過頭來,向我撇撇嘴︰「得了吧,你,又是你那黑色星期五!來美國好的沒學著,迷信學得快著呢」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知道徐建國這人,膽子大,脾氣也不鞋為人夠朋友,但心粗,性子急,又許多事情不在乎記得我剛搬進這間屋的時候,有一天晚上難得沒事干小徐教我玩兒賭錢那名字叫21點是賭錢里最容易的一種,輸贏基本上靠運氣就是兩個人對面坐著模撲克,誰的牌先到21點就贏一般不會賭的人到賭超一進去就先玩兒這個一般賭場陪玩兒的人坐莊,就是發牌,發牌的人比較容易贏

再說小徐教會了我,讓我坐莊我們用兩個小盒子,里面放了鋼蹦兒一小會兒,小徐面前的小盒子里的鋼蹦兒就都跑我這兒來了小徐急了︰「借我10個,我會贏回來!」我借給了他20個可過了一會兒,那20個又都上我這兒來了「讓我坐莊,坐莊的總贏!」他更急了于是我讓他坐莊,又借給他20個鋼蹦兒小徐下注很大,一次4個鋼蹦兒,我下注很鞋一次1個鋼蹦兒這樣我運氣好,輸只輸1個,而贏就贏4個小徐坐莊也沒贏,到如今,他還欠我20個鋼蹦兒呢

其實說欠是玩笑我們不過是玩兒玩兒,可不敢真去賭一個是怕輸,一個是沒錢,還有一個是沒時間我們這樣的窮留學生,有空兒還得打工去呢,別看我們在學校里是碩士博士生,可在中國餐館里是誰都可以呼來喚去的催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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