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城堡體積巨大,雖然看似移動緩慢,但是每個呼吸間,移動的距離就有十步遠,弟子們駕馭遁光還能逃月兌,但是被機關城堡的龐大駭住的弟子們,呆立原地動也不動,隨之被機關城堡撞倒碾壓過去,許久之後,機關城堡經過的地面,才留下醬紅色的幾道痕跡,血肉骨骼、內髒毛發全都零落成泥,慘狀不可復言。
「對了,逃過來夏河終究狠不下心,眼睜睜的看著同門慘死,想出個注意,對著身邊的人說道,「城東面積廣大,可以容納很多人,讓他們逃進來,就不會懼怕機關城堡了
「道理是這樣沒錯獨孤夏侯遲疑的說道,「只是放外人進來,需要將防護大陣開放,若是這個時候,機關城堡趁機來襲,該當如何是好?」
石義狼也跟著說道,「獨孤兄言之有理,夏兄,恕我直言,眼下機關城堡轉而攻擊他處,無非是因為攻擊城東,有防護法陣阻攔,耗費靈石不合算,攻擊城北能有收獲。若是我們將其他三處的人全都放進來,機關城堡沒有其他攻擊目標,只能專注攻擊城東,咱們不是救人不成,反而給自己招禍嗎?」
夏河不乖石義狼說的心狠,他知道,機關城堡離開城東,並非對他們無可奈何,而是因為不合算,攻擊其他三處的弟子,沒有防護大陣阻攔,輕易的就能獲得戰果,若是自己將所有弟子召集到城東,機關城堡只能一門心思攻擊城東了。
「夏河,我知道你古道熱腸,但是目前情勢危急,我們外無強援,只能困守孤城,希望費師叔能及時趕回,利千幽身後的修仙世家底蘊深厚,必定會有保命的手段,城北沒那麼容易被攻陷的石義狼接著勸說道。
夏河無奈的苦笑道,「沒辦法,我們只能自私下去了,我們不會插手其他三處的戰局,但是你們記住,若是有弟子逃到城東,我們一定要放他們進來
獨孤夏侯等人知道夏河終究難以狠下心,但是能得到他的這句話已經足夠了,畢竟能在機關城堡的追殺中,活著跑到城東的弟子,也沒有多少人,放他們進防護罩也無妨。
機關城堡在城北肆虐無忌,一路橫沖直撞無人能擋,弟子們瀕死的哀嚎慘叫聲不絕于耳,突然一聲充滿希望的叫聲響起,「雲師兄,你終于來了,機關城堡厲害,這該如何是好?」
清冷的聲音響起,是雲千鈞在說話,「你們讓開,我要動用家傳符寶,鎮壓這具機關城堡,趁著這個機會,你們逃命去吧,我剛才查看一下,城東的防護大陣完好無缺,那里一定有能人鎮守,你們到了城東就有救了
夏河沒有說話,他身旁的眾人同時罵出聲,因為雲千鈞的聲音響徹整個無草聚集點,城東城西城南城北四個地區的弟子,全都听得清清楚楚,防護大陣是目前所有人的救命稻草,听到城東還有防護大陣,就如同鯊魚見到了血,沒有人能坐得住。
只見漫天的遁光,從城西城南城北飛出來,如百河入江,匯聚成一道璀璨流光,向著城東飛來,夏河嘆氣說道,「沒辦法了,人家已經找上門了,我們關門閉客也不是辦法,死便死吧,總好過被同門唾棄見死不救
身邊的眾人也不好多說什麼了,眼下若是開著防護大陣,不讓眾人進來,肯定是落得個萬夫所指的下場,獨孤夏侯最先出面,對夏河說道,「你們留神戒備著,我去通知各個陣基的人,叫他們將大陣開放,讓所有的同門進來
見到獨孤夏侯離去,夏河沒好氣的向石義狼說說道,「石兄剛才說錯了,真正古道熱腸的不是我,應該是雲千鈞才對,他這一嗓子,把所有的弟子全都送到我們這里,偏偏好人全由他做了,真是讓人好不憋屈
石義狼不好意思的說道,「夏兄,我在西法原中地位尷尬,很難和雲千鈞這樣的人來往,對他的人品更是一無所知,沒想到他竟是如此的心機險惡、器量深沉,不過他此次算計我等,咱們千萬不能就這樣算了,日後必定要找回場子
「那倒不必了夏河豎掌說道,「雲千鈞縱有機心,也是為了城北弟子的安慰考慮,他獨身擋在機關城堡前,為眾人逃生爭取時間,也算壯烈之舉,這次算計我們就不用計較了
「夏兄真是寬宏大量石義狼贊道,「只是今日之事,讓人回想起來實在憋屈,他雲千鈞施恩眾人,卻是拿我們的安危做人情,這下好了,他雖然能擋住機關城堡一時,但是待會兒機關城堡再度壓過來,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辦法再度扭轉乾坤
「看,雲千鈞出手了在場弟子中,不知道有誰開口叫道。
夏河等人停了交談,看向城北,機關城堡的前方上空,凝立著一道孤單的身影,正是雲千鈞,夏河用神識探去,看到雲千鈞的雙手夾著一張符紙,符紙上畫著白石鼓,雲千鈞的法力源源不斷的輸入符寶中,符紙從四角邊緣開始變焦燃燒,到最後燒到白石鼓,白石鼓仿佛活過來一般,從符寶上一躍而出,竟然是一枚熒光燦燦、似虛還實的白石鼓,和原本符寶上畫的一模一樣,只是大了很多倍,被雲千鈞祭在半空,由半空向機關城堡直直的砸下。
白石鼓當頭落下,若虛影般轉瞬即至,砸在機關城堡上,正中五星中央,機關零件斷裂和破碎的聲音此起彼伏、連綿不絕,巨大力道貫穿機關城堡,直通地面,機關城堡四周的沙浪和煙塵滾滾四散,夏河在那一瞬幾乎可以听到機關城堡中,無數修仙者慘叫聲。
白石鼓砸在機關城堡正中央,猶如擎天柱般定住,機關城堡不斷的蠕動挪移,卻是很難再白石鼓的壓制下移動半分,雲千鈞抽袖離開,再也不看機關城堡一眼,身化流光沖向城東地區,和停留在防護罩外的弟子們匯聚到一塊。
此刻防護罩外的弟子,唯恐城東弟子為求自保,不放他們進去,簡少武的嗓門最高最響,「憑什麼不放我們進去,讓夏河出來見我,我們這兒有七個組長,和他平起平坐,萬一有什麼閃失,他承受得了這個責任嗎?」
利千幽的聲音比較溫和,「我和夏師兄有一面之交,輕他出來相見,在場的都是同門弟子,眼下機關城堡殺來,只有城東的防護大陣才能抵擋,請夏師兄大發慈悲,救救同門吧
夏河沒有出面,他倒是想上前說話,但是祝蒼生和石義狼攔住了他,直言明說夏河出面並不合適,眼下全城弟子幾乎聚集于此,魚龍混雜、心思混亂,出面和他們交涉的人,注定要得罪人,夏河是領頭人,不適合出面,因此由祝蒼生和石義狼代替他。
被擋在防護罩外的眾人,看著希望就在眼前,卻遲遲不得進入,心中失望和恐懼越發強烈,哀言乞求的有之,出言威脅的有之,以利相誘的有之,但是祝蒼生和石義狼等人如同眼盲耳聾般不聞無視,只是再三聲明,防護大陣馬上打開,請大家稍安勿躁。
「叫夏河出來,他要給咱麼一個交代,為什麼見死不救簡少武大叫道,身後一大群人更著起哄,將夏河譴責稱十惡不赦的敗類。
石義狼對著祝蒼生低聲說道,「知道為什麼不讓夏河出面吧,夏河他心中還留著單純的一面,相信人性的善良,如果他現在在場,看到眼前這些人,為了求生,什麼樣的污言穢語都說得出來,恐怕信仰會立刻崩塌
祝蒼生看著不遠處的一間完好的房屋,剛才夏河在他們的勸說下進去了,若有所思的說道,「自古以來,英雄流血又流淚的事情不在少數,我們能做的,就是為夏河保住公道不失……」
「轟」的一聲驚天巨響,機關城堡頭晃動幾下,鎮壓在頭頂的白石鼓忽隱忽現,如同幻影般閃動著,懸浮在防護罩前的雲千鈞臉色大變,他對著防護罩另一頭的祝蒼生等人說道,「快打開防護罩,我的符寶威能快耗盡了,如果不放我們進去,所有人都會死
祝蒼生和石義狼也知道處于緊要關頭,對著另一邊的弟子說道,「各位不用驚慌,我們的朋友正在運作陣基,防護大陣不久就打開,你們現在只需要確定所有人都聚齊了,因為防護大陣只打開一次,沒有及時進來的同門只好抱歉了
「這位師兄放心,咱們所有的人都在這兒了一個不知名的弟子急忙說出聲,他身邊的弟子們都紛紛附和道,「那是那是,師兄還是將防護罩打開吧,我們也好及時進去
雲千鈞沉聲說道,「白石鼓符寶是我的家傳法寶拓印而來,我剛才發揮了符寶的十足威能,但是機關城堡力量實在太大,一旦符寶威能耗盡,機關城堡再無阻擋,你們若是坐視我們被機關城堡所殺,自己最終也會落得孤立無援、束手待斃的下場
祝蒼生和石義狼苦笑著對視,早就知道這趟活吃力不討好,沒想到竟然會艱難至斯,幾乎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們,連一刻也不願意等,暗自慶幸沒有讓夏河出面,否則夏河肯定氣得七竅生煙不可,歸根到底一句話,好人難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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