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下舞曲再次響起,婀娜舞姬在殿堂中偏偏旋轉,眾人的視線又被吸引了過去,沒有人再去注意那個正走向殿門的虛瘦身影。
短短不過數十步的距離,軒轅耀卻行了良久,終是磕磕絆絆地走到了殿門前。只見其用衣袖捂著口鼻一面咳嗽,一面顫顫悠悠地抬腳跨出門檻。誰料前腳剛一跨出,後腳卻被身後的長跑下擺絆了一記。本就因咳嗽而搖晃的身形,眼瞅便要直直倒了下去。他心中大驚,面無血色的臉孔因過度驚嚇而染上了一抹不健康的紅暈。突然,隔著衣袖傳來一股子溫暖,順著攙扶著他臂膀的那只白皙如玉的柔荑向上望去,只見一個丑陋不堪的小丫鬟正斜著身子一把扶住了他。
「王爺,您當心腳下。」
軒轅耀穩住了身子,緩緩舒了口氣,朝她有些吃力地擠出一個微笑。隨即便欲掙月兌那丫鬟的手,隨之那丫鬟不但沒有松開的他的意思,反倒是一把抓住他的左臂環住了自己的肩膀,接著笑道。
「王爺,這花音殿外的台階甚多,不如讓奴婢扶著您下去吧。」
也不待他答話,銀翩雪便已自顧自地架著他走下台階。
「謝謝,咳咳。」
軒轅耀輕咳了兩聲,虛弱的說道。望著身旁攙扶著自己的丑丫鬟,心中隨之升起一片悲涼,原本就無神的雙眸越發的顯得黯淡起來。
「王爺,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銀翩雪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安慰道。心中不禁感嘆,哪個皇子混成這樣能不暗自悲傷呢?!
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和煦的微風拂過,不自覺間便吹散了人們心頭的陰霾。
軒轅耀突然停下腳步,望著湛藍的天空深吸一口氣,薄唇微啟,聲音極低,讓人搞不清他到底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對身邊之人傾訴著心中的郁積。
「我軒轅耀一生不求名,不求利。只求有一日能真正的穿著盔甲征戰沙場保家衛國,能帶著母親與妻子游遍大江南北,能站在烈日下教孩子揮刀舞劍,能在月下飲酒作詩直至一醉方休。可這些在常人眼中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一切,在我這里都只能是一場夢。老天爺為何給了我尊貴無比的身份,卻同時又給了我一副如此殘弱不堪的身軀!我這輩子到底還能做些什麼!!!與其每日苟活于世,倒不如讓我死了來的痛快!!!咳咳咳……」
「王爺,恕奴婢多言。奴婢覺著人活著不應總惦記著你沒有的東西,而應該珍惜你已擁有的一切。當我們哭泣自己沒有鞋穿得時候,有些人卻連腳也沒有。王爺,你可明白奴婢的意思?」
銀翩雪伸手輕柔地順著軒轅耀的因咳嗽而劇烈起伏的胸口,聲音雖是柔和,語氣里卻是嚴肅得緊兒。
軒轅耀低下頭,一雙空洞的黑眸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了良久,蒼白的唇角緩緩勾起了一道虛弱卻極為堅強的弧度。
「你……可是叫雪兒?」
銀翩雪稍頓了片刻,隨即點了點頭。對于這個剛接觸不久的男子,她還是帶著一絲防範。畢竟這世上多一個人知道她的真是姓名,自己便會多一份危險。雖然眼前的男子看起來是人畜無害的模樣,不過她可不想提著自己的腦袋去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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