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牢飯吃傻了?」譚紹輝皺眉,卻忍不住不去打擊。
這女人,怎麼看起來不對勁?
葉靈蓉抬起頭,傻乎乎的看著說話的人,搖搖頭。突然,心尖涌起了一股又一股酸澀的腥苦之感,鼻尖一酸,淚水居然噙滿了眶朦朧了眼。一時之間,天與地,城市與高樓,所有的東西都化為烏有,僅剩下滿滿的委屈在心里蔓延。
葉靈蓉,沒出息的哭了。
她知道自己沒出息,知道自己沒骨氣,知道自己沒能耐,她也想堅強也想逞強,也想一個人扛起所有的一切。
可是她做不到!她一看到這個男人,好不容易累積起來堡壘,碎成了一片瓦礫。
譚紹輝,是唯一一個,連話都不用說,就能讓她生不如死的男人……
瞧見葉靈蓉哭了,譚紹輝皺起來的眉,只能皺的更狠了。
他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眼淚,有些手足無措。
無奈,譚紹輝伸手,將葉靈蓉摟在懷里,僵硬的手輕撫葉靈蓉單薄的背脊骨,重復一句話︰「丫頭,別哭了……丫頭,別哭了……」
丫頭,別哭了……
淚水打濕了昂貴的西服,甚至可以說,譚紹輝都感覺到那淚水浸透了西服濕了他的肩,可是他一點都不覺得難受,只是葉靈蓉的哭聲,聲聲如入,勾的他的心肝,顫顫的。
葉靈蓉的淚水,就像是清晨花朵映照太陽吐露的第一滴露水一樣,晶瑩剔透,透徹心扉。滴一滴在心肝,那微微的苦澀,讓人也不由自主的跟著難受起來。
譚紹輝知道,她委屈。
他就不應該送她去監獄,不應該!
可是?他沒有辦法……
「謝謝。」
葉靈蓉抬起頭,努力的扯出一絲絲的笑,然後轉身就要離開。
譚紹輝下意識拽住她的手腕︰「去哪?」
「還不知道。」
「你生我的氣?」譚紹輝剛剛問完這句話就心生悔意,他親手把葉靈蓉送入監獄,葉靈蓉能不生他的氣嗎?
「我,我不生你的氣,我只是慪我自己。」葉靈蓉微笑,可不管她多麼的燦爛的笑,都遮蓋不了眼楮的紅腫,那些眼淚都落在了譚紹輝的心里。
「譚總,有件事情我想了很久很久了,因為這件事困擾了我很久很久,但是我現在才總算是想明白。我想,我應該走了,我感謝你們譚家這十年來的照顧,真的。可是我想,再呆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去外面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
走?
憑什麼!
譚紹輝拽住葉靈蓉手臂死不撒手,好半天才冒出一句話︰「你是我的!」
這句話,他說了很多次,他以為葉靈蓉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可是現在他才明白,葉靈蓉壓根就不明白,這個白痴!
「我不是你的。」葉靈蓉一個字一個字的告訴譚紹輝︰「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
她不願意活活把自己給憋死,所以有些事情,挑明比較好。
更有的,離這個男人,越遠越好……
「呵,這一次又勾搭上了誰?嗯?誰有這麼大的魅力把你給勾引住,告訴我,是誰!」
「譚總,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能告訴你,除了你,我沒有上任何別的男人的床。」葉靈蓉努力扯出笑意︰「起碼,我的身子是干淨的,我不髒。」
譚紹輝咬牙︰「我信,我信你。」
「謝謝。」葉靈蓉轉身,隱約透露出一種決絕的感覺。
譚紹輝再次拽住她,鬢角青筋凸起︰「發什麼瘋!我他媽都說信你了,你還想怎麼樣!你想怎樣,你他媽說行嗎?你說出來行不行!」
「我已經說完了。」
「葉靈蓉,你少他媽給我犯擰!我告訴你,你氣我送你監獄可以,可是你也得听完我為什麼要把你送進去,我告訴你……」
「我知道,那是我應得的。」葉靈蓉稍稍用力,掙月兌譚紹輝的牽制︰「譚總,現在警察局還立著我的案,可是托秦劊的福,我不用去蹲監獄。如果你還念在我們小時候的那一點情分的話,就麻煩你,放我一條生路。」
從頭到尾,葉靈蓉是笑著的,從她走,她都是笑著的。
可能是因為剛剛哭過,沒有了眼淚,所以她努力的微笑。可是一轉過頭,在沒有譚紹輝的視線里,她的眼淚,窸窸窣窣宛若雨滴,砸在心上,一砸一個血坑。
疼的要命……
譚紹輝咬牙,一拳頭接著一拳頭狠狠砸在方向盤上,他滿腦子都是葉靈蓉那笑,笑的比哭還難看!
憑什麼?憑什麼他都低頭了,那個女人還是要走?
到底是誰要誰放誰一條生路?
譚紹輝怎麼覺得他那麼犯賤?人要死要活說走,他死皮賴臉的要人留,真他媽的犯賤!這輩子都沒有這麼賤,這麼不要臉過!
是,他送葉靈蓉去監獄,可是他不是為了害她,更不是為了將自己的罪過撇清而那樣做,他譚紹輝什麼時候怕過?
還搬出秦劊那個人渣,說秦劊救了她,那他不也是為了救她嗎?
「葉靈蓉!」
譚紹輝咬牙,一肚子怒火得不到發泄,可憐的方向盤無緣無故的挨了他十幾次鐵拳,然後一刻也不容緩,譚紹輝開著車扳著方向盤,往西岸河邊開去。
去干嘛?
車!
m市西岸,銀色瑪莎拉蒂和紅色卡宴停在橋邊,橋下個子高挑的兩個男人站在河邊的石頭上,像兩個孩子一樣,撿著河邊的石子往河面打著水漂。
「滾!」
譚紹輝丟出一個石子,隨即就怒吼一聲︰「滾!」
「棉花,咱能有點素質嗎?」雷琛咬著草根,玩弄的手里的石頭,正考慮著要怎麼丟,才帥。
譚紹輝冷笑︰「行,那你來。」
雷琛站在河邊擺好架勢,然後丟出一石頭︰「走你!」
可憐的小石頭一道完美的弧線落入水中,噗通一聲,就沒了蹤影。
這就是雷琛說的素質。
「棉花,我是不是特傻?你說我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吃多三氯氰胺地溝油蘇丹紅,小腦進水腦干進酒大腦進尿的女人做這麼幼稚的破事?她夏百合哪一點值得我這樣做了?」雷琛吐出嘴里的草︰「我知道不值,可就心里不舒服……」
是雷琛主動給譚紹輝打了電話,然後兩個人就在這條荒無人煙的大道上 車, 完車之後就溜到這橋下丟石頭。
「雷琛,把你不開心講出來,讓我平衡一下。」
「你丫變態,你怎麼不講!」雷琛又不是傻子,干嘛他要自戳傷口把傷心事講給譚紹輝當笑話听?
這男人就是個變態!
譚紹輝咬牙︰「講!」
「我他媽之前不是給你說了嗎?我媽不喜歡她,嫌她出身不好。可是你說,娶她的人是我又不是我媽,她和我較什麼勁!」
「就這麼破事,也值得你跟發了狂犬病一樣,丟人。」
譚紹輝覺得無趣,索性回到橋上,鑽進自己車里,猛轟油門,然後打方向盤掉頭。
雷琛沖上來的時候只看到了譚紹輝的尾車燈,于是他毫不客氣的,一腳狠狠踹到自己的卡宴輪胎上,怒︰「呸!說我狂犬病丟人,你丫不也一樣啊!」
夜深了,譚紹輝將車停在常去那家pub門口,這個地方是他遇見夭夭……不,是遇見里希的那個地方。
如果那個女人真的是里希,他一定還能遇見。
不過……
「如果里希真活著的話,那豈不是就是說,這三年來……」
譚紹輝打住話舌,後面的話已經不願意吐露出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三年來他倒真的是對不起葉靈蓉了……
馬路邊,葉靈蓉抱著自己的手臂橫穿綠化帶往人行道走過去,她很少橫穿馬路,可是她現在沒有方向,只能這樣糊里糊涂的走。
也不知道是哪個小區下面的散步區,葉靈蓉找到了一個涼椅,撢撢上面的灰層,然後躺在去,看著天上的月亮,晃晃悠悠的睡著了。
她,累了。
只是天公不作美,葉靈蓉迷迷糊糊睡下不過半個小時,天上居然下起了雨,活生生把葉靈蓉砸醒了。這下好了,涼椅不能睡,又得挪地方了。
「轟隆!」悶雷一聲響,大雨瓢泊。
葉靈蓉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就像是落湯雞一樣在馬路上東躲**,她的目的很簡單,只是想找一個能躲雨的地方。
因為下了雨,譚紹輝也不在pub門口等了,開著車回家,可是無奈雨下的有些大,視線受阻,前面有個人影一晃,他只能下意識的踩剎車,連方向盤都不敢打。
但,車輪因為路面有水,足足向前滑了一米。
譚紹輝罵了一句晦氣,然後下車查看到底有沒有撞到人,可是等到某個落湯丫頭從水坑里面抬起頭來的時候,他就傻了。
水坑里,葉靈蓉渾身濕漉漉的抬起頭,頭發因為淋了水,成了一整張海帶耷拉在那小小的腦袋瓜子上面,活月兌月兌成了一只沒人要的流浪狗,瑟瑟發抖,狼狽的可憐。
「上車。」
葉靈蓉抬起頭,瞧得譚紹輝,下意識轉身就要走,可惜譚紹輝已經先她一步拽住她的胳膊,然後不由分說打開車門丟到車上。
「譚總,你這坐墊可是真皮的,我身上全是水……」
「閉嘴。」譚紹輝淡漠道︰「既然我開車撞了你,那我就有責任照顧你,如果有什麼腦震蕩腦積水,我可以及時送你去醫院。」
「我再說一次,你沒有撞到我,我只是掉水坑了了而已……」
「我說撞到了那就是撞到了。」
葉靈蓉皺眉,這男人什麼都不缺,就是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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