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深的,是冷的,是朦朧不清的。《》
房間里,沒開暖氣沒開燈,漆黑一片,堪比外面世界的混沌。
就是在這樣的房間里,葉靈蓉坐在陽台上,抱著膝蓋將下巴擱置在上面。眼楮望著遠方,即便外面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根本沒有可以盯住的目標,葉靈蓉依舊安靜的看著,連呼吸都是淺淺的。
她有點困了,可某個人還沒有回來,他的未歸牽扯著她的心脈,所以睡不著。
現在這個時候,譚紹輝應該還在陪景羽熙,他們一起參加了舞會,會玩的很開心才對。
他摟著她說那是她的女人……
呵,他的女人真多……
「嘶……」
風席卷而來,有些刺骨的涼意,葉靈蓉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起身回到房間,企圖加一件衣服。
不知道是因為蹲的太久還是怎麼了?腳上剛剛使勁,一陣針扎般的麻痛感襲來,腳下一個咧咧讓她重心不穩差點摔下去,還好,她拽住了陽台的扶手。
對面大樓上,醒目的紅色燈光一直閃爍,就像是夜里凶猛的獨眼獸,看的葉靈蓉心尖兒直顫。
冷風如海浪一樣,撲面打來,頓時讓葉靈蓉清醒不少。
有些事情也就在這個時候,茅塞頓開了……
對面的那棟樓,是個**這個房間的好地方,只要站在陽台邊上,用一點高科技手段,就能把這里的一草一木,看個清清楚楚。
鳳九在審訊室給她看的那些照片,證明她是譚紹輝地下情人的那些照片,最好的拍攝地點,就在對面的那棟樓上。
沒錯!
就是那!
可是?到底誰在那?
「吱……」門打開。
準備出去的葉靈蓉和正要回來的譚紹輝,差點撞到一起,四目交對略微驚愕,空氣中流露出尷尬氣息,葉靈蓉別過頭讓出過道。
「這麼晚,去哪?」譚紹輝一開口,就噴灑出一股濃郁的酒味,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連嗓子都沙啞了。
葉靈蓉也不理睬他,端來一杯溫水,遞過去。
譚紹輝故意不接,昂起腦袋冷笑︰「是不是現在外面的某個地方,你和某個男人約好了,要在某個酒店房間里,做某件事?」
「你醉了,喝點水吧。」
「葉靈蓉,我再問你一次,三年前的夏天,和你一起在皇冠酒店開房的那個男人,是誰!」
話已至此,有些動怒。
三年前?皇冠酒店?開房?
葉靈蓉一頭霧水,還是有些不明白,可是譚紹輝卻為這件事胡攪蠻纏了許久,是不是只要一天她不承認,他就會抓著這件事不放?
可,她沒做過的事情,為什麼要承認?
罷了,葉靈蓉聳肩,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懂得模樣︰「我怎麼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個水性楊花處處留情的女人,從這個男人的床上下來就會爬到另一個男人床上去。現在你問我是哪個男人,那麼我告訴你,睡過的男人太多,我不記得了。」
「你說什麼!」
譚紹輝一把拽住葉靈蓉縴細的手腕,恨得咬牙切齒︰「你他媽再說一遍!」
呵,怒了?
這大千世界,還真是無奇不有,他譚紹輝可以肥環燕瘦左擁右抱不亦樂乎,而她葉靈蓉就必須得為他守身如玉。而且,還得他說誰水性楊花,那誰就得水性楊花!
憑什麼?
「譚總,你听力怎麼下降了?」葉靈蓉嬌媚一笑,像是夜間綻放的絕色玫瑰︰「其實,我這麼說,不是正和你意嗎?」
手腕被掐的生疼,葉靈蓉還是笑,笑的格外蕩漾,像極了風塵女子。
可是她的心,疼的厲害。
只要對這個男人撒一次慌,她的心,就被利刃狠戳一次。
血,一滴接一滴,累積在心里,憋的難受。
「葉靈蓉!」
「譚紹輝!」
听著葉靈蓉喊自己的名字,譚紹輝才發現,葉靈蓉倔起來,居然像頭驢,氣的他直想用鞭子抽她!
「你他媽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副鳥樣的?葉靈蓉,我再問你,你在咖啡店里說的那一切,是不是真的,你耗在我身邊的那十年,是不是只為了錢?」
譚紹輝凶狠的像頭豹子,紅著眼楮死死的盯住葉靈蓉,大手拽住她的皓腕。或許是因為太用于用力了,雪白皓腕上面,青紫一片淤血斑斑,慘不忍睹。
「你什麼時候信過我!」
這話或許以為說的太過于用力,葉靈蓉眼淚都要飆出來了,可是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這個男人,每一次都用冠冕堂皇的話語來諷刺她的不清不白,不管她承認與否,到最後,他都確信她是一個人盡可夫水性楊花的墮落女人。
從來,從來這個男人都沒有相信過她!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譚紹輝冷笑︰「我親耳听到你對別人說你是我未婚妻,我親耳听到你說你要整個譚家,我親耳听到你說你對我沒有一絲感情!都這樣了,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是!這十年的時間里,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之前說什麼情啊愛的,都是狗屁成了吧!」
葉靈蓉轉過身,眼淚終于掉落下來,她恨自己沒骨氣的孬樣!
可是身後,譚紹輝的聲音傳來,不多,就一個字︰「滾!」
「我會走的,不用你攆我,等我做完自己該做的事,我立馬就滾,分分鐘都不耽擱。」葉靈蓉咬牙︰「譚家什麼的,我壓根兒就不稀罕!」
「我讓你現在滾!」
「我不走。」葉靈蓉背對著譚紹輝狠狠擦掉眼淚,然後轉過身子看著他,堅定道︰「現在我不會走,但我是會走的,只不過不是現在,可我不會耽擱你做任何事情。」
下一秒,等到葉靈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被譚紹輝壓倒在沙發上,鼻腔里滿是他身上的濃厚男人味,還有刺鼻的酒味,混在在一起,不知不覺紅了臉,可是心,卻酸酸的。
譚紹輝只是趴在葉靈蓉的身上,將頭擱置在她耳畔邊上,聲線沙啞︰「丫頭,我該拿現在的你怎麼辦……」
現在的我?
葉靈蓉听到這,心越發的難受了。
紹輝,如果你站在原地回頭看看,你就會發現,丫頭還是原來的丫頭。
只是,你從未回頭疼惜過我,所以才會覺得我越來越陌生……
「紹輝……」
葉靈蓉將小腦袋瓜子靠在譚紹輝的胸膛,一邊傾听里面強而有力的心髒跳動聲,一邊靜靜道︰「陪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好。」
不管現在夜有多深,不管現在天有多晚,更不管現在外面有多寒徹,只要她要求了,他就無條件答應。
譚紹輝緊了緊摟住葉靈蓉的手,心上面的冰層,似乎有了龜裂一樣。
對這個女人,他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只好允諾。
葉靈蓉站起身子,指著窗戶的對面︰「那……」
那?
譚紹輝點頭,依舊是那個字︰「好。」
沒有為什麼?也沒有質疑,只是從頭到尾都一個,好。
葉靈蓉的心境恢復了平靜,是在譚紹輝抱住她之後,她那一顆在風雨中顫栗不止的心,像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灣,那個港灣有著家的溫暖。
她之所以要去對面的樓層,只是因為那個可疑的紅色閃光燈,只是因為鳳九甩給她的那些曖昧照片,只是因為現在譚紹輝的處境很危險。
不管怎樣,她還是不希望這個男人受傷。
賤,犯著犯著,就犯習慣了。
痛,疼著疼著,就疼習慣了。
人,處著處著,就處習慣了。
心,跳著跳著,就跳不動,嗝屁了……
一路上,兩人相對無言,到了那所小區之後,葉靈蓉找到了門衛,問住在那的人是誰。
「你哪個哦?」小區門衛年過半百,操著濃厚的四川口音普通話,警惕道︰「有事啊?」
葉靈蓉眨眨眼,然後輕聲道︰「大爺,我其實是跟蹤我男人進來的,我們不住在這,所以我懷疑他在這里買房養小三。大爺你不知道,我和我家那口子都做的是小本買賣,你說這里的房這麼貴,他要是真在這養小三,我以後可怎麼辦啊!嗚嗚嗚嗚……」
這,演的哪出?
譚紹輝黑著一張臉,有些站不住腳了。
要知道誰住在這里,他一個電話就可以搞定的事,結果葉靈蓉在這里編瞎話,還編的有鼻子有眼。
大爺的眼楮是雪亮的,指著葉靈蓉身後的譚紹輝,問道︰「你男人上去了,那他是誰?」
「我哥哥,來給我撐腰,怕我斗不過小三。」
葉靈蓉搶先道,然後很順利的,他們得到了那棟房子現主人資料。
李偉,很普通的名字。
可葉靈蓉的目的自然不是僅此而已,她哭天搶地說這就是她男人,于是不由分說拽著譚紹輝就往小區里面走。
去干嘛?
當然是抓小三咯!
大爺有些不放心,將頭伸出門衛室窗戶,提醒道︰「ど妹!打不贏就吼,我听到了的話就來幫你!」
這大爺,真可愛……
「你到底在做什麼?」譚紹輝忍不住,開始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對還是不對……」
葉靈蓉站在大門口,只要她敲門,敲門就可以了!可是?她的手就像不是屬于自己的一樣,居然抬不起來,躲避著那扇門,下不了手。
試想,如果她敲了的話,里面出來的是里希,事情真相大白她解月兌了,可里希怎麼辦?她假死肯定是有一定的理由,葉靈蓉不願意當著譚紹輝的面拆穿。
再換句話說,如果葉靈蓉點背,她所有的假設都是不成立,這間屋子的主人就是那個有著普普通通名字的李偉,那麼她又應該圓場?譚紹輝就在身邊,她要怎麼告訴他,里希還活著的事實?
可如果現在就收手撤退的話,她又應該擺出怎樣的笑臉,編怎樣的瞎話?
葉靈蓉咬牙,什麼時候,她把自己逼到了這樣進退兩難的地步?
察覺到葉靈蓉的不自然,譚紹輝越發的不解,詢問道︰「到底怎麼了?你帶我來這里,究竟是要做什麼?還有,這里面住著的是誰?」
葉靈蓉搖頭,唇瓣被自己咬的有些蒼白,聲線顫抖︰「我,我不知道……」
「篤篤!」
敲門聲就像是錘子一樣,狠狠的敲打在葉靈蓉的心上,然後她的心,伴隨著這樣的敲擊,碎成了粉末。
誰敲的門?
好吧!這里除了她和譚紹輝就沒有別人了,所以敲門的人,是譚紹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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