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靈力高速的凝聚、濃縮,促成了一個具象化的靈力聚集體,環繞在布衣的周圍,壓迫著布衣弱不禁風的身軀。
布衣只覺得自己就快要被擠壓得粉身碎骨了,恍惚間仿佛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魔爪在折磨著她,想要將她捏成肉泥。
無邊的恐懼蔓延成了絕望,在她的內心深處狠狠地打上了一個烙印,一個名為「不甘心的屈辱」的烙印。
她雖然實力不強,甚至是很弱小,但是她骨子里的自尊心卻是極其強大的,強大到她完全無法忍受別人的背叛,更無法忍受自己的懦弱無能。
心田里不知何時突然間產生了一絲絲的暖流,緩緩流淌,滲透,溫柔且美好,就像是和煦的春日朝陽一般,暖洋洋的,將人直往夢想的王國里引領。
布衣那原本激憤而糾結的情緒竟是隨著那暖流的安撫,慢慢地平靜了下來,身體上的壓迫感也逐漸地減輕到了最小,直至化為烏有。
那一刻,她只覺得無比的輕松,就像是將千萬斤的重擔全都卸下來了一般,輕飄飄的,恍若在自由的天國里翱翔,漫游……
耳邊早就沒有了可惡的香風的攪擾,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句美妙動听的歌聲,婉轉如鶯啼,清脆如銀鈴,繞梁三日而不絕。
「沉睡孤寂的千年,
不知年輪又轉過了多少遍。
是怎樣的飛花散落天邊,
能傾盡我生生世世的思念。
來無影、夢如幻,孤燈伴我空寂眠。
淅淅瀝瀝。淅淅瀝瀝,
雨聲驚醒的詩篇,是你的巧笑嫣然。
仿佛又回到那年,
醉看風花雪月妙舞翩翩。
朝生暮死只求一夕戀,
卻是被時光埋葬了枯顏。
一樣的花開,不一樣的桑田。
韶光如煙,千載相逢若只如初見
……
歌聲流轉在耳邊,亦是縈繞在布衣的心間。她竟是沉浸到了歌曲營造出來的氛圍之中,無法抽身,時而哭時而笑,在天空中踏著輕盈的步伐,迎著微風,跳起了一段曼妙的舞蹈。
底下眾人看著迎風起舞的布衣,皆是目瞪口呆。恍惚間還以為是看到九天仙女下凡塵了呢!
就連一直想要將布衣除之而後快的綺夏都看得痴了,全然忘記了自己的目的,陷入了靜止狀態。
夏竹和小瓜子倆修為尚淺,就更不用說了,直接呆成了兩尊望天石。
此時此刻,仿佛只有飛虎和鬼飯碗還余下了些殘存的思維能力,雖然他們倆也是在看著天空呈呆滯狀。但是他們的腦子里卻一刻都沒有歇著。
「這就是傳說中的神幻鎖音盒的威力嗎?果然不同凡響啊!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夠將周遭的靈力全部吸收循環再利用,無敵防御不說,還完全不用擔心靈力枯竭的問題!女乃女乃的,這是要逆天啊!」
——以上是某完全不懂藝術,只痴迷于各類奇珍異寶的財迷小神通音尊的想法。
「好美的舞姿,好美的音樂,比那頂級仙丹都不差,溫潤如春風,仿佛有一種能夠撫平人心所有創傷的治愈能力。真好!原來這世間上真的有不藥而愈的神奇能力啊!」
——以上是某愛美成痴,對藝術總有其獨特看法的藥罐子神醫鬼飯碗的想法。
傳說中的神幻鎖音盒是某上古神尊為了心愛的女孩而造。在特殊的情境下便會放出一些唯美的音樂,這便是它名字的由來。
布衣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她只是一門心思的醉倒在那美妙的樂聲中了,全然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待到那音樂慢慢地消散了,她都沒有回過神來。
但是神幻鎖音盒的神力早就已經消失了,竟然連個招呼都不帶打的,完全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
她只覺得身體突然陷入了失重狀態,急速的從高空中墜落了下去。嚇得她瞳孔驟縮,本能的慘叫了一聲。
「啊——」
飛虎聞聲,腳下輕動,縱身一躍便將布衣給接了下來。看著布衣因驚嚇過度而略顯扭曲的嬌顏,不禁產生了一種深深地自責感。
如果從一開始他就出手將布衣救下的話,布衣就不需要吃那麼多苦了。但是他真的很想看到神幻鎖音盒大顯神威的樣子啊!
唉,為什麼保布衣和看神器仙靈二者不可兼得呢?~~愁愁愁~~
糾結了許久之後,他終于下定了決心,選擇了犧牲布衣,因為他堅信布衣足夠的堅強,而且有神幻鎖音盒在,布衣肯定是無性命之虞的。
但是讓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因為他這一個小小的決定,最終鑄成了一個永遠都無法挽回的錯誤。
以至于之後的很多年里,他都沒辦法忘記布衣睜開眼看著他的那個仇恨的眼神,還有那雖然不痛不癢,卻在他的心里種下了一根時不時就會疼痛的肉刺的一巴掌。
「啪——」
布衣狠狠地甩了飛虎一巴掌,從飛虎的懷里跳了下來,憤恨的目光將眼前的眾人一一掃過,悉數印在了腦海深處。
就是這些人巴不得她死,讓她一遍一遍的嘗盡了恥辱的洗禮,忍受著絕望的折磨,她怎麼可能會忘記,怎麼可能會輕易地饒恕!
可是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太弱小了,除了隱忍以外,什麼都做不到。
所以她咬緊了牙關,忍了,只是步履沉重的打開了房門,走進了向晚的房間,將自己和向晚鎖在了一起。
在這個世界上似乎是只有向晚是真心實意的待她好的呢!可是她以前卻不懂得珍惜,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向晚。
直到現在向晚虛弱地躺在床上,她才意識到了自己是有多麼的愚蠢,愚蠢的下賤,真恨不得立即狠狠地抽自己幾巴掌!
可是她也知道,過去的事情已然成為了過去,再怎麼後悔也是于事無補的,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將向晚救醒。
而要救醒向晚就必須要用鬼飯碗的方法,以及飛虎的能力,為此她不得不卑顏屈膝的去面對外面的那些人,想想就惡心!
不過,如果能夠再一次看到向晚的笑臉,就算是要她的命,她都不會皺一下眉頭,更何況只是去討好利用一些討厭的人呢!
這是一筆只賺不賠的買賣,她當然要去做了,而且還會將其做到最好,完美到無可挑剔。
她伸出食指輕輕地揉了揉太陽穴,彎起了嘴唇,淺淺的笑了,最後看了向晚一眼,轉身大踏步的走出了房間。
見布衣出來了,守候在一旁的眾人齊刷刷的將視線轉了過去,只是面上的表情卻是各不相同的。
「你沒事吧?」飛虎關切的問道,聲音緊張的有些顫抖,應該還在為之前的行為內疚。
「沒事……」布衣隨意地應道,轉而加強了語氣,「你還是快去找天眼泉吧!向晚還等著急救呢!」
「嗯,好咧!」飛虎欣喜地應道,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只覺得是自己太多心了,布衣才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呢!
吁——虛驚一場啊!~~
不過只要一想到天眼泉,他的神經不自覺的又開始繃緊了,為了不讓他人瞅著擔心,他閃身一躍,便以最快的速度撤離了。
「好快的速度!就算是清風也會有拂面而過的感覺,他卻是眨眼即逝,不著痕跡,就連我這個魔皇都完全捕捉不到他的氣息呢!果然不愧為速度第一的小神通音尊啊!」綺夏忍不住感嘆道。
她一向對強者都是抱著欣賞的眼光來看的,只要一對上強大的男人,她那一張俏麗的小臉瞬間就會露出花痴狀。
飛虎雖然打不過酒影,但是論起綜合實力來,他絕對不會比酒影差,甚至是比酒影還要好上許多呢!
至少他人長得帥,性格也比較可愛,容易相處,而且見識廣博,無所不知!~~哎呀呀,太極品了,花心花心~~
布衣看著綺夏一臉白痴加花痴的模樣,很是嫌棄的啐了一口,轉身又回到了房間。
但是這一次,她的衣角卻是被一只小手給牢牢地抓住了,阻礙了她前進的步伐。
她惱怒地一低頭,便對上了小瓜子那一張單純懵懂而又無故哀傷的小臉,瞬間她就再度心軟了。
想來小瓜子應該是無辜的吧!他還那麼小,顯然是沒有能力可以打倒綺夏的!硬與綺夏抗衡,無疑是以卵擊石,白白增加犧牲罷了!
還有夏竹也是,那麼柔弱,一直都是被綺夏壓迫的存在,看到綺夏發怒就直接嚇哭了,哪里還敢與綺夏作對啊!
鬼飯碗就不必要提了,因為他們完全不熟,他根本就沒有必要去多管閑事。
所以說,最可惡的還是綺夏和飛虎那兩個混蛋了,想起來就一肚子的怒火無處發泄啊!真恨不得將他們兩撕碎了喂王八!~~
「主人主人,你的樣子好可怕呀!小瓜子怕怕,怕怕!」小瓜子稚女敕的聲音傳來,布衣猛然被驚醒,又對上了那一臉懵懂天然呆。
心中柔軟的部位再一次被觸動了,布衣勉強的扯出來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伸手揉了揉小瓜子萌萌的小臉。
小孩子真好,如此純潔明亮,仿佛能夠將所有的烏雲全部驅散,這不就是她想要維護的純淨美好的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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