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虎看著眼前的殘羹剩飯,嘴角直抽搐,千萬別以為他是不滿意那些菜色,事實上他那一刻想的是︰老主,你今天心情是有多差啊?又亂花錢了!噢,我的心都碎了,碎了,好痛,好痛……
布衣見飛虎滿臉痛楚的模樣,不由得一陣羞愧難當,抓耳撓腮,其實她也不是故意把那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全都吃掉的呀,但是那些美食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她完全無法抵擋咩!
「哈哈……」頓了約莫有半盞茶的功夫,尷尬的氣氛持續升級,空氣壓抑得很可怕,布衣傻愣愣地干笑了幾聲,小眼楮持續不斷地在餐桌上搜羅著,終于找到了一盤還剩下荷葉的荷葉雞,推到了飛虎的面前。
「這個很好吃的,你要不要嘗嘗?」她的語氣是那麼的誠懇,表情是那麼的認真,絲毫看不出來一丟丟的諷刺和嘲弄等負面情緒。
飛虎緩緩抬眸,看了看布衣的笑臉,又看了看布衣遞給他的那一盤被油漬浸染得面目全非的荷葉,滿腦子的問號,「這個能吃?」
「當然!誒…你那是什麼表情啊?不相信還是怎麼著啊?哼哼,我吃給你看好了!」
布衣氣急,一把撈過盤子里的荷葉,揉了揉,全部塞進了嘴里,奮力咀嚼著,不消片刻便將其整個兒吞入了月復中,還擺出了一副心滿意足享受著美食的表情。
艱難地咽下去之後,她的大拇指很自然的豎了起來,溢美之詞也隨之月兌口而出,「哇塞,這個實在是太好吃了,堪稱世間第一美味啊!你沒有吃到真是太可惜了,嘖嘖!」
飛虎一雙小老鼠眼全神貫注地看著布衣,表情經歷了從僵硬到黑線到問號再到憋悶最後化成了捧月復大笑的復雜過程,笑到最後。他的腰桿子都直不起來了,說出來的話語也連不到一起。
「哈哈…你…荷葉…表情…太逗了…哈哈…」因為爆笑過度,他的聲音變得極其扭曲,就連近在咫尺的布衣都听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麼。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肯定是在嘲笑布衣。所以。布衣二話不說就直接撲殺了過去。一口咬在了飛虎的胳膊上。
飛虎一驚,急忙閃躲,卻還是遲了一步。被布衣搶先咬了個正著。
「小心!」他匆忙拉住布衣,想要減輕體內的自動防御系統對布衣造成的傷害,卻是驚奇的發現,他的自動防御系統失效了,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布衣居然絲毫未受其影響。
靜,空氣就像是頃刻間被一股強勁的力量凝滯住了一般,出奇的安靜,他的大手抓著布衣的衣領僵在了空中。時間仿佛停滯在了那一秒。
他的自動防御系統竟然沒有發揮作用,這還是破天荒地一回,巨大的心靈沖擊化作了最復雜的情緒寫在了他的臉上,他睜大了眼楮看著布衣,就像是在看著世間上最不可思議的生物。
距離上次她被自動防御系統擊飛出去也就三兩天的功夫,這些天她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變化?為什麼突然就可以抵御住我的自動防御系統了呢?這……
由于震驚過度。飛虎化成了一尊雕塑,僵立在了原處。
布衣緊貼著飛虎,狠咬了一口之後,才猛然想起了自己以前所遭受到的種種反擊,不由自主地一陣胡亂哆嗦。匆匆松開了大門牙,企圖遠離飛虎,可是飛虎還提著她的後衣領,讓她無處可逃。♀
那一刻,他們倆的姿勢顯得分外曖昧,特別是在遠處的向晚和美月復二人看來,只覺得他們倆一定是在打情罵俏,而且到了最後居然緊緊抱在一起,久久都沒有放開彼此。
美月復一怔,臉上的表情沒來由地變得古怪而扭曲,那是震驚、亦是憤慨。震驚之處在于她以為自己將飛虎給擊飛出去了,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憤慨之處在于飛虎竟然當著她的面抱著別的女人。
而這個女人不是別人,乃是她默認的好兒媳婦兒——親生兒子騰岩已過門的妻子。這叫她如何忍受?
萬般愁思凝結成團在那張國色天香的臉上呈現,造就了一個怒不可遏的熟女質變,她深吸了一口氣,閃身來到了飛虎身前,一雙飽含著怒火的大眼灼灼攝魂,仿佛要將所有的一切全都燒成灰燼。
她就那麼看著他,看著那個她養育了千年的孩子,心緒飄飛。
「老主,老主,你快看呀,我種了好多好多的花兒,現在都開了,好漂亮好漂亮呀!」稚女敕的聲音在腦海中炸響,持續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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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耳畔,久久不肯散去,勾起了她千絲萬縷的回憶。
那個在花叢中追蝴蝶的身影仿佛還在眼前迎風舞動,她輕輕伸出手去想要將其抓住,卻撲了個空,只余下了滿腦子的思念。
當年青玉將飛虎交給她的時候,飛虎還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沒有人知道他的親生父母是誰,也沒有人去深究。青玉說很抱歉沒能夠幫她找回親生兒子,要她將感情寄托在飛虎的身上。
本來她是斷然不會接受的,但飛虎實在是太可愛了,只要跟他在一起,她暴躁的心情就會變得很平靜很平靜。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發現,飛虎和青玉竟是越來越像了,她也變得越來越喜歡飛虎了。
為了讓飛虎不受到任何傷害,她不惜一切代價,費盡心力走遍了萬水千山,終于找到了傳說中的秘笈,在飛虎的身上創造了一個自動防御系統,為此她耗費了五百年的壽命和功力。
可是她卻從來都不曾後悔過,因為她喜歡飛虎,很喜歡很喜歡,想要永遠和飛虎在一起,想要飛虎永遠都只屬于她一個人。
飛虎一直以來都喊她「老主」,而不是娘親之類,正是這種獨特的稱呼,讓她更覺親切,很自然的產生了許多不切實際的遐想和憧憬。對他的感情也經歷了多種不同的階段……
然而現在,此時此刻,當她看到飛虎和布衣緊緊相擁時,不祥的預感突然閃現,她知道那是因為自己努力維持的平衡可能就要被打破了,心里不禁痛如刀絞。
聖尊長者將秘笈教給她的時候,就曾經對她說過,將來會有一個不受此防御系統影響的女人出現,這個女人會改變飛虎的一生,飛虎亦會追隨這個女人而去。
「千年光陰轉瞬即逝,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出現的,沒想到你最終還是出現了!呵呵,終于不用每天提心吊膽,擔驚受怕了!」美月復喃喃說道,聲音很輕,與其說是在與人對話,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此刻,她的視線已經由飛虎的臉上轉移到了布衣的身上。
布衣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勁的威壓欺身,脊背沒來由的一陣寒涼,慌忙抬起頭來,對上了美月復的眸子,戰戰兢兢地反問道︰「美月復大人,您在說什麼呢?誰出現了?」
飛虎亦是莫名其妙,見美月復愁眉不展,心憂如焚,萬分關切地張嘴補充問道︰「老主,你到底是怎麼了?」
「沒什麼,該來的還是要來,誰都阻止不了!青玉是這樣,你也是這樣,哈哈,你們都是這樣,哈哈……」美月復突然仰天大笑,避開了所有人的目光,笑得無比猖獗,笑到最後晶瑩的淚珠都滑落了下來。
飛虎急了,匆匆放開布衣,走上前去,將美月復擁進了懷里,低聲安慰道︰「小美乖,不哭不哭了,有什麼事情盡管跟我說,我現在可厲害可厲害了,什麼問題放在我身上都不是問題的!」
美月復低聲啜泣著,緊緊抱住了飛虎,哭了許久許久,一言未發,直到把胸腔里的郁結和委屈全都哭出來了,她才緩緩地開了口,聲音竟是變得如同小女孩撒嬌般柔媚。
「你答應我,百年內,都不要離開東一區好不好?好不好?答應我好不好?」哽咽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委屈,幾分心酸和幾分乞求。
飛虎渾身一震,他從來都不曾想過美月復竟然會對他提出這種要求,禁錮他的自由絕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和折磨。但是她提出這樣的請求,必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吧!兩相抉擇何其難也!
沉凝了半晌之後,他才終于下定了決心,緩緩搖了搖頭,「老主,對不起,你的這個請求,我不能答應。你知道的,我還要去找青玉老爸呢,他現在很有可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我總不能丟下他不管吧!」
「你……還真是!哼,這話也就你能說得出口,他堂堂的魔界主宰魔神大人,還用得著你去救嗎?就算他有危險,以他神尊的力量都解決不了,你又憑什麼大放厥詞呢?」美月復氣不打一處來,推開飛虎,狠戾地呵斥道。
「救得了要救,救不了也要救,這是我的職責所在,要不然我生生世世都會良心不安的!老主,我知道你是在關心我,但是你也不要陷我于不義好不好?難道你就不想再見到青玉老爸嗎?」飛虎急言反駁道。
「我當然想見到他,早也想晚也想,每時每刻都在想,可是我真的真的不想讓你跟他一起出事啊!」美月復應道,真情流露,震動了在場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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