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掛著如磨盤一樣的月亮,圓月未滿,再過幾日才能看到一輪飽滿的圓月。厚厚的烏雲從天邊飄過來,竟是山雨欲來的低沉景象。
缺失的時間之謎有了答案,但空間裂縫仍然無解,相較于隱藏著驚人奧秘的它們,關于括蒼山基地、k1992以及大洋彼岸那個國家的消息反而如同佐料,是這個世界上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蘇源听了阿賴耶簡單的匯報,倒也沒有太過在意。簡言之,後三者是立于外星科技的基礎之上,無非是知曉了外星科技的存在,再在他們的行動上賦予了國家的意志。
群策群力,一旦行動起來,場面蔚為壯觀。
國家級的爭霸是多人意志的集合,那是統治階層駕駛著國家這艘巨艦在波瀾壯闊的大洋上彼此趕超的過程,也許還會相撞,落得個艦毀人亡的下場,但獲勝者將暢游整片大洋。
說得好听一點,這是明進步過程為了爭奪有限資源而爆發的不可避免的明波瀾,說得難听一點,這是人類群體內部因種種理由自我劃定的敵我意識的自相殘殺。
對于這些少數人決定多數人的游戲,蘇源沒有興趣,獲勝了又如何?如果沒有經歷過那麼多。她也許還會為己方陣營贏得戰爭的勝利而感到自豪,可現在,她只覺得一切都無足輕重!人類不過是遼闊星河下那微不足道的一小點而已,是在命運束縛下不斷掙扎卻渾然不知命運存在的可憐螻蟻。
就好比一個人做出某個動作的時候,他自以為是「自己」想要這麼做而做出來的。但其實「自己」又是什麼?手腳上的細胞是「自己」嗎?不,它們是行為的執行者。而不是決定者!
同樣的,單個腦細胞雖然參與了決策。但它們同樣不是「自己」,「自己」是一個虛無飄渺的,由結果而賦予的解釋。一個人產生一種想法,並不是他想產生這種想法,而是眾多腦細胞或者說眾多物質在相應的環境下產生了某種反應,催生出了一個結果,這個結果被賦予了「自己」的概念,並認為這是「自己」產生的想法。
這是從「理」性方面解釋意識的產生,說白了就是物質決定了意識。那麼又回到了一個老問題︰假如一個男人忽然變成女人。她是繼續堅持自己是男人,還是慢慢隨著身體的改變,最終因為激素的影響慢慢變成女人?
答案必然是後者,其實在她變身的剎那,她的意識已經是由女性的身體支持起來的了,縱然有著男性的經歷與記憶,並且堅信自己是男人,那也不過是由女性身體堆積起來的虛假印象而已。
我們不妨做一個假設,假如產生純正的男性思維需要某種物質。產生女性思維需要某種物質p,那麼當一個男人變成女人,並且擁有著之前的全套記憶,因為身體里只有p。而沒有,所以她所認為自己依舊保持的男性思維,僅僅是她所認為的而已。
思維的運轉需要物質參與。實質上思維是物質參與之後產生的結果!純正的男性思維和女性思維有區別嗎?答案當然是有的,因為兩者產生的環境不同。環境一旦改變,就很難再說它們是不是純正的人。甚至同一個人。今天和明天,它們的意識都是有區別的。
這便是為什麼人是善變的。
意識與產生它的物質本身就不可區分,有人認為意識可以決定物質,他們可以列舉出一大堆所謂意識決定物質的例,但他們是否意識到,當例的人物有那種種起著決定性作用的意識的時候,本身產生那些意識的物質就是存在的?那麼到底是意識起了作用,還是產生那些意識的物質起了作用?
這些問題就如同在問這片浩瀚的星河,人類之間的戰爭到底有什麼意義?應該沒有人可以回答,因為人類之間的戰爭對于這片浩瀚的星河來說沒有意義,縱然這個星球上的人類全部死光了,對它而言也沒有什麼影響。
興許在幾個大國間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在宇宙深處某個幽暗的角落,一支無比龐大的武裝艦隊正以極快的速度向地球駛來,它們的任務是清掃這顆藍色星球上的一切生命。而這一切,對于地球上的人類來說又意味著什麼?
蘇源覺得,經歷過那麼多事情之後,她的思想境地已經有了極大的飛躍,她不再單純的關注國與國之間的戰爭,也許更應該站在整個人類的角度想一想未來的出路。
作為一個熟知未來的穿越者,怎麼也算是半個「命運」吧,于是她交代阿賴耶密切關注雙方的舉動,適時的時候予以干涉。
事情發展到現在,因為有了蘇源的加入,歷史的軌跡已然變得支離破碎,因為有她的直接參與,巨大的變數導致了夏琳扉那個未來將不會再出現,如果她願意,甚至可以直接入侵雙方的系統,神不知鬼不覺的對他們的關鍵數據進行破壞或者徹底毀去。
但是她沒敢這麼做,因為一不小心這又將挑起另一類的「世界末日」。
現在留給蘇源的外部條件還是不錯的,幾天前,從小道士那里得到的「翡翠」已經被她以一種巧合的方式「調包」給了括蒼山基地的工作人員,此舉撇清了她與外星飛行器之間的聯系,同時蘇夢枚這個身份也得到了官方的承認。
官方的身份記錄清晰的顯示著︰蘇夢枚,蘇采薇、高鵬長女,少時遭人販拐賣,被川省某夫婦撫養長大,零八年地震,她所居住的地方正好是震地帶,養父母不幸罹難,所在縣的戶籍檔案及教育檔案遭到不同程度的損毀。此後蘇夢枚被蘇采薇找到,在米歇爾集團的幫助下出國進行治療。不久前剛剛歸國。
這些信息都是對得上號的,除了沒有紙質件作為證據。一應電檔案均證明著她的身份。
「一切還是順其自然吧。」一身格睡衣,獨自一個人曲腿坐在自家陽台上面,蘇源手里捧著一杯女乃茶,迎著略顯得暴虐的大風,靜靜俯瞰幽深的遠方。
「空間裂縫,這其的癥結到底在哪里?」
不知不覺那杯女乃茶已經見底,蘇源回到房間,將杯往桌上一擱,隨即爬**。兩手與膝蓋撐著爬到床頭,拿起床頭櫃上那本《未來的輪回》看了起來。
這是蘇采薇的大作,講述的是一個出生平凡但長得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在現實世界模爬打滾的故事,她在職場上斬獲殊榮,但在情感的世界卻慘遭滑鐵盧,臨近三十,卻始終沒有可以令她心動的男,偶爾一次機會讓她觸踫到了世界的本質,于是開啟了一次又一次的輪回。
自己曾經經歷過的看似平常的世界立刻變得不正常起來。為了尋求真相,她一次次的尋找答案,但截止最新更新的內容,這一切非但沒有清晰起來。反而變得越發撲朔迷離。
這個故事與蘇源一次次跳躍世界線的經歷很像,不過兩者的出發點卻是截然不同。《未來的輪回》更像是一部偵探片,而蘇源的經歷。則有些像帶好萊塢特色的冒險片。
……
「蘇源,看什麼呢?」夏琳扉推開門走了進來。
蘇源抬頭一笑︰「看書呢!」驚奇地看著夏琳扉。問道︰「有事嗎?」
夏琳扉猶豫了下,輕輕坐到床邊道︰「我想了一下。忽然有一個想法,想和你討論一下。」
「什麼想法?」蘇源好奇地問。
「是關于幾個不同的未來的,蘇源,你覺得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了幾個不同未來的出現?」
「這個……」蘇源想了想,道︰「大概是觸發不同未來的觸發因素吧。」
夏琳扉點了下頭,「是的,世界的發展原本是一個連續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任何一瞬間都是構成未來的基礎,而要讓世界線產生分岔,必然需要一個觸發它分岔的關鍵因素。」
「我們假定存在一條原始的世界線,在這條世界線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原始的狀態。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一條確定的世界線意味著一個已經確定的過去與未來,它的一切都如同正在放映的電影膠片,是固定的。」
蘇源輕輕地點頭,但她卻提出了另一個看法︰「我覺得應該是已經發生的過去是確定的,如果電影正在放映,我突然拿了一把剪刀把膠片剪斷了呢?那麼電影就放映不下去了。」
「是的,這段膠片上未發生的未來已經無法呈現在熒屏上了,跳躍世界線的行為,實質上就是從膠片跳了出來,並且拿著剪刀在過去的時間點上將膠片剪斷,前提是你要跳出世界線,並且還得有一個剪刀!」
蘇源想了想道︰「跳出世界線的工具就是具備跳躍世界線功能的時光機,而剪刀,則是穿越者對新世界線的改變能力,也就是所能造成蝴蝶效應的翅膀扇動的力度!」
「是的,新世界線區別于舊世界線的改變,必須要有一個外來的改變因,即造成蝴蝶效應的源頭!」
夏琳扉道︰「從世界線的先後順序來看,應該是先有我經歷的=1.2的世界線,在那條世界線,蘇源在襲擊死亡,科技被美方獲取,世界的未來最終走向末日!爾後我和爸爸通過時光機跳躍,來到了=0.8的世界線,而=0.8的世界其實不是一條世界線,而是許許多多收束的世界線的集合,在這些世界線,因為我的參與,導致了你與際皓和解,並且際皓為你重新佩戴上了心鎖,所以你沒有在襲擊當被打死。」
蘇源凝著臉,點了點頭︰「因為我沒死,且身居著回溯的能力,所以可以一次次的改變歷史,也就形成了眾多=0.8的世界線收束合集,並且最終搭乘時光機來到當前這個還不知道世界線數值的世界。」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