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書吧)
第一個到訪的客人是宜安公主,因為蘇悔初涉嫌勾結亂黨已經被關押入獄,說也動蕩,前幾天剛剛從鎮南侯變成了淮王,今天就成了階下囚。♀
「公主,是你?!」寧思沅晚上沐浴過後已經早早歇了,頭腦昏昏沉沉並沒有立即入睡,但當時時間已經很晚,所以當看到黑影包裹中的宜安公主的時候非常驚訝。
「是,三嫂,你還是回來了宜安壓低的聲音里蘊著無限惋惜,低沉冷靜透著悲涼落寞,寧思沅驀地一驚,若不是親眼看到了她熟悉的面容,還真不敢想象她就是那個純真的宜安公主。
「你來是……?」
「明天隨我去宗正寺,王爺被關在那里,我要去見寧思沅略有遲疑,宜安繼續道︰「為了審案方便,梅語白跟他在一起宗正寺是管理皇室宗族的譜牒、爵祿、賞罰、祭祀等項事務的機構,通常平民大臣是不會關到里面去的。
「好,我去寧思沅立即點了點頭,疑惑再度涌上來,「你怎麼出宮,以及怎麼進去?」
宜安輕舒一口氣,容顏在昏暗的燈下模糊不清,只能看見精致的下巴和柔和的頰線,紅唇微動︰「你放心,父皇和養父已經替我打點好了
寧思沅驀地瞪大眼楮,眨了幾下,還是未能將心里的波瀾平復。
宜安又解釋︰「不用懷疑我是不是細作,這個不重要
「我明白寧思沅輕笑一聲,掩飾住語氣里幾分顫抖,「你幫過我,這點就夠了,對不對?」
宜安果然大大舒了一口氣,面容也不似來時那麼僵硬︰「那麼三嫂,明日你早作準備,我會給你帶一身太監服,早點休息
「好,回去時注意安全寧思沅柔聲叮囑。
宜安輕「嗯」一聲,一閃身用匕首挑開窗戶翻了出去,縴細的身子如細長的柳葉飄過,干脆利落。
這時候才感覺到額上背上已經滲出了冷汗,寧思沅抬起緊繃的手,用袖子將額頭的汗擦拭干淨。大越宜安公主,大越侍郎葉長離的養女葉棲止,難道剛剛才是她的真實面目麼?冷靜、果決、多疑,甚至還有一身武藝,若沒有那張稚女敕的面孔、縴瘦的身板、清脆的聲音,只怕早有人看透了她吧。
有種毀滅性的顛覆,出離認知的恐慌,寧思沅坐在榻上好久好久,直到身上的冷汗散去才躺下入睡。
第二日在宮中煎熬許久,終于等來宜安,二話不說換上一身灰色太監衣服出了宮,幾個輾轉,順利到了宗正寺。
里頭溫度偏低,透著股涼颼颼的氣息,二人尚未進去就听到里頭傳來一道陰陽怪氣的腔調。
「我說王爺,前幾日您過來辦封襲的事,那是萬里風光直沖雲霄啊,這才幾天就成了犯人,您$小說
「傅大人,本王的事不勞您掛心,該審的時候皇兄自然會審,至于你這里取證什麼的,白白耽誤事而已一道徐緩的男聲飄了出來,帶了幾分淡定,幾分涼意。
「下官職責所在,請王爺配合
「配什麼配合?沒見你這麼以下犯上的!」宜安一腳踏進去,頂著一張怒氣沖沖的俏臉,頗有蠻不講理的意思。寧思沅在她身後繃緊了心,看她回過頭來朝自己遞了個眼色,心中會意,趕緊矮下|身子四處查看,模向了關押梅語白的地方。
「語白!」一見他正坐在那里出神,神態安靜,寧思沅輕輕喚他一聲,便看他起身,從房里朝自己走過來。
「昔辭,你怎麼來了?」梅語白眼里劃過一絲驚喜,快步走到她面前。
寧思沅打量他一番,看他全身上下衣衫整潔、氣度不減,也放下心來。「告訴我,怎麼能救你出去
「行刺皇帝本早有安排,但這次是程叔自作打算,我也不能推月兌罪責,所以……進來之後便沒有再抱有幻想
「為什麼?」
「當年先帝還在的時候,戰亂四起,有大臣提出以黃老之術養民,休養生息,卻遭到朝臣反對,民間便有書生提出反抗,兩派勢力掐得厲害,畢竟你也知道,當今科舉考得便是以儒為正統的八股文,若是提倡黃老之術,必定會遭到文官反對。後來先帝派趙挽平息此事,手段頗剛烈陰狠,許多文人遭受迫害,和風堂每個人都在為死去的親人報仇,包括我,為祖父,為父親,為叔父
寧思沅沉默許久,問︰「你便是報了仇,白白送掉自己一條性命也不值呀
「明知如此,卻依舊要為親人討回公道,犧牲語白一人又如何?」梅語白溫和一笑,「我早已不把身家性命放在心上了,那日听聞程叔帶人包圍你和皇上,是我主動提出叫王爺綁了我,發信號召回大家
「你……」寧思沅先是驚愕,然後感覺到心里有暖流緩緩流淌,抒發著融融暖意,他竟然擔心自己被誤殺,情願主動被俘入獄,這番擔當氣度,真的是無人可比。「還是我連累了你若不是把梅家園當成藏身之處,一定不會牽連到他。
「這是哪里的話,以你我的交情,留你是應該的,只是昔辭,我一直有話想對你說,卻擔心自己性命堪憂,惹得你傷心無助,到了這個時候,不說會給自己留一輩子的遺憾梅語白凝著她的眼,眸子里一汪秋水波光粼粼。
「說吧寧思沅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心里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語白是個戲子,這些年走南闖北,知己不少,紅顏知己也不少,卻從未遇到這樣一個女子,似一塊化了的冰糖般,從我見她的第一眼便黏在了心尖上,只要我一想,便能嘗到那甜味。後來打听到了她一些情況,實在害怕再傷到她,卻一直想跟她說——這世上沒有治不好的病、解不了的毒,今後願陪她一同尋醫。昔辭,你知道她是誰麼?」
寧思沅听得飄飄忽忽,覺得像是說自己,若是直接點明會不會顯得自己不夠矜持呀。
恰在這時,身後傳來冰冷帶有怒意的嘲諷︰「到底是個唱戲的,就憑這些花言巧語就想給朕戴綠帽子?」
寧思沅一驚,慌忙護在梅語白身前。「他他他說的一定不是我!」
「是你昔辭梅語白偏偏承認,語氣平靜如初,臉上還帶著一抹挑釁的意味。
「你找死!」趙挽指著他的臉大吼。
「迫于您的婬威之下,草民也不敢犯下欺君之罪,唯有老實承認了梅語白還站起身來朝他拱了拱手,態度無比謙和。
趙挽氣得手指發抖,卻始終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許久許久控制下情緒,用力將寧思沅抓到自己身旁。「你跟朕回去
看他氣得頭頂冒黑氣,寧思沅心中忐忑不安,明知道梅語白這樣說會給他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卻還是不得不承認他太厲害了,即使什麼髒話都不說就能把趙挽氣成這樣,真厲害,當下也只好示弱,細聲細氣如蚊蠅一般︰「是,皇上……」
身後的梅語白一看寧思沅緊張地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心中疼惜,朗聲道︰「是男人就別欺負女人
「哼!」趙挽悶悶應了一聲,拉著寧思沅頭也不回地出了關押梅語白的地方。
一到外面,見宜安公主正坐在地上大哭︰「你這狗官,竟然敢訓斥我!我是大越公主!」
「下官不是那個意思……」一旁官員連連彎腰賠禮,「公主別哭了!」
「你是不是欺負我身在他鄉、人生地不熟的?狗官!狗官!」
「夠了!」趙挽見宜安如此哭鬧,心中煩亂,強忍著心頭怒火,冷冷道︰「公主請自重,這里是永盛,不是大越
「皇上也要欺生?」
「若是本國官員得罪了公主,請他給你賠罪便是
「微臣已經好言相勸過了,公主寬宏大量,不要跟微臣計較了那人連忙扯了衣擺跪下,一臉剛吃過屎的別扭模樣。
「行了,公主隨朕回宮趙挽冷眼掃過她嬌俏的面容,心生煩亂,這公主也委實太過刁蠻了些,還有她參與助寧思沅逃跑一事演戲欺騙過他,這讓趙挽越發厭惡,阿洗不要她也罷!
寧思沅則心中疑惑,宜安怎麼又精分了?為難一個小官到底有什麼目的,難不成就為了激怒趙挽?實在想不通這件事,寧思沅垂著頭,在趙挽的拉扯下出了宗正寺。
宜安公主一聲不吭跟在二人後面,在外人看來似是受了極大委屈,沒有人注意到她黑亮的眸子里閃過一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