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右手舀著這把劍的時候,再也不像是一個書生了,他這個時候就是一頭野獸,來自洪荒的蠻獸。
兩人各持一把巨大而霸道的刀,一把黝黑,一把泛著淡淡的青光。
突然,黝黑青年動了,如閃電一般向著三千沖來,瞬間便來到三千面前,手臂自右後方至左前方畫個圓弧,只見三千脖子那里一刀黑芒閃過,叮的一聲,三千向後退開。
接著道︰「我這一式,乃是我得意之作,曰無名霸刀訣,今日閣下接我一式。」
說完,三千身子一躍,人已到了空中,刀尖向下,右手提著刀柄,開始慢慢旋轉,就像一個自周全是刀刃的柱子,只不過這柱子泛著青色的殺人的光。
黝黑青年抬起頭,仔細盯著懸浮在空中的三千,道︰「我這一式,亦名無名霸,正好與兄台一較高下。」
說完,將巨刀緩緩置于身前,自左至右,黝黑的刀身與青年的雙肩齊平,遠遠望去就像這青年長了兩個刀子一般的翅膀。
黝黑青年的身體也開始慢慢旋轉,漸漸地懸浮在空中,與三千遙遙相望。
突然,兩人憑空消失,再憑空出現,就這樣在空中相遇,三千就像是一個沾滿了刀鋒朝外的柱子,那黝黑青年更好似一個刀輪,高速旋轉著。
兩把刀終于踫撞在了一起,看上去靜止一般,實際上各自都在以肉眼難辨的速度互相切割了無數次。天地元氣開始變得紊亂,因為兩個不停地催動著自身以及四周的元氣,這一方天空都開始變得炫目多彩,異常絢爛,就像是綻放的煙花。
兩人如同野獸一般吼著,實在難以想象三千一襲白衣的外表下,竟是如此的狂野。終于兩人下面的數目被刀意切割的開始變為粉末,山體也開始出現裂縫,一道一道,互相交錯著,蔓延向遠處。
不遠處觀戰的藍衫七年看到這一幕,還在不停嘟囔著,「這都第幾次了三千師弟,每次打架都這麼發瘋,要和平相處,多好。」
轟隆隆……
兩人最後硬拼一刀,毫無技巧,拼的就是霸道一往無前之意,只見兩道人影快速落地,用力將刀插進山石之中,嗤嗤,兩道巨大的口子隨著兩人後退被撕扯開來。
終于兩道身影都停了下來,只見三千的上身布滿了血色的刀痕,鮮血還在不停的往外流著,黝黑青年那邊,肩膀上亦有兩道刀傷,毛皮背心被割得破破爛爛。
兩個好戰霸道之人,連個正當理由都沒有,就這樣大戰了一場,兩敗俱傷。
藍衫青年實在搞不懂打架的樂趣,這時候終于停止了嘟囔,走了過來,看著黝黑青年和三千身上的傷,就舀出一包凝血散來,想給二人敷上。
突然黝黑青年開後說道︰「赫連七段。」說完反手將刀背在背上。
三千冷冰冰道︰「三千。」說完便將已然變小的青色細刀插進後背之中。
說完,黝黑青年竟是理也不理藍衫青年,向著山頂繼續行去,一步三尺,分毫不差。
藍衫青年見他如此也不介意,當看到他一步三尺的時候,轉身對著三千道︰「這人真是瘋子啊,居然在修煉《三尺功》,厲害啊。三千師弟,你沒事吧?」
三千依舊面無表情,機械一般答道︰「多謝若風師兄關心,沒有大礙。」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去,只留下藍衫青年一人呆在原地。
大殿之內,靜悄悄的。
「師傅,來人很強,即使全力以赴弟子也不知道能否勝他?」
過了好久,椅子上的人影也沒說話,而三千就這樣靜靜站著,渀佛外物就無法打擾他。
「那老家伙居然將《三尺功》也舍得傳給這個弟子,看來老家伙這次很看重這個弟子啊。對了,納蘭若風那小子沒出手嗎?」
「沒有,若風師兄還是那樣不喜歡打架,後來若風師兄給赫連七段送凝血散,赫連七段居然沒有理會師兄。」
「你師兄就是這個性子」,道地五藏看了看三千身上的傷,嘆了口氣,「你也是這個性子,難改啊。」說完便不再言語。
「師傅,我回來了,渴死我了。」來人說著就去石凳那里要坐下。
突然青年就像踫到刀子一般躲開,一道氣流激射而去,可是在踫到青年身後的小黃花時,氣流自動散開,重新化為天地元氣,頓時小花變得水靈靈的,一下子就綻放開來。」臭小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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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強,那青年名為赫連七段,雖然與三千師弟兩人試探性的切磋一番,但是兩人難分高下。」
「什麼試探性的切磋?三千那臭臉小子還有那赫連小子沒有受傷?我可听老家伙吹噓說他這弟子的霸刀很是狂野霸道,也因此你五藏師叔才故意派三千那臭小子去的。」
「師傅,這個三千師弟和那個赫連七段兩人都受了點輕傷,不過沒有大礙。對了師傅,赫連師弟居然在修煉《三尺功》,而且好像已經有所成就了。」
「也難怪,赫連小子太對那老家伙的胃口了,當然會傳給他《三尺功》。臭小子,讓你再不好好修煉,成天嘟囔那些沒用的,如果有一天給我丟臉,為師讓你一輩子種菜,順便戒了你的酒。」
「師傅,你讓我種菜可以,可是您老可千萬不能讓我戒酒啊。」
「少耍貧,為師說到做到。好了,你去招待一下赫連七段吧。」老者挖挖泥土,接著道︰「哦,對了,這幾天陰陽家會有個小丫頭過來,你也好好招待招待。」
「啊?……師傅,那個……」
「少討價還價!」
赫連七段就這樣筆直的站在正廳之中,一動不動,也不入座,也不飲茶,只是一動不動地站著。
突然听得一聲「赫連師弟你好,我們那個在林中已經見過面了,我叫納蘭若風,師弟你的廂房已經備好,有什麼需要隨時叫我,如果想四處轉轉,隨時找我。如果師弟有何不合意之處,也請找我。」
「多謝」,嘶啞的聲音就像是風中的沙子,然後便沒了下文。納蘭若風領著赫連七段去廂房休息,一路上都在傳授他的和諧理念,可是看到七段身後那柄黝黑的大刀,自己都覺得這位師弟肯定不會听自己的。
終于安排好赫連七段,沒來由納蘭若風感到一陣輕松,想著這位師弟煞氣之重真是少見啊,主要還是因為納蘭若風推行和諧理念受阻,弄得自己口干舌燥,現在終于能喘口氣了。
赫連七段坐在床上,回想著自己離開黑蕩口沙漠時,師傅只說讓自己來道山,可是卻沒說所謂何事,不由得納悶起來。想到今天遇到的那個幾乎與自己一樣的瘋子三千,赫連七段不由得一陣心血沸騰,緊緊握了握粗糙有力的拳頭,沒想到世間還有人將霸刀里的霸道之意發揮得如此淋灕盡致,想著等自己《三尺功》有所突破時,一定再較量一番。
赫連七段雖然狂野,可也是一個心思細膩之人,回想著白天遇到的那個納蘭若風,七段只覺得此人定是一個了不起之人,但是為何有此感覺卻又道不出;不過一想到此人平時什麼要和平相處理念,不由得一陣惡寒,真想不通修道界如此的血雨腥風,哪里來的這種理想。想到自己在黑蕩口歷練時,那些沙怪哪個不想活吞了自己。
心念一動,元力便聚集在傷口處,只見刀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想著白天的戰斗,三千感受著自己後背里的刀,默默站了起來,走到窗前看著空中那輪明月,不知道在想什麼。
月光如水,白衣勝雪,三千看上去就如同一個謫仙一般,可是誰又能知道在這具看似文質彬彬的身體里居然蘊藏著如此不講理的霸道。
沒想到霸刀居然還可以這樣修煉,想著赫連七段反手持刀的刀法,三千一陣佩服,此人當真為一代人杰。
就在道山被月光籠罩安撫時,距離張起被舉手抓走一年已經過去了,一道身影手里舀著一樣東西,在不停搖著,就在張起被抓走的地方周圍,那人影徘徊許久,最後在一塊空地前嘆息一聲無奈離去,如果張起在一定會發現,這人影嘆息的地方正是那喇嘛化為飛灰回歸塵埃之地。
月光靜靜的,很是安謐,明亮卻充滿溫柔。
漸漸地在那道人影離去的地方出現兩道黑影,慢慢凝實。一道身影很是瘦弱,四肢修長,如同竹,而另一道則看不出胖瘦,只知道那人很是高大;兩人皆穿一件黑色的袍子,連面目都罩在其中,分不出男女。
只見那瘦弱之人在四周走來走去,如此往復好久,那高大之人則在剛才離開的那道人影駐足的地方,用兩根縴細的手指輕輕捏起了一小撮粉末狀的東西。
不久後,兩道人影慢慢淡化,最後消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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