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鋪開神識檢查了一遍屋里的情況,確定沒有異常後,水悠然帶著安然爬出洞口。進到安陽暫住的屋里水悠然又仔細查看一番,向安陽點了點頭,帶著穿山獸鑽進地洞離開。
看看時辰,辰時剛到。安陽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套鋪蓋,這次她躺到了室內雕花木床上。從儲物袋了拿出一張丹方開始默記,有了上次被困什麼都做不了的經驗安陽隨身帶了很多書籍,現在安陽可不準備浪費她得之不易的生命了。
記到第三張感覺到有修士接近,接著說話聲也傳了過來。
「知道今天有個踐行宴,十二妹很高興,說必定參加,還叮囑我不要落下她,這怎麼還沒出來?」是安霆的聲音。
果然是假的就不像真的,這安霆在族中平時陰沉個臉,見誰都懶得多說一句,露個笑臉都不易,何時如此熱心了。
安陽開始調動靈力順著經脈緩緩游走。
「這小十二說會參加就必會參加,這丫頭什麼都不好,就這點不錯,自小說話就不失信不用听聲音安陽都知道說這話的是安琦。
「十一姐,你去叫他,真是個傻的,二哥都告訴她聚會的日子了,還不早些,讓大家等她一不用問這人定是安楓了。
猛地,安陽突然把正在運行的靈氣頓住,體內所有經脈一顫,一陣刺痛讓安然識海一麻,一口鮮血涌了上來,安陽一抿嘴,又咽了回去。
掏出鏡子看了看自己蒼白的臉色,感到不太滿意,安陽又伸手把發髻抓散,之後對著鏡子勾了下嘴角,才把鏡子收了起來。
外面的安然已經喊的很大聲、很焦急了,安楓也跟著喊了起來。
「二哥、六姐、八姐把禁制破開,小十二一定出事了!」這里三人修為最高安楓向他們求助。
「二哥、六姐、八姐你們小心,不要傷到小十二安然趕緊叮囑。
「嗯,我們小心些,六妹、八妹我們一起安霆立刻接口。
我去找父親,安吟說著加持了輕身術轉瞬間離開了。
吱、吱、吱吱……,好一陣刺耳的輕響,足足過了兩刻鐘,禁制才砰然爆裂,簌簌散落,化作點點靈光。可見這三人真的是很小心的。
很多腳步聲,所有的安家小輩都進到了房里。
屋里一片狼藉,屏風、桌子、椅子碎落一地,床前血跡斑斑,顯然時日已久,已然變成了黑色。安陽平躺在床上,發髻散亂,雙目緊閉,臉色蒼白,毫無血色,一只手無力的垂落在床下。
安家眾小輩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都直直的看著,半晌沒有動靜。
「哎,沒想到十二妹小小年紀就這樣隕落了。看樣子,十二妹是走火入魔了。父親交代我好好照顧十二妹,這、這叫我如何交代安霆的聲音份外沉痛。
「看樣子是走火入魔了一個聲音說。
「這也沒個人提點,真是可憐又一個聲音說。
「這傳功堂小十二可是去得最積極的,怎麼會這樣呢?」也有人說。
一時間屋里各種嘈雜聲。
「小十二還沒死安然往安陽嘴里塞了一顆丹藥,開始向安陽體內輸入靈氣引導安陽體內靈力運轉化開藥力,自行修復破損的經脈。
安陽感到眼中一熱。是中階回春丹,這中階丹藥的價值安陽是知道的,少的也要一百低階靈石一顆,安陽卻是沒想到還有人肯給自己吃中階丹藥。安然家里的並不寬裕安陽是知道的,這丹藥應該是安然保命用的。
「怎麼回事?」一個略顯尖銳的男聲,安陽听來尤為刺耳,是安項熙。
「二伯,小十二沒死,只是經脈受了損,我給她吃了中品回春丹,又幫她療了傷,應該沒事安然向安項熙行了一禮,回話道。
安陽慢慢的睜開眼楮,原計劃還要再暈一會才更真實,但是安陽害怕,她害怕安項熙要過來探自己經脈,然後自己經脈破損嚴重不治而亡。
「小十二醒了!」有眼尖的喊道。
「啊…!」一聲粗啞的驚呼震耳發聵。把所有人喊愣了以後安陽迅速起身,抱著自己的雙肩退到床腳,蜷縮著一動不動。
「這是怎麼回事?」安項熙狠狠瞪著安霆。
「是一只長頸白鳥,嘴很長,是黃色的,眼楮也是黃色的,只有爪子是黑色的。那一只爪子都有的頭那麼大,很尖,長得像小楓的飛刀一般。它只一飛就進了我的禁制,扔下一只臉盆大的紅蜘蛛,那蜘蛛渾身肉瘤,一條黑色的長舌頭,我打不過它,被它咬了一口。他們卻沒吃我,那大鳥又抓著蜘蛛飛走了。我想喊人,可是沒有力氣,我吃了很多丹藥,還是沒有力氣,然後就暈倒了安陽只當安項熙在問她,啞著嗓子一字一句回答得非常仔細。
「五爪靈鷲和血魔蛛啊!」安翼挑了挑眉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安項熙。
又用靈氣裹住地上一塊干涸的血塊湊到鼻端聞了聞。「血中有毒呢!」說完揚起嘴角輕笑了一聲。
屋內眾人也都狀似無以的瞟著安項熙父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讓你照顧好你十二妹,你、你這沒有的東西!」安項熙一頓︰「血魔蛛乃是魔道之物,安霆速去把這事稟報族長
安霆本就陰沉的臉更黑了幾分,狠狠的盯了安陽一眼轉身離去。
安項熙還是第一次當著外人的面對他說如此重話,其實直到現在他才從驚愕中緩過神來,他也不知差錯出在哪里。
那兩只都被他簽為了契約靈獸,一階的只能明白他的指令,二階的卻是能和他簡單溝通。當日那血魔蛛分明告訴他屋中的修士已經被它咬傷,而且它滿嘴都是修士的鮮血也做不得假。
「那兩只畜生不能留了安項熙的傳音在他腦中響起。
安霆腳步一頓,該死,這兩只靈獸可是他最犀利的手段,而且兩獸本身都極其稀有,得來也非常不易,也一向用得順手,對它們安霆甚至比那荊棘種子更為珍視。不想這次陰溝里翻船,竟然折在一個小丫頭手里,無異于斷了自己一臂。
「見過族長安家眾人齊齊行禮。
不但安家小輩,安家的的其他人也聞訊趕來不少,屋里站了二十多人,甚是擁擠,還有些站在院中。
族長一身月白色道袍,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的年紀,面孔年輕俊朗,寬額高眉,卻不似安項熙面部稜角深刻,看上去更溫和敦厚。
「不必多禮連聲音也很和緩。「怎麼回事?」
安項熙忙道︰「小十二院中桃樹在除蟲,不能進人,到我這里暫住。半月前小十二開始閉關,不想卻出了這事,都是我這做伯父的照顧不周
「小十二,到底是怎麼回事?」安項南目光掃向安陽。
安陽虛弱的捂著胸口,啞著嗓子又把剛才的說詞有重復了一次。
忽地,地上干涸的血塊平地而起,安項南身形微動,眯起眼楮看了看眼前的血塊,又湊過去聞了聞。
「這血確是帶了魔毒,小十二如今身體可有異常?」安項南的眼中閃過一絲關切。
「無妨,十一姐給我吃了一顆中階回春丹,已經好多了,只是沒有力氣安陽握緊了雙手,若不是安陽親眼所見都要認為這安項南是個關心晚輩的敦厚長者了。
安項南又掃了安陽一眼道︰「沒有力氣怕是因為經脈尚未恢復,又失了修為,修養一陣會好些
安項南這一眼讓安陽只覺全身一寒,好像自己全身都被看穿了一般。
「小十二真的失了修為……」
「怎麼會這樣,那魔獸怎會突然出現在我安家……」一時間屋內屋外議論紛紛。
眾人剛看到屋內情形感到意外,听到安陽所說更加意外,還沒有人查探安陽的身體,听安項南這一說眾人才發現安陽竟然修為全失了。不由得目光游移著看向安項熙父子。
「這魔獸听命與人類必是與人類簽訂了契約,與魔獸簽訂契約者識海之內必留有一絲魔氣安項熙的語氣雖緩,卻一字一句都清晰入耳。
安家眾人瞬間安靜下來。
「魔獸潛入我安家傷人,事關重大。除了不要打擾的老祖,安翼、安琦帶人去吧安家所有修士都傳到院外排好,老三、老六檢查練氣修士,築基修士相互檢查。若在我安家,斷不可縱容此等敗類安項南布置的有條不紊,話說得義正言辭。
安家老三安項尋十日前已經築基成功,這幾日剛穩定了境界出關,不想卻遇到了這件事。
修士的效率極高,一個時辰後除了安家老族長,安家三代和他們道侶、侍妾、靈僕兩百多人都被檢查了一遍。
當然毫無結果。
水悠然也來了,接受檢查後就立在安陽床前。除了靈僕退了下去,其他人也留在院中觀望。
「既非我安家之人,必是有魔修妄圖對我安家不利了,家族會調人手圍剿他們。我馬上派人加強家族禁制、法陣。這五爪靈鷲雖善破禁我安家還是可以應付的,眾位可照常修練
安項熙見差不多後,開始收場了。
魔修本就行事無忌,很多道修未解的惡事都會被一句——定時魔修干的,來做終結,何況還出現了一只魔獸。
安家眾人對族長的話卻是不信的。得手後離開的干脆利落可見目標非常明確。魔修對付一個足不出戶的小女童干嘛?魔修的人又如何知道安家的客房?
雖然不信卻也沒有人出言反駁族長。當年安陽父親的事大家還只是非常懷疑,可是現在眾人已經能確定了,可是反駁了又有什麼好處,甚至對安陽也沒有好處。
「如果我沒記錯小十二是不錯的三靈根,真是可惜,不過傷好之後還可以重修,這兩瓶療傷丹藥收好,要按時服用安項南掏出兩瓶丹藥一臉慈愛。
安家眾人卻知道修為全失不同于修為倒退,修為倒退了療好暗傷,可以通過長時間的修練補充回來。可是修為全失必是受了某種重創導致根基受損,至今為止听到的修為全失修士,即便勉強重修,終其一生都沒有突破練氣後期的。
看著安項南一臉慈愛安陽只覺得腳下生寒。略一調動水系靈力,兩行清淚瞬間滑落。
「族、族長伯伯,我要回、回去安陽不斷哽咽著,斷斷續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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