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岑彭毫不慌張,見漢軍殺近,便舉手向下一按,嘴里同時大喝一聲︰「放箭!」霎時間,但听弓弦轟鳴,箭聲嗖嗖,身後的五百弓箭手拽動硬弓,一支支利箭雨點般地sh 向漢軍;漢軍前隊,早被sh 倒一片,連劉縯王匡李通幾人的馬匹,都被箭矢sh 中。漢軍大亂,自相踐踏,一個個回頭便逃。岑彭不舍,用矛向後一招,率弓箭手在後追sh 掩殺。有那跑得慢的,被岑彭縱馬追上,一矛一個刺倒。虧得劉稷又回馬向後,截住岑彭廝殺,眾軍方才得免。
但是前面的漢軍忽然又轟然大亂——原來路東土崗上又冒出大群的莽軍,從崗上沖下向著漢軍嘩嘩放箭。漢軍又被sh 倒無數,連劉玄外甥謝躬也被sh 了一箭。謝躬本來和他舅舅在隊伍的最後頭,這會卻跑在最前頭。可誰想土崗上又sh 下箭來,將他和許多軍士sh 中。聖公虧得身材矮小,又被他外甥擋著,才躲過一劫。謝躬雖被sh 中了肩膀頭,好在箭sh 不深,兩條腿也跑得快,舅甥倆雜在亂軍中向著西南沒命奔逃。劉稷在後面擋著岑彭,且戰且走。岑彭見再揀不著什麼便宜,只好收軍不趕,與八百弓弩手高高興興地回奔棘陽城。
漢軍敗退七八里,停住軍馬。《》劉縯王匡陳牧等計點軍士,約傷折七八百。眾將聚在一起,都嗟嘆這個岑彭是如此的厲害。王鳳尤其嘆說︰「可惜俺綠林的猛將馬武不在這里;他要在這兒,豈容他岑彭如此逞強?唉,咱這些人還是不行啊。」劉稷听了,氣得又抄起大刀,要去城下與岑彭拼命。劉秀劉賜劉嘉鄧晨李通等趕忙勸住。劉稷依然氣得大叫︰「我就是死在岑彭手里,也不願听這話!」王鳳自知沒趣,嘴里卻依然說︰「咱這幫人就是打不過岑彭嘛,還說不得了?」李軼說︰「說這些廢話何用?還是趕快想辦法對付岑彭吧!」劉稷喊︰「想什麼辦法?我看還是派幾員勇將去城下力並岑彭!你們要不去,我去,我非砍了他不可!」劉賜說︰「你以為岑彭還會出來呀?我估計他要率軍在里面死守了。」鄧晨說︰「那咱們就分兵圍住棘陽攻打,他岑彭只能顧得了一頭,還顧得了四面?」李通說︰「不可。听說岑彭擅長飛石,百發百中。他要在城上來回奔跑著飛石擲打,咱們眾弟兄也只是他的活靶子。」王匡說︰「要這麼說,對這個岑彭還真沒法了?」劉縯在一旁凝著眉沉默了半天,這會說︰「我想了,岑彭英勇無敵,難以力並,咱們最好還是另想辦法。」
另想辦法?想什麼辦法?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想啥辦法。
正這時,忽然一個人從人群邊上縮手縮腳地擠進來,結結巴巴地對劉縯說︰「伯、伯升,我、我有一個辦、辦法,不知道行、不行。《》」
大家一看這個人,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劉玄劉聖公。
劉縯一看是聖公,也不免有點吃驚——沒想到這個一向膽小懦弱的族兄竟然「有辦法」,就連忙說︰「聖公兄,您有什麼好法,快給大家說說?」聖公說︰「我和棘、棘陽縣尉趙、趙萌有點拐、拐彎親戚。不如我進城去見趙、趙萌,叫他做咱的內、內應,我想就能戰、戰勝岑彭。」陳牧拿眼斜睨著聖公笑罵︰「就你還能說動人家的縣尉?你和那人啥關系,是你是他的親爹還是他是你的親爹?」王匡王鳳廖湛等听罷皆大笑,連劉稷也笑。申屠建說︰「就是哩聖公,你和那趙萌啥關系,能說動他嗎?」聖公說︰「趙、趙萌是我嬸母娘家佷兒的小、小舅子,我和他從小就認、認識,後來還在一塊讀、讀過書。」王匡陳牧劉稷等又笑︰「這種八桿子都打不著的東西,也算‘親戚’?」劉嘉說︰「人家在一塊讀過書,這比親戚更熟悉。」王鳳說^H小說
按說,讓謝躬陪他舅舅進城最好。謝躬不但膽子大,還能說會道,不用教便知道怎麼去說趙萌。可是謝躬剛剛負了箭傷,這會正吊著胳膊和眾傷兵坐一塊堆申吟喊疼呢,怎麼能派他去?于是劉縯就把三弟文叔喊過來,說︰「三弟,你一會陪著咱聖公兄進城,並由你來說趙萌。如果他被說動了,就讓他今夜三更開城,咱們全部人馬殺進城去,活捉岑彭。」劉秀說︰「好,我陪聖公兄進城。」聖公見是劉秀陪著他,也高興地說︰「好。有文叔弟陪、陪著,我、我願意。」
于是兩個立即換裝,依舊是百姓穿著。又過一會,朱祐親自飛馬送來五百兩的一包金子。劉縯將金子交給劉秀背著,對二人說︰「你們不要直接向北去,就從這兒向東走四五里,然後折向北,從棘陽東門進城,免得城里懷疑。」二人答應一聲,便帶著金子徑直向東去了。劉縯眾將則命眾軍就地埋鍋造飯,一邊令醫官抓緊給傷兵敷藥,包扎傷口。
劉秀背著金子,攙著劉玄的胳膊向東走。劉秀說︰「哥,等進城見了趙萌,他要問我是干啥的,您就說我是您家的佃戶,專門給您種地的,姓金。」聖公疑惑地說︰「咱姓劉,你怎麼說姓金?」劉秀說︰「‘卯金刀,名為劉’,金也在劉字之中嘛。」聖公笑說︰「好,那我就說你姓金,給我種地的伙、伙計。」
可是向東走了四五里,才要向北拐,聖公忽然又站住腳,說︰「文叔,要不咱別、別去了?」劉秀說︰「哥,怎麼了?」聖公說︰「我、我還是有點害怕。」劉秀說︰「哥,您怕什麼呀?」聖公說︰「要是進城被人家認出來,咱倆可就沒、沒命了呀。」劉秀不覺一笑︰「噢,是這樣呀。不過哥哥您不用怕,咱雖然是義軍戰士,可咱現在是百姓裝束,誰會認出咱呢?再說,就這麼回去,大伙也肯定笑話咱。」聖公一想,就是,就這麼回去,陳牧廖湛那些家伙還不把我譏笑嘲罵死呀。只好說︰「那、那好,咱就听天由命吧。」
等來到棘陽東門外,只見城門緊閉,城上垛丫邊站滿了持槍的軍士,正jing惕地張望著城外。見有兩個人來到城門下,城上軍便拿槍向下指著大喊︰「呔,你們是干什麼的?!」劉秀拿手圈在嘴上仰臉向上喊︰「趙縣尉的故人前來拜訪,請你們趕快轉告!」軍士們一听,都疑惑地說︰怎麼這個時候有人來走親訪友呀?可人家說是趙縣尉的故人,又不敢趕人家走,就喊︰「你們先等著啊,這就給你們秉報去!」
說來也巧,趙萌正好分管東門,這會正坐在東城樓里。听說「故人來訪」,也疑惑地說︰哪個故人,怎麼這個時候前來?于是便來到城垛邊上,探出身子向下喊︰「誰找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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