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開學已接近兩月,幾個班的班主任商量著組織全班一起出去玩玩,順便吃頓便飯,連絡一下感情。東方玲玲的架子端出來了︰「集體活動啊,咋們都是一個班級的,關鍵時刻你們可得給我長面子,都去捧捧場。張天昊,成嗎?」
張天昊正發短信,听見有人叫他名字,就問︰「啥?」
氣得東方玲玲吹胡子瞪眼楮。蕭星夢給他翻譯︰「大家搭伙上飯館,順便出去小玩一下,問你去不去?」
「去。」張天昊立即不假思索了,「當然去!」
最終游玩地點定在了白馬公園,星期五下午沒課,一隊人搭乘公車浩浩蕩蕩來到了目的地。東方玲玲去買門票,一會兒回來,面露難色︰「那個……門票,二十五元一張,非節假日學生證不打半票,大家有沒有意見?」
大家當然有意見,大大的有。普遍的觀點︰兩塊五還差不多,二十五嘛,就改在公園門口溜溜得了。東方玲玲臉上快要掛不住,張天昊向售票處走,邊走邊說道︰「這票是死的,人是活的,去還還價……」
東方玲玲站在後頭,看著前面的張天昊一臉誠懇地對售票員同志搓著手︰「姐,您看是這麼回事,我們是M大環境協會的,這個月是我們學校的環境保護月,所以組織了一次回報社會義務環保活動,我們第三小組分配的勞動地點就是你們公園……」一邊口若懸河,一邊還不時地附送幾個陽光燦爛的笑容。
十分鐘後。
張天昊一臉倦色地回來了,對大家招招手︰「都進吧,放行了!」
李思欣跑過去問在後面的張天昊說道︰「張天昊,咱老師是不是派你去色誘人售票員姐姐了,怎麼突然就給免票了呢?」
張天昊一臉正經地豎起大拇指向李思欣一伸,說道︰「領導英明!」
蕭星夢沿著公園的主道一直走,到猴山的時候,那里圍了很多人,蕭星夢瞬間就發現了讓她眼楮發亮的東西,她向張天昊走去。
張天昊正拿著半截爛香蕉逗小猴,突然地聞到一陣熟悉的香味,他扭頭。
「喲,星夢你提些這玩意干什麼?」
「撿垃圾。」
「撿什麼垃圾,你還真當自己是環保協會的了,快扔了扔了!」
「那不是說……」
「是那麼‘說’,說法而已。」張天昊接過蕭星夢手里的塑料袋扔到垃圾桶,「快別那麼實心眼了,來看猴子,多好玩的小猴子啊。」說著又掰下一截香蕉。
蕭星夢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手︰「你的香蕉從哪里買的?」
「啊,」張天昊看看自己手里半把長得像茄子一樣的香蕉,「我跟旁邊一大媽要的,逗猴子。」順手掰給蕭星夢一個︰「也給你一個玩。」他把香蕉剝了皮,沖著籠子里晃晃,眼尖的小猴立即哧溜哧溜躥到他眼前,伸出毛茸茸的爪子來討。
「嘿!你瞧這小手,跟人似的……」張天昊樂呵著轉頭,立即被眼前的情形下了一跳︰「你怎麼自己吃了?」
「嗯?」蕭星夢握著手里還剩小半截的香蕉,腮幫一動一動,一臉無辜地望著他。
張天昊哭笑不得︰「這壞成這樣子,你也吃?」
「噢,我還以為是新的品種呢。」蕭星夢說著把剩下的半根也塞進嘴里,「不干不淨,吃了沒病!」
從猴山出來,張天昊跟在蕭星夢的後面。蕭星夢問道︰「你跟著我干什麼?」
「我看能不能買把新鮮香蕉。」
「你還要逗猴子?」
「不逗猴子,逗你。」
蕭星夢怒目。
「噢不,說錯了,是送你,得提醒你時刻記著,這可是大好的社會主義!」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一段,前面是一座假山,上面有個涼亭——典型的公園布置。假山的左右各是一條路。反正沒事干,蕭星夢說︰「咱倆比賽,看誰先到那個涼亭。」
「哦,那贏了有什麼好處?」
「你說。」
「贏的請輸的吃飯。」
這個對蕭星夢的胃口,她立即同意︰「好!那開始了啊,」做了個預備跑的姿勢︰「開始!」說完一溜煙向山上跑去。
張天昊也從另一條路向山上跑,一邊跑一邊覺得自己退化了,跟小孩似的。又想到蕭星夢一臉嚴肅的樣子,不禁彎起眼楮,好玩。
假山並不高,他跑到山頂費了不到十分鐘,來到涼亭一看,居然沒有人。于是高高興興地坐在那兒等,一分鐘,兩分鐘,……九分鐘,十分鐘。他有點坐立不安了,蕭星夢看著也不是弱不禁風的類型,該不會是被什麼石頭樹枝絆倒,一蹶不振了吧?
十五分鐘,張天昊斷定自己被蕭星夢耍了,郁悶無比地準備下山,卻看見蕭星夢的手里提著個塑料袋,悠哉悠哉地晃了上來。
張天昊問道︰「你怎麼了才來啊?」
蕭星夢眼楮亮亮的︰「我在路上,竟然踫見有人買這個!」說著獻寶似地拉開袋子遞上來,手也是紫黑色的,塑料袋里,是紫黑色的桑椹。
「……。」張天昊覺得自己無話可說了,拿起一顆桑椹放進嘴里,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星夢,你不會這就算是請我吃飯了吧!」
因為門票被節省,便飯變成了大餐,大家找了一家飯館,大吃,大喝。
蕭星夢對喝沒有興趣,她要保證上來的每道菜自己都能品幾筷子。這個要求不難實現,男生都忙著拼酒去了,以班級為單位,斗得不亦樂乎。
張天昊作為紅人大牌明星,逢敬必干,一會兒胸口就濕了一大片,卻還是站得筆直。
終于,有人注意到了坐在一角自得其樂的蕭星夢,往啤酒杯里滿了一杯二鍋頭,自己端上杯漢斯,晃晃蕩蕩到蕭星夢面前︰「蕭星夢!來!是同學就把這杯干了!」
蕭星夢看他一眼,接了二鍋頭咕咚咕咚全倒進喉嚨里,放下杯子,面不改色。嚇得那人灰溜溜地蕩走了。
張天昊不知從哪個角落躥了出來坐到蕭星夢的旁邊,自言自語︰「喝了這麼多,餓。」他自己夾著菜吃,感覺旁邊的蕭星夢沒有動靜,便好奇扭頭︰「你怎麼了?」
「喝。」
蕭星夢一動嘴酒氣沖天,張天昊樂道︰「也被人灌了啊?」伸手在蕭星夢的眼前晃了晃問道︰「認得這是幾麼?」
蕭星夢猛地伸出兩手牢牢扣住他的手腕︰「你別動啊,你不動,我就看清了。」
酒場一直到九點多才散。所幸飯館里學校不遠,蕭星夢堅持步行回去,張天昊亦步亦趨地跟著。
蕭星夢說︰「你別跟著我,我沒醉。」
「我知道你沒醉,可我醉了,不跟你我走不回去呀。」
學校的大門就在眼前,蕭星夢的步子卻是越邁越慢,最後她終于走不動了,就要往當地去坐。張天昊急忙扶住她︰「干嘛啊這是?」
「困。」
「要不我背你吧?」
蕭星夢低著頭,張天昊以為她在考慮,等了好久彎下腰一看,那兩眼皮早粘一塊了。又哭笑不得地搖醒她︰「喂,喂,別在這兒睡啊,上來我背你。」
蕭星夢懵懵懂懂听話地趴在他背上。張天昊背起她走了好久,听見蕭星夢問道︰「沉不沉?」
「還行吧。」
「去那里啊?」
「送你回家啊。」
「我的包包呢?」
「明天在拿吧。」
……
第二天蕭星夢才知道,自己不算是最丟人的。李思欣被抬回來,萬偉是被拖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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