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三月,柳絮紛飛,本是出門賞花賞景的好時節,但此刻天龍國京城楚王府中卻是亂作一團。
丫鬟婆子們不斷穿梭在前院與後院之間,手里捧著臉盆,毛巾,皆是一臉緊張之色。
一個身材高大,國字臉、長相英挺的中年男子不停的在院子里踱步,時而垂眸看向青石板鋪就成的地面,時而將目光看向院內那時開時關的屋子,焦慮之色溢于言表。
又是一大群丫鬟婆子端著熱水進了屋子,門隨之關上,中年男子臉上的神情愈加焦躁,屋內傳來女子痛苦的聲,從開始到現在從未停歇,中年男子垂在身側的手不由攥得更緊。
終于,一聲欣喜的歡叫從屋內傳來,屋內女子也停止了,隨即屋門大開,一個婆子急急走了出來,臉上盡是喜色,「王爺,王妃生了,生了。」
中年男子持續著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袖袍一揮,抬腳便急急往屋內走去。
「晴兒,你受苦了。」中年男子進了屋子,走至雕花木床旁,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毛巾雄的為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的美婦人拭汗。
「王爺,能為您生下孩子是妾身的福氣,王媽,這次是男是女?」美婦人虛弱的笑了笑,轉而看向抱著嬰兒的王媽。
其實早在孩子剛落地的那一刻,王媽就看了嬰兒是男是女,張了張嘴,最終嘆息一聲,無奈道︰「回王爺,王妃,這次還是個女孩。」
中年男子臉上神色未變,眼里依舊是對美婦人滿滿帝惜,但躺于床上的美婦人一雙滿含期待的眼終究是黯淡了下來,僅余下一聲輕輕稻息。
「晴兒,本王說過,無論你給本王生的是男是女,本王都會喜歡,你無需自責。」中年男子不忍美婦人黯然傷神,安慰道,而這也是他的真心話。
「可是老夫人那邊。」美婦人話音未落便被王媽焦急的聲音打斷。
「王爺,王妃,為何嬰兒從生下來到現在還未哭泣?」王媽瞧著懷里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眸子看著自己身體卻一動不動的嬰兒急聲道,若不是手里傳來溫熱的觸感,王媽差點以為手里的嬰兒已是一個死嬰。
「快將嬰兒抱過來。」美婦人急急說道,中年男子也急了。
王媽疾走幾步,將嬰兒遞給了美婦人,美婦人焦急的看著嬰兒,隨即輕輕拍了拍嬰兒的,嬰兒黑溜溜的眼楮眨了眨,沒有哭,美婦人臉上的神色一瞬間變得更難看了,拍在嬰兒上的力道也大了許多,終于,嘹亮典哭聲立馬充斥了整間屋子,甚至院子外的人都可以听到,美婦人終于松了口氣,中年男子也放下心來。
不過嬰兒只嚎了幾聲就停止了哭泣,黑溜溜的眼楮轉了轉。但此時屋內眾人都已安下心來,因為從嬰兒嘹亮的哭聲中便可見嬰兒很健康。
中年男子從美婦人手中抱過嬰兒,看了半響,突然道︰「晴兒,要不就將這個孩子當做男兒來養如何?對,就是男孩子,你瞧她的哭聲可是響亮至極,就是一般的男孩子怕也比不上她,從今天起,我楚昊天就有兒子了,你們快去稟告老夫人,就說晴兒為本王生了個兒子。」
屋子內的眾人都愣在了原地,沒有一個人前往老夫人的院子稟告,全都下意識的望向躺于床上的美婦人,而躺于雕花木床上的美婦人此時也愣住了,轉而有些不苟同的看向中年男子,聲音中帶著淒婉,「王爺,這怕是不太好吧,要是讓老夫人知曉了,哎,王爺您還是再娶一門妾室吧,晴兒已為您生下七個孩子,卻全是女孩,往後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生出男孩,為了楚府的香火,還請王爺依老夫人之意再娶一門妾室。」
中年男子逗弄著懷中的嬰兒,發現這孩子眼楮又黑又亮,不哭不鬧,就這樣直直的看著自己,中年男子覺得有趣,心中沒來由得生出一種不可思議的想法,這孩子長大後定會不輸于男兒。
「就這樣,晴兒,你無需想太多,本王說過今生只娶你一人,王媽,你速去老夫人那里稟告,還有若是你們其中有一人將這事給泄露出去,不要怪本王翻臉無情。」中年男子溫柔的看著美婦人,轉而看向屋內的眾人嚴肅道。
美婦人嘆息一聲,心中既喜又悲,喜的是王爺待她情深似海,今生只娶她一人,悲的是自己無法償還王爺,終究生下的還是女兒。
午時剛過,京城里無論是那茶樓酒肆,亦或是那花街柳巷便都知曉了楚王府今兒上午出了個小世子,其實這本是件不大也不小的事,但如今人人都在談論這事也不是完全沒有緣由的。
楚王爺楚旱天今年已年近四十,楚家代代單傳,所以楚王爺到如今也只娶了一名妻子,夫妻兩恩恩愛愛,可怪就怪在這邊,這麼多年來,楚王爺的夫人鄭氏為楚王爺已生下了六個孩子,可這六個孩子卻無一不是女兒家,這可急壞了楚王爺的母親楚老夫人,當鄭氏再次懷上時,楚老夫人發話了,說若這次生下的再不是兒子,就另楚王爺再娶一門妾室,楚家單傳的規矩雖不可壞,但若是沒有香火,這往後還哪來單傳?
所以如今,楚王爺中年得「子」,對于京城里的人來說也算是一個奇聞,他們原本以為這次生下的孩子還會如以往一般是個女娃,可沒想到這次竟真的是個男娃。
與此同時,景陽殿內,皇帝龍澤宇與當朝左相辰華坐于榻上對弈。
「辰華,我記得兩年前你的夫人為你生下一子,那孩子是叫辰……」龍澤宇一手執著棋子劍眉微蹙像是在思索那孩子的名字,一邊與左相敘話。
「回皇上,臣那三子叫辰逸。」一身朝服的辰華恭聲回道,心中卻在想皇上為何會問起他那最小的兒子。
「對,朕記起來了是叫這名字,楚王兄家的第七子估模著也到出生的時候了,如果楚王兄這第七個孩子依舊是女孩的話,不如就由朕做主為你們兩家定下親事如何?」龍澤宇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叫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這……這事恐怕還是要等楚王爺來共同商議,而且這第七個孩子」辰華話音未落,李公公便推開殿門走了進來,行至皇帝跟前行了禮稟道︰「皇上,小凳子回來了。」
「如何?」龍澤宇勾了勾唇,唇角的笑意越發深了。
「回稟皇上,楚王府出了小世子。」李公公恭聲回稟道。
「哦?你下去候著吧。」龍澤宇的聲調微微上揚,顯然這個結果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李公公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一時間,殿內又只剩下棋子落于棋盤上的聲音,辰華也知曉了為何皇上剛剛會問起他家三子了,原來是早就派人去了楚王府,不過听得楚王府出了個小世子,確實讓人有些訝異。
「辰華,這次還真是出乎朕的預想,這親事也是定不了了,明日你替朕去楚府恭賀一下。」龍澤宇話里含著笑意,緩緩道。
「是。」辰華恭聲應下。
一個時辰過後,辰華出了景陽殿,徑直向宮外走去,走至半路,迎面走來兩名錦衣玉帶的少年,後面尾隨著兩路太監宮女。
轉眼間,兩名少年已行至辰華面前,辰華站定,行了禮,「大皇子,四皇子。」
大一些的少年不過七歲左右,一身白色錦袍,錦袍邊角用金線描著邊,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其上只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郁,腳蹬黑色軟靴,墨發只用一根玉簪固定,肌膚白皙,五官雖沒有完全長開,但也可見其再過幾年必會出落成一位俊雅公子,少年嘴角始終含著一抹笑意,就連眼里也是蓄著暖暖的笑意,一下子便使人生出親近之心。
另一名小一些的少年五歲左右,一身翠綠色錦袍,腰束黑色玉帶,腰間與白衣少年一樣掛著一塊墨玉,但比之白衣少年腰間卻多出了一柄木劍,腳蹬黑色軟靴,頭發僅以一根綠色玉帶固定,少年長得天真可愛,一雙狹長的鳳眼里閃著狡黠之色,看著這雙眼楮,辰華不知怎麼就想起了皇上那雙眼楮。
「左相,你這是剛從父皇那出來?」大皇子龍潤玉含笑問道。
「是,微臣如今正要出宮回府。」辰華答道。
「听說楚王叔姑父家今兒出了個小世子,我與四弟打算明日去楚王叔姑父家瞧瞧,左相也去麼?」龍潤玉繼續道。
「嗯,微臣明日下朝後便去楚王府恭賀。」龍華回道,心中卻已明了大皇子是在向他確認這消息是否屬實。
大皇子點點頭,與左相又寒暄了幾句便與四皇子繼續向前走去,看這方向也是去景陽殿。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夜空已掛上一輪殘月,漸至深夜,萬家燈火皆滅,獨楚王府後院碧雲院內燈火通明,鄭氏已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命人點亮燭火,只因屋中燭火一滅,襁褓中的嬰兒便會啼哭,待燭火亮起,嬰兒典哭便會停止,將嬰兒抱到懷里一看,只見嬰兒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眼楮瞅著自己,臉上不要說是淚滴,就連淚痕也未見著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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