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玉聞聲望去,一眼便瞧見了不遠處那極其破落的算命攤子以及那極其招搖的招牌,上書上知你家祖宗十八代,下知你家未來十八代,那攤子後正站著一位腫了右半邊臉的容貌極其普通的中年男子,楚天玉看罷,不由對這位自稱算命先生的人從心底升起一絲敬佩,果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招牌打得確實夠響亮,通俗易懂且朗朗上口。
不過楚天玉佩服他的原因卻不在這,而在于他打出這招牌肯定是不會有人來找他算命的,可他竟然還在不依不撓的用他那嘹亮的嗓門為自己招攬生意,就算右邊那腫起來的臉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給揍了的他卻依然堅守在崗位上,這種敬業的精神不可謂不讓楚天玉敬佩。
楚天玉走到算命攤子前,在攤子前的凳子上坐下,「先生,幫我算一卦。」
那中年男子兩眼發光,隱有愴然落淚的沖動,這麼多天來終于有人能夠識得他這上知你家祖宗十八代,下知你家未來十八代的才能了,「小公子,你要算什麼?」
「你不是能知道未來嗎?那你就算算我未來十年應該在哪?」楚天玉指了指那黑底紅字極其招搖的招牌,兩眼彎成了月牙狀。
「好,小公子將手伸出來給我瞧瞧。」中年男子點點頭道。
楚天玉依言伸出小手,中年男子細細瞧了楚天玉手心的紋路,然後模了模並不存在的胡子,一臉高深莫測︰「小公子,你定能心想事成。」說完這句便不再說了。
楚天玉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她讓他算未來十年在哪,他這一句話不著頭不著尾的話是啥意思?
「先生,我讓你算的好像不是這個。」楚天玉好脾氣的開口道。
「是這個呀,小公子,我的意思是說你命中大貴,定能心想事成,所以未來十年您想在哪便在哪。」記得師父曾經教導過,算命第一守則,話要精簡,這樣就會顯得高深,算命守則第二條,講好話總歸是沒錯的。
楚天玉覺得他那左半邊臉也應該腫起來才和他的右半邊臉相稱,想了想終究是按捺住了自己,「多少錢?」
中年男子伸出五個手指。
楚天玉從袖子里模出了五個銅板。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五個手指沒有收回去。
楚天玉將五個銅板收了回去,肉疼的從袖子里模出了一輛銀子,往攤子上使力一拍,「不用找了。」
「小公子,這哪夠啊,我要的是五兩,你才給了一兩,還差四兩呀。」中年男子不依道,那五根手指頭依舊豎著。
楚天玉現在覺得他那左半邊臉的確該腫起來,不然太對不起他那右半邊臉了。
「你還想要五兩,就你這算命水平,一歲小孩都會算。」楚天玉輕嗤一聲,就要將放在算命攤子上的一兩銀子收起來。
「別呀,一兩就一兩。」中年男子趕緊將那一兩銀子搶了過來,揣進了自己懷里。
楚天玉瞪了他一眼,從凳子上跳了下來,頭也不回的走了,不過她倒因此想到了一個用來說服娘親讓她離開京城極好的主意,等下午糟老頭過來的時候她得與他細細說一下。
「怎麼樣?你這小師妹如何?」在楚天玉走後,那算命攤子前不知何時站了位白胡子老頭,儼然是楚天玉昨日正式拜下的師父。
「還不錯,沉得住氣,我總怕她那小拳頭會突然不小心招呼到我左半邊臉上。」中年男子笑著說道,那聲音儼然不是先前與楚天玉說話時的聲音,而是一個極為溫潤好听的年輕男子的聲音。
「哈哈,不過你怎麼來京城了,你的其他師弟們呢?」
「我是來提醒多日未歸的師父也該回醫谷了,師弟們都在醫谷,就我一人來的。」中年男子笑看著白胡子老頭。
白胡子老頭縮了縮脖子,陽光如此燦爛,他怎麼覺得大徒弟的笑容有點陰森森的,「我再過一個半月就回去。」
「嗯?你好像已經出來半年了吧?」溫潤的聲音微微的拖長了些。
「小徒弟說要帶為師去皇宮,為師也不好拂了你小師妹的好意是不?」白胡子老頭縮了縮脖子,有些討好的說道。
中年男子眯了眯眼楮,心中嘆息一聲,怕是你非要讓小師妹帶你去皇宮吧,「就再給你一個半月的時間,若是再不回谷,我就將你的那些蜈蚣,蜘蛛都給六師弟,他可是垂涎已久。」
「好好,到時候我一定回。」白胡子老頭忙不適宜的點頭。
「我走了,你小師妹肯定做好了美味的飯菜在等我。」白胡子老頭說完便跑遠了。
中年男子站在原地意味深長的笑了,小師妹嗎,希望以後谷里的日子不要太無聊。
楚天玉回了府,還是有點肉疼,她的一兩銀子啊,連帶著做好菜糟老頭子來了她那顆心依舊在滴血。
白胡子老頭心滿意足的將盤子里的食物消滅光了,又喝了點小酒,才開始給楚天玉講醫術上的東西。
楚天玉發現糟老頭講的和她前世所學的完全不同,不過好在她有基礎,糟老頭講的她也能明白。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白胡子老頭講完便想離開。
「等一下,我想到了如何說服我娘親的辦法,這個辦法極其需要師父你的幫助。」楚天玉連忙拉住了糟老頭的衣袖,又將他給扯回座位上讓他坐好。
「放心吧,為師早就想到了辦法,徒兒不用操心,一切交給為師。」白胡子老頭說完還嘿嘿笑了兩聲。
楚天玉覺得這笑聲怎麼听上去總有點那麼猥瑣和不懷好意呢,「你先說,你有什麼辦法?」
「一包藥粉就解決了,你將迷藥放到飯里面,保證能迷暈一府,一個都不剩,過一個時辰,他們自然會醒,完全無副作用,他們醒來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他們也沒辦法,這個辦法好吧?」白胡子老頭說得洋洋得意。
楚天玉听完後狠狠磨了磨牙,她怎麼覺得糟老頭今天也特別欠扁呢,忍住內心極想揍人的沖動,她還是忍不住罵出了口︰「好個屁?你要是想成為天龍國拐賣兒童的人牙子,到處通緝你,你就這樣做。」
白胡子老頭想了想,如果這樣做好像的確會有被通緝的後果,再見小徒弟一臉凶狠的瞪著自己,遂有些委屈小聲的開了口,「是為師考慮得不周到,徒兒有什麼高招?」
「我今天遇到一個算命的神經病,雖然損失了一兩銀子,不過我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師父你听我說,首先你先假扮成一個算命的在楚王府門口大聲嚷嚷,就說我一個半月之後將會有場大病,而且從那場大病時開始十年內不能呆在京城,我爹爹和娘親听了之後必然是不相信的…」
「還會大怒,而且為師一定會被你爹爹當成神經病抓起來。」白胡子老頭插了一句,就被楚天玉狠狠瞪了一眼。
「你先听我說完,我爹爹有可能會命下人將你抓進府來…」
「不是有可能,是一定。」白胡子老頭又插了一句,他總覺得小徒弟這主意貌似也不怎麼靠譜。
楚天玉兩次被打斷,覺得額頭上的青筋猛烈跌動了兩下,「糟老頭,你听不听了?」
「我听我听,你講你講。」眼見小徒弟臉色越來越不好,白胡子老頭的趕緊討好的說道。
他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窩囊,怕大徒弟就算了,怎麼連小徒弟也怕了?不,他這是尊重他們,嗯,一定是尊重他們,白胡子老頭在內心給自己催眠。
「我爹爹將你抓進府後,你就說老夫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說過假話,你們若是不信,大可以等到一個半月後的那天。然後就到了一個半月後的那天,我就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一塌糊涂,這時候我會開口讓爹娘派人去尋你,你就住…住城東腳下那客棧吧,你來了之後就這樣說,需要將我送去醫谷治療,而且需要在醫谷呆上十年才能回京,那時我已經病了,而且還是你先前算出來的,由不得我爹娘不信,所以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去醫谷了。」楚天玉一口氣講完,連忙喝了口水。
白胡子老頭點點頭,然後從懷里一連掏出好幾個瓶子,一口氣報出了額,對于楚天玉來說前面是花的成語名,「你想生什麼病?我這里有花前月下,花容失色,花枝招展,花團錦簇,花言巧語…,徒兒你種了這些毒確實只有師父我能解。」說完,一臉興奮的看著楚天玉,大有任君挑選的含義在內。
楚天玉忍住踹他的沖動,不用看她也知道桌上這些瓶瓶罐罐全是毒藥了,真是可憐這些美好而美麗的詞語竟然被用在這上面,她一語毫不客氣的戳破糟老頭的鬼心思,「師父,別想拿我試藥,我是假裝生病,藥我會自己準備,就不牢您費心了。」
白胡子老頭由一臉的興奮變成了一臉的失望,「那好吧。」說完,便要將桌上剛剛掏出來的那些瓶瓶罐罐再收回去。
「慢著,這些藥先留著我研究研究,就當是你這幾天吃這些菜的報酬。」楚天玉說完,以比白胡子老頭更快的速度將桌上的瓶瓶罐罐收進了自己的懷里。
白胡子老頭眯了眯眼,難得正經的說道︰「臭丫頭,別瞎試,小心真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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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補上昨天少了的五百字,三千更到了,林子真的在很勤勞的碼字,龜速啊!群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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