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衣這一醉,就醉了三日,而更奇怪的是,妙衣在別院的這三日,那個夜夜前來為姒子洗靈的恩人卻一次也沒有出現,她在想,到底是恩人不知道她搬家了,還是他那邊出了什麼事給耽擱了。
而且,這三天沒有人為她洗靈,姒子明顯感覺到丹田蓮花里有兩股力量在輕微地沖撞,而且修煉的速度也大不如以往,若是那位恩人再不出現,她覺得自己一身的修為很可能會在瞬間化為烏有。
第四日,姒子終于忍不住在第一時間將清醒過來的妙衣給趕走了,那天晚上,她的恩人也終于不再缺席,臨走前,還留下一封信,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四個字︰下不為例。
姒子看著那幾個張揚和隨性的字,臉上不自覺地爬上笑意,雖然不知道這下不為例到底指的她還是他,但總感覺到一股窩心的暖意,而經過這一次事件之後,姒子更加感覺到冰火丹的重要性,趕緊給爾煦發了張傳訊符,詢問冰火丹的煉制情況。
爾煦到底只是十階丹師,幾個月內才模到了一點門道,姒子原本就沒指望他在一年之內煉出來,而是希望他在能煉成丹的時候給她作長年提供,所以心里並沒有太大的失望,反正她還留了後招。
是夜,姒子暫時將葉青青的事情拋在一邊,改去了雲丹師那里。她運氣頗好,剛一潛進煉丹坊,就聞到一陣熟悉的藥香,正是雲丹師在煉制冰火丹。
小徒弟守在雲丹師的私人煉丹房外打瞌睡,姒子稍稍用了點小手段。就讓他暫時陷入了昏迷,然後姒子偷偷模模地湊到窗前一角,往里面偷窺。
雲丹師此時剛剛檢驗完藥材,然後從丹房的一個模樣精巧的箱子里取出了一只八角丹爐,那丹爐渾身成紫檀色,細細聞起來還透出似有若無的香氣,雲丹師用清泉清洗的時候,姒子能清楚地看見那丹爐的厚度。比她買的那只號稱「上品」的丹爐,薄了不止一星半點,而從它的材質看,應該是上好的靈玉制成。
好的東西人人都想要,姒子也不例外,但她的貪念有止,最多也就是想想罷了。
等丹爐清洗完後。雲丹師又返回內間取了點東西出來,等他攤開手掌時,姒子才看清他掌中是一枚火紅色的石頭,而且那石頭經過法訣催動,竟然可以生出火來。
「難道這是異火火種?」姒子心中暗自一驚,但到底不敢確定。
這時,雲丹師將那火種放到了丹爐下面。一只手用來掌控火候,另一只手已經開始放入靈液和草藥了。
「居然這麼快!」姒子心里又說了一聲,愈發仔細地朝著里面看去,想著這丹爐果然不凡,能達到如此快的加熱速度,不過相對而言,使用這樣的丹爐必須更加精準地把握火候,否則一個不留神,藥草就容易直接凝結成形,鬧不好還會炸鍋。
雲丹師將前幾種藥材放入爐中後。慢慢加大了火勢,姒子看到這里不禁皺了皺眉,剛才那兩種藥材,只有達到一定的溫度才會熔化,但藥效的融合時間較長,用小火慢融,能發揮出八成藥效,但若是用猛火。只怕最多只能留下六成。
她很想提醒雲丹師,但因為她是偷偷潛進來的,現在現身肯定會遭猜忌,只能耐著性子看下去。
很快。♀雲丹師端起了混合著冰、火晶石和藥材的托盤,麻利地將東西按順序下鍋,姒子看到這里,心里最後的希冀都成了空,她原是指望著雲丹師能盡快煉成冰火丹,才那麼大方地給了她藥材,但如今看來,這雲丹師空有水平而不得其法。
「 !」響亮的聲音炸醒了小弟子,姒子就著黑煙的掩護躲到不遠處的假山邊,從縫隙中朝煉丹房的位置看,那小弟子似乎已經對這樣的爆炸聲習以為常了,除了驚醒時驚了一下,其後都表現得極是鎮定,看起來早有心理準備的樣子,接過丹爐去清洗時,還老氣橫秋地搖了搖頭,說了四個字。
又失敗了。
姒子一咬唇,從假山繞到另一邊,在煉丹坊內轉了個小圈後又出現在雲丹師的私人煉丹房前,不過這一次,她是光明正大地出現。
「姒子姑娘雲丹師對姒子的出現和意外。
姒子瞧了瞧他微微被燒焦的胡子,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然後皺著鼻子嗅了嗅,明知故問道︰「我今日修煉急進了些,丹田有些不暢快,正好丹藥用完了,準備來向您討幾顆,你知道一進來就听到一聲巨響,雲師父您剛才是在煉制丹藥麼,以您的品級,不該炸鍋啊,可是出了什麼意外?」
「唉——」雲丹師長嘆一聲,頗有不提也罷的意味。
姒子不死心,三句兩句將話題繞到了冰火丹的煉制方法上,雲丹師見她話匣子開了,也忍不住將今日的煉丹步驟拿出來與她討教了一番,姒子故作沉思沉吟半響,才將自己這三年來總結出的煉丹步驟告訴了她,精細到丹藥融合後的顏色、何時該大火轉小火等等。
「姑娘居然知道得如此詳細,改日我定要按姑娘的方法試著煉制一次雲丹師專心致志地听著姒子詳述步驟,又听她分析每一種藥材的藥性以及融合性,腦子飛速地記下,卻沒有當著姒子的面再煉一次的打算。
姒子知道他怕有異火火種的事情暴露,也不勸他趁熱打鐵,做完自己該做的事情後,也不惹雲丹師起疑,向他討了幾枚凝元期需要的應急丹藥後,便告辭了。
雲丹師需要好好地理順剛才所說的話,今晚也就沒有再煉制丹藥,等小弟子將丹爐洗好之後,雲丹師讓弟子先行休息,獨自將丹爐和異火火種放回原處,在確定周圍無人窺視之後,才順手布下一個結界離去。
姒子在雲丹師離開煉丹房後,悄悄去而復返,剛準備用遁地綾潛進去,就看到一個易少陽先他一步進入了煉丹房,而他出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本厚厚的手札,手札的面皮上,依稀可辨地寫著一個「雲」字。
易少陽離開後,姒子緊接著進了煉丹房,雖然她和雲丹師私交頗好,但也是頭一次進來,這煉丹房地方並不大,分為里外兩間,外間是煉丹的,里間則堆放著各種藥材和與丹藥有關的書籍,她到處看了看,並沒有發現那只做工考究的箱子,更沒找到異火火種。
「狗蛋姒子小聲一呼,將睡得憨呼呼的狗蛋從兜里放了出來,狗蛋在地上蠕動了一會兒才清醒,然後輕易地幫姒子嗅到了寶貝的藏身之處。
在堆放書籍的書架後方有一個暗格,暗格上還有結界,但這一切難不倒狗蛋,狗蛋一爪子將烈火給拍醒,讓它在下面接應著,它自己則小嘴一張順著拉環將箱子給拉了出來,烈火接住箱子馱到姒子面前,然後狗蛋又將一個小小的朱紅色錦盒叼了過來,一鳥一狗就蹲在地上仰望著姒子邀功。
姒子喂了它們一些晶石,然後將箱子打開,里面果然裝著那個紫檀色的玉質丹爐,姒子拿在手里一模就感受到這東西的靈氣,頓時有些愛不釋手了。
「不能起貪念!」姒子警告自己一句,然後將紫玉鼎放回原處,轉而看向那個很小的朱色錦盒,剛一打開盒子,她自己還沒看清異火種到底長什麼模樣,烈火就猛地鋪了過來,大有飛蛾撲火的架勢,眼都不眨地將那東西吞了。
「烈火,趕快吐出來!」姒子急忙掰開烈火的嘴,烈火十分配合地張開,但嘴里已經沒了那東西的影子,她氣憤地看著烈火,左右為難。
不可能殺鳥取物,但東西不見的事情瞞不了多久,今天只有她「踫巧」出現在煉丹房外,雲丹師若要懷疑,首當其沖的便是她。
「不能前功盡棄!」姒子思慮一陣,將紫玉鼎收入戒指,帶著烈火和狗蛋迅速地出了煉丹房,然後往找到易少陽住的小院子外。
「偷一樣是偷,偷兩樣也是偷,易少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為了贖罪,只好對不起你了,異火火種沒了,好歹要幫雲丹師把手札找回來!」姒子心里默默念著,趁著夜黑風高模到那院子的小庫房里,將紫玉鼎放入一個不起眼的儲物戒指中,然後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住所。
剛才來不及和烈火計較,但回到住所之後,姒子覺得有必要對烈火進行一番「教導」,烈火本性貪吃,對火屬性的晶石更是沒有免疫里,姒子訓練它好幾年時間,本來卓有成效,沒想到一踫到異火火種就讓它貪吃得露了本性。
「以後你若是再敢不經我允許就隨便吃東西,我就將你的毛全拔了!」說不出別的狠話,姒子就撿烈火的弱點攻擊。
烈火和狗蛋排排蹲在桌子上,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還時不時通靈地點點腦袋,姒子只顧著教訓烈火,全然沒發現烈火那兩只綠豆大小的眼楮,正慢慢由黑色轉為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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