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浪峰的峰主確定之後,林慕白正式被記入宗玄真人名下,成為姒子的「親師兄」,大浪峰的弟子們對這位貌若天仙的掌門師兄可謂喜歡得很,因為他們再也不用去巴結那兩個絲毫不近人情的師姐,但嵐一和簡羽二人,顯然不喜歡林慕白這個比女人還妖艷的掌門師兄,尤其這掌門師兄異常偏愛紅色,居然不顧穹廬山的規矩,硬將一身古樸莊重的真人道袍改成了迤地的大紅色道袍,走到哪里都異常顯眼。♀
不喜歡歸不喜歡,簡羽和嵐一都不是喜歡找麻煩的人,所以林慕白在大浪峰的日子倒也過得清靜。而因為林慕白和姒子的關系,大浪峰和絳心峰的弟子親近了不少,當然,這種親近也要分新晉內門弟子和舊內門弟子。
那些新晉的大浪峰弟子,因為無法和嵐一等人多接觸,所以自然而然地想去親近和大浪峰關系較好的絳心峰弟子,偏偏絳心峰收的那九名新晉弟子都是內斂而厲害的人物,這就造成了大浪峰新晉弟子一頭熱。而姒子的幾位師兄,自從發生「肚兜」事件後,總是時不時會來大浪峰撩撥她的兩位師姐,然後又造成了幾位師兄熱臉貼師姐冷的局面。
姒子在這樣安逸而不枯燥的局面下,很是平靜得過了三年,但三年里,魔界並沒有安靜著,白墨雖然像一個普通弟子一樣謹守穹廬山門規,但小胖子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向姒子報告白墨的行蹤,說白墨經常深更半夜在穹廬山五座山峰腳下佇立,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有時候甚至會帶著葉青青一起去。
作為兩個身份知情人之一的姒子,隔三差五就會去證實林壯壯的傳話,但那個白墨,果然只是在山腳下佇立。什麼也不干,若是偶然遇到穹廬山的弟子,也只道他是在賞月或者感受天地靈氣,這樣的次數多了以後。更加沒人懷疑他會有別的目的。
這一日,姒子和離汐約好也去「賞月」,賞著賞著就「恰好」踫到了白墨,今夜白墨沒有帶著葉青青,身影在夜風中看著格外孤冷,姒子和離汐慢慢地走過去。♀
「听說白師兄經常在山腳下賞月,我和離汐一時好奇,就想出來看看山腳下的月亮到底有什麼不同,居然讓白師兄如此痴迷。」姒子知道不能用巧遇一類的話來誆騙。因為有傳言在外。如果說是巧遇。那未免了「太巧了」。
白墨看到姒子和離汐的時候並不意外,慢慢看了姒子一眼,可她那一眼。卻教姒子的心涼到了低。
這個白墨,不是黑龍。而是魔尊!
「離汐,你先回去吧,我有話要和白師兄說。」姒子迅速地反應過來,趕緊打發離汐離開,離汐听她態度強硬,無奈之下只好先行離開。
「你這丫頭的眼楮倒是挺厲害,」魔尊等離汐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才道,「你很怕我傷害他?」
姒子語氣很是強硬,道︰「他是我哥哥,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會讓你傷害他。」
「呵……」魔尊輕笑了一聲,笑容里有些姒子察覺不到苦味,「你在乎司邪,在乎離汐,為什麼獨獨恨我?就因為我是魔尊?」
姒子心口堵了一下,姒子很清楚,這種感覺並不是來自她的另一個元神。
「我不恨你,更不會因為你是魔尊而恨你,」姒子說出了心底的話,「我只是怕你,怕你傷害我的親人,我的朋友,還有我。」
「怕?」魔尊嘴角揚了揚,「那還不如恨呢,冰兒,難道你最終還是選擇了玉銀?」
姒子深深吸了口氣,道︰「我是姒子,不是你口中的冰兒!」
魔尊看著姒子的臉,眼中的紫意越來越濃,道︰「對我來說你就是冰兒,上一世,我能將你從玉銀的手中搶來,這一世我也能得到你。♀」
「搶來?得到?」姒子冷笑了一聲,「你原本是可以得到的,可是你想要得到的東西被你輕手給毀了,如果不是你執意要與玉銀決斗,冰兒會替你擋下玉銀那一劍嗎?你害死了冰兒,這就是你說的得到?」
「你真這麼想嗎?你恨我?」
「我說過了,我不是冰兒,你要什麼時候才能明白?還有,我不恨你!我怕你,怕你行了吧!」姒子的情緒接近狂躁,魔尊對冰兒的痴戀她也有感于懷,但他若硬將冰兒的一切放在她身上,她只會厭惡和反抗。
姒子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這個深陷冰兒不能自拔的魔尊真是無可奈何,于是將冰兒擁有兩個元神和冰兒最終跟玉銀一起消失的事情與魔尊說了一遍,末了,她才補充道︰「我身體里就有兩個元神,我想,等我修為足夠讓元神出體的時候,你的冰兒就會回來了。」
魔尊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久久沒有說話,可他的表情告訴姒子,他一點也不意外。
雙元神,他一直知道冰兒是仙魔雙修之體,也知道冰兒是仙魔雙元神,可是,他喜歡的,是那個一直為玉銀流淚歡笑的元神。
「仙魔雙元神,難道這一切真的是天意?」魔尊呢喃著,薄冷的唇角勾起一點笑意,他不過是機緣巧合,才替姒子分裂了元神,可是他今生想要的也不是那個分裂出來的元神,他要那個和他在後海林共度一夜的元神,「我不要那個冰兒,我要你!」
姒子險些咬碎一口牙,吼道︰「你到底想怎樣?」
「我要你!」
「告辭!」
姒子覺得如果再和魔尊說下去,她一定會崩潰!
可是她想離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腳根本動不了。
「我如果不讓你走,你走得了嗎。」魔尊聲音淡淡的,甚至帶著點溫柔,停在姒子耳里,卻涼透骨髓,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你還留著我干什麼?惹你不痛快?」
魔尊走過來輕輕摩挲著姒子的下頜,紫瞳緊緊盯著姒子,姒子早有防備,眼神不斷地游移,就是不讓魔尊讀她的眼。
「後海林的那個丫頭,喜歡的分明就是我……告訴我,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魔尊不像在問話,而是仿佛自言自語。
姒子心里一陣接一陣的慌亂。
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或許從未變過,只是出了後海林之後,她很快就忘了那短暫的悸動,然後那段被遺忘的悸動,在魔尊身份慢慢揭開的時候,終于消于無形。
「變了……沒關系,只要不是司邪就好,否則,我寧願你再死一次,不過這一次,我會讓你死在我的手里。」魔尊輕輕在她耳邊說完,然後放開了她,身影迅速在原地消失。
姒子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
魔尊這是在警告她麼?
姒子慢慢蹲,雙臂狠狠地擁抱著自己,許久之後,她才感覺身上的暖意一點點回流。
正準備回去的時候,她在魔尊剛才站立的地方看到了一張古帛。
姒子打開一看,那上面記錄著第三重冷火的修煉方法。
「對不起,我已心有所屬。」姒子沒有留下那張古帛,轉眼就用真火燒成了灰。
而姒子剛一離開,魔尊的身影就再次出現在原地,他的雙手交扣在背後,眼中有淡淡的紫色光輝流出。
姒子回到大浪峰以後,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今天在山腳下遇見魔尊,她覺得不是巧合,或許那個每次單獨在山腳的白墨,本就一直是魔尊,只不過小胖子沒有發覺而已,魔尊一直來無影去無蹤,說不定他原本就一直潛伏在他們身邊,只是沒有人發現而已,姒子覺得以後不能再依靠小胖子,而是得親自盯著白墨,畢竟整個穹廬山除了赤兒,就只有她能一眼分辨出真假。
如是想通之後,姒子便貯備開始修煉了,入定之前她微微猶豫了一下,原本準備默念的雲霜訣一頓,最後變成了控鬼訣。
她要加快修魔的進度,早日讓內生元神出體。
可她剛一入定,就感覺到一陣強大的魔息壓來,沒等她睜開眼,魔息就已經鑽入她體內,找到了她的元神。
她的智海內,頓時有了三個人影。
她和另一個她,還有魔尊。
「你不是已經離開了麼?」姒子問。
「尊主!」另一個她立即欣喜地上前。
卻被魔尊姒子地扼住了命脈。
「我來,是想讓你明白一件事,一件你上輩子就該明白的事。」魔尊輕輕說罷,玉白的手指已經慢慢升騰出濃烈的紫氣,而紫氣越濃,另一個她的身影就愈發地透明。
姒子幾乎立刻意識到什麼。
魔尊想毀了她的另外一個元神!
「不可以!」姒子幾乎想也沒想就阻止,但她的阻止,但魔尊看來不過是撓癢。
「沒什麼不可以,我造出來的東西,自然由我親手毀滅。」魔尊說罷,再次微微用力,他手中的另一個她頓時化作透明,同一時間,姒子的本元神像是受到了波及,立即倒下陷入了沉睡。
而那個脆弱的內生元神,就這樣輕易地被魔尊毀滅了!
魔尊勾起唇角滿意地看著姒子的本元神沉睡,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他輕輕摩挲著元神幾斤透明的臉頰,喃喃道︰「等你一覺醒來,就會明白,我真正要的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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