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這其中的蹊蹺,姒子心中便有了衡量,這些雖然是虛幻的,卻或多或少地帶著一點真實性,因為這本就是她一直希望的,她希望三師兄和大師姐能共結連理,希望穹廬山所有人一切都好,當然,雲映峰的人除外。
如果她繼續置之不理,就算一切都只是幻像她也接受不了,與其讓自己難受,不如就當這一切都是真的,她相信,只要她不動七情六欲,這陣法就奈何不了她。
「師妹,以前你性子雖野,但從來不囂張跋扈,你下山游歷這些年,難道就學會了這些?」嵐一見姒子不語,再次出言嘲諷。
姒子一轉身,臉上就已經爬滿了幾近諂媚的笑意,因為兩位師姐待她好,所以她並不覺得對師姐諂媚是件丟人的事,相反,她很喜歡用這招安撫兩位師姐,而且屢試不爽。
「剛才我和你們鬧著玩呢,這不是大師姐成親沒趕上,我氣自己呢。」
嵐一冷冷看了姒子一眼,眼中的怒意頓時消退,畢竟是同門師妹,而且還是唯一一個師父親點的親師妹,她們又如何會一直怪罪,于是緩下語氣道︰「你下山這麼些日子,本該讓你先去師叔伯那里問候,不過眼下雲映峰出了大事,各位師叔伯只怕沒空理會你。」
姒子聞言腦子一熱就笑出聲了,雖然是假的,不過听到雲映峰出事她心里就是高興,趕緊問︰「出了什麼事?看來還是件大事。」
簡羽淡淡瞥了姒子一眼,道︰「這事情,說起來還和你有關系。」
「和我有關,我這麼多年不在穹廬山,怎麼可能和我有關?」姒子大惑不解地問。
「你去看了就自會明白。」
話落嗎,幾人一路同去,很快就到了雲映峰主殿。
主殿聚集了不少的人,幾位師叔伯現在都在殿內,殿外還聚集了一大批看熱鬧的人。
「娘。你不要趕我走!不要趕我走……」一聲哀戚的嚎哭從殿內傳來,姒子認得這就是葉青青的聲音。
「別叫我娘,我不是你娘,你不過是我撿來的一個野孩子,沒資格叫我娘。」玉幽真人虛弱的聲音帶著無情和冷漠。
姒子忍不住眉頭一皺,葉青青不是玉幽真人的女兒她是知道的,所以並不覺得奇怪,但奇怪的是這兩母女怎麼反目成仇了。
「娘,你不能趕我走,你要是也趕我走。我就真的無處可去了。」葉青青依舊在哀嚎。聲音里的悲切。讓姒子都忍不住生出一絲惻隱之心,但轉念一想,這一切反正是假的,她就當找樂子了。
不過。葉青青說的「也」是什麼意思?她不是還有白家嗎?
「早就說過是個倒貼貨,現在雲浮世家倒了,她對玉幽來說已經完全沒有了利用價值,況且玉幽現在自身都難保了,哪還有心思管這個野孩子。」簡羽雖說已為人母,但說起話來卻沒有一點憐憫,在她心里,這兩母女一直以來都不值得憐憫。
姒子傻愣愣地站了半響,腦子里一直轉著一句話︰雲浮世家倒了。
「雲浮世家怎麼會倒?他們樹大根深。怎麼如此輕易就倒了?」
「那個白家,早就不是所謂的第一散修家族了,尤其是白家少主,根本就是假的,真正的白家少主早就死了。整個雲浮世家,早就被控制在魔人的手中,白家家主一听自己的兒子早死了,一口氣沒提上來大病一場,白七爺趁著白家無人主持大局,企圖玉幽奪權,被若水莊鑽了空子,雲浮世家一亂如山倒,要不是葉青青和玉幽貪慕權勢,穹廬山又怎會引狼入室被毀掉靈脈,這是她們贏得的下場。」嵐一言辭犀利,說得憤憤然。
姒子眉心已經擰成了一道結,對于靈脈被毀,她心里有種說不出的糾結,一方面,靈脈被毀會導致穹廬山靈氣逐漸姒衰竭,靈氣一旦衰竭,那麼離山門沒落就不遠了,另一方面,她又覺得慶幸,因為從今以後魔尊再也不會被困,不必再受鎮壓封印之苦。
「不對!我怎麼會替那個魔頭慶幸?」
姒子被自己的想法狠狠嚇了一跳。
「按照門規,罰玉幽廢去修行,幽禁五百年思過,葉青青,你既然已經是我山門弟子,就不會被趕下山,按照門規,你也要被廢去修行,貶為雜役弟子,如此,你可服?」同蒼真人一字一句鏗鏘有力,他話音一落,葉青青立馬又嚎哭起來。
「我不要被廢去修行!我不要當雜役弟子!我不要!我通通都不要!」葉青青情緒異常激動,邊說邊掙扎,她神情羞憤,好像被羞辱了一般反抗著。
君無名和容觀作為執法的弟子,將葉青青強按住,掙扎間,葉青青好像看到了姒子,那怨毒的目光立刻就要將她穿透。
「姒子,都是你!都是你這個禍水!」
姒子見她已經如此慘了,就不想再雪上加霜地與她爭辯,況且這個時候,葉青青哪還有什麼理智可言,與她爭辯不過是浪費唇舌。
「帶下去吧!」同蒼真人即刻下令,君無名和容觀迅速將她押下去,不再讓她多一句廢話。
處置完葉青青之後,玉幽也在靜明真人和青陽真人的押送下送去幽禁,玉幽走過姒子身旁的時候,姒子還看見她對她冷笑一聲,神情里的高傲比起素日有增無減,只是印象里的玉幽真人何等不可一世,被廢去一身修為之後,便成為白發蒼蒼的老嫗,那一身風華頓無,想必也活不了多久了。
同蒼真人如此處置,想必也是希望山門弟子自葬山門,幽禁,不過是個好听的詞罷了。
「對了,魔尊毀了靈脈,那魔尊呢?」姒子似乎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魔尊毀了穹廬山靈脈和雲浮世家以後便消失了,師叔師伯門追尋良久也沒追到魔人行蹤,據說,同時消失的還有昆山劍派的藍洬真人,真是讓人沒想到,藍洬那般仙仙玉姿的前輩,竟然會投靠魔界。」簡羽說到最後,帶著點惋惜。
姒子凝眉沉默了片刻,腦子里已經有些分不清真假了。
眼前場景里所發生的事和所說的話都和現實有著莫大的聯系,讓她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一種預言,否則何以如此逼真?
可是,這里面好像遺漏了一個很重要額人。
「那、六師兄呢?」姒子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
簡羽听到這個陌生的稱呼時,似乎愣了一愣,最後還是林慕白疑惑道︰「老六不是去找你了嗎?」
姒子乍一听,心里莫名地生出一絲緊張,同時也覺得一切不太合乎常理了,因為司邪如果真的重返人界,第一件事定然不是去找她,而是追蹤魔尊,在司邪心里,魔尊向來是比她重要的,他下界的目的,本就是為了制服魔尊。
「從那以後你們都沒見過他了嗎?」姒子雖知知他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但還是忍不住再次確定。
「老六的行蹤向來不與人說,自回來那一次後,我們的確再未見過,難道你並未踫見他?」林慕白說到最後反問起姒子。
姒子搖搖頭,沒熱鬧可看之後,她很快就離開了雲映峰回到自己的小築,雖然眼前的場景是虛幻的,但她倒是有辦法聯系到司邪,只不過不能被人看見,所以她隱蔽地選擇了回小築。
拿出玄光鏡,姒子將真元之力注入,鏡面光芒一閃而過,但卻意外地什麼也沒出現,鏡面上映出的只是她自己的容顏,就像一面普通的鏡子。
「玄光鏡乃法寶,怎麼會變成這樣!」
姒子拿著玄光鏡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什麼毛病,又用真元之力強行試了好幾次,最後只听「 」地一聲,鏡面居然開裂了!
一道紋路,從下至上將鏡面一分為二,就在姒子以為這法寶壞了的時候,鏡面忽然自己閃過一陣強光,隨即一道畫面出現在鏡面之上。
熟悉的山巒之巔,熟悉的兩道人影,一個自已瀲灩,一個銀袍不羈,姒子仿佛看到了萬年前重演的畫面,她下意識地就驚叫出聲︰「不要!」
山巔的兩人同時回頭,一個魔尊一個司邪,都已用法寶抵住對方命門,本體神獸已經時隱時現,眼看就要破體而出。
姒子知道,這一打,絕對是兩敗俱傷。
不過,和幾萬年前不同的是,她並不在場,不可能再為誰擋劍,也不可能再受誰一劍。
「如果你們一定要決斗,那這次我不會再看,任由你們自生自滅,而且不論輪回多少次,我都不會再原諒你們!」姒子似是發了狠,說完這話就將玄光鏡「 」地一聲摔碎在地上。
緊接著,姒子眼前白光一閃,再看時她竟然已經到了山巔之上,與魔尊和司邪就隔著不到一丈的距離。
眼見司邪和魔尊手中的法器就要刺入對方的身體,姒子想也不想便飛身而上,直接擋在了魔尊身前,司邪的眼中頓時閃過濃烈的絕望和無法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