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耿的聲音很快就引來了其他的人,而當他們看到眼前之人是鬼手的時候,七分戒備,三分凝重,蓋因為忘我境界對于他們,也同樣擁有致命效果。
不過老耿的眼神卻一直冷冷的,他眼中的張濤好似並不是一個曾經的時輪帝王,今天的忘我境界高手,倒像是個無足輕重的普通玩家一樣,而他看到身旁那些人的表情時,心中也帶有極大的不屑,若非需要跟他們合作,否則的話,老耿絕對不會找上這樣一群人。
「哼,你以為他敢對你們動手?」
老耿一句話就讓場面上平靜了下來,而這個時候張濤才發現,這場堵截戰中的靈魂人物並不是那群人,而恰好是鬼手,而這也是讓張濤感到不可思議的,那群人是誰,而老耿又是誰,除非……
張濤並未猜到老耿的真實身份,但也有了幾分了解,不過老耿顯然並不如神秘人那般時刻都刻意隱藏自己的身份,他在這群人當中的地位顯而易見,甚至于,他的口吻和語氣完全有驅使這些人所匹配的地位。
張濤默然不語,另外的幾個人也漸漸的平息了緊張的情緒,局面顯得有些膠著,而當張濤看到極的時候,卻發現後者之前臉上那種堅定的信念好似也在這一刻發生了動搖。
他突然間為那個赴死的士兵感到悲哀,同時也為自己感到悲哀。
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所做出的選擇各有不同,若非是古稀之年,否則難有看透生死的造詣,而眼前極的臉上顯然充滿了掙扎,他不願意這樣死去,他在這一刻所萌生出的求生意志,甚至堪比那個時候的天忌。
而突然間,張濤也想到了死,這個字對他來說,同樣的重如千鈞,但奇怪的是,在時輪中的張濤每一天都面臨著死亡,可是他卻從來也沒有真正的往這方面去想,難道是他太後知後覺了嗎?
「動手!」
老耿的一句話劃破天際,可是他的話音落下,卻並未有一個人有所動作,極就近在咫尺,只要他們出手,以忘我境界攻擊極,那麼有很大的機會對極造成神經損傷,繼而送命。
可是他們同樣也擔心張濤,比起他們的忘我境界,張濤顯然是一個更麻煩的存在,就在這個時候,老耿那不屑的嘴角逼出了一絲輕描淡寫的冷笑。
「你我所主宰的權力,豈是一介鬼手之流可比的,他?不配!」
老耿的話撞擊著張濤的耳膜,嗡鳴作響,他知道老耿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一個虛擬網游中的帝王角色,和一個現實中掌握著真實生殺大權的佼佼者,兩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語,況且他鬼手的今天也從時輪中的巔峰墜落,他在這里還有什麼樣的能為能夠阻攔他對手的行動呢?
但是,就是在這樣一個環節之下,張濤往前踏出了一步,連同他身旁的蝴蝶也踏出了這一步,而就是這一步,讓老耿那必殺的命令作廢了。
不單是那七八個人,就連老耿的臉上也升起了凝重之色,至少他們看出了張濤的決心,不管他是不知者無畏也好,還是他當真有了魚死網破的決心,在這一刻,老耿都必須要去考慮一旦這種兩敗俱傷的局面出現,他又該如何自處。
以那群人對張濤的了解,他們自然明白張濤和其他的紈褲子弟的不同,但是一個人的生活境界改變卻並不能改變一個人的出生,也就是說,只要是個人就會有這樣那樣的束縛,這就是現實中的規則,也被稱之為人性。
張濤的父親作為人質,張濤的妹妹隨時都處在危險當中,而張濤的母親,也是同樣的一種受到監控的局面,這樣的一種情形之下,對那群人來說,他們有理由相信,只要是一個人,就一定難以月兌離這種人性的束縛,他不會跳月兌出來,做出太過決絕之事,然而張濤跨出的這一步卻讓張濤早已凝聚起來的信念,或者說是一種理所當然的東西宣告瓦解了。
氣氛很沉悶,極的生死操之在對手的一念之間,而老耿這群人的生死也是同樣,而在場除了張濤以外,都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因此他們拋開事件本身不談,也絕對是一方梟雄霸主級別的存在。
老耿的決心下的非常的快,他在這一刻拋棄了所有不可預料的危險,對極動手了,但是就在他動手的同時卻發現站在他跟前的對手不是極,而是張濤。
兩個忘我境界的高手,在這一刻相互沖撞,而僅僅是第一次攻擊,就已然讓相互損傷的兩人有了完全不同的感覺。
張濤明顯感覺的到一種對神經系統的沖擊,但是並不強烈,張濤的腦子里沒有那麼多的陰謀詭計,他也不會無時無刻的去算計對手,而他的忘我境界也算是一種身臨其境對人工智能事件的透徹和對規則的掌握。
但是老耿卻已然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他們這樣的人,無時無刻都在耍陰謀,腦子里要思考的東西太多了,幾乎是下意識的,而他們能夠走到今天,這種思考的習慣幾乎成為了一種本能,是完全揮之不去的。
老耿的眼神變得凌厲無比,他到了現在已經確信張濤是的確有殺人的打算,如果他們這群人在針對極的話,那麼在極的前面,率先倒下的絕對會是他們。
這一刻,老耿才感覺到了棘手,其實張濤猜的不錯,如果人工智能不是在時輪當中,如果時輪不是一款由國外開發的網游,運營商屬于國外,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的掌控力度還達不到可以滲透到國外的地步,否則他們永遠也不會進入到這樣一種領域當中來。
神秘人遲遲沒有展露身份,愛德華、查理斯這些人也並沒有從一開始建立一個國家,他們的考量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在這里,他們將會失去原有的掌控力,同時也會將自身暴露在危險當中。
張濤的不退讓讓老耿等人都感到無比的憤怒,卻又無可奈何,事實證明事情到了今天已經完全的超出了他們當初的預料,時輪沒辦法關閉,沒辦法成為他們的一家之談,更沒辦法驅逐掉像張濤這樣的攔路虎,而在這一刻老耿那陰測測的神態之上,突然升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猙獰,他開口道。
「張濤,你不要逼我!」
听到這句話,張濤頓時就笑了起來,而他的笑聲回檔在這個充滿了回音的山洞當中,就連同極和蝴蝶也是同樣的一種心情。
逼我?
到底是誰一直在逼迫誰?
張濤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了一絲對老耿的憐憫,他突然覺得老耿很可悲,這種情形或許他見過不少,雖然對方達不到老耿那樣的高度,但是他們心中所想的,除了自己什麼也沒有。
「我最後說一句,如果你們不讓開的話,我將不再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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