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招也是金鈴常用的。她不止一次地這麼欺負過銀鎖,銀鎖是怎麼做的來著?
她正思索著銀鎖當時的招式,蕭荀已然開始用力,她手上緊了一緊,蕭荀立刻感覺到了,也立刻加重力道,跟她硬扛,似要憑蠻力把她壓過。
金鈴等的就是這一下,她趁蕭荀一推,遠遠地借力彈開出去,蕭荀自是乘勝追擊,緊跑兩步揮刀向她斬來,範圍之大,已籠罩了她左右各一丈。金鈴竟不閃避,一式「一氣化三清」,手中長劍化作三條白練,分襲蕭荀上中下三路。
蕭荀弓起身,自上而下一刀斜劈下來,滿擬能擊落金鈴兩劍,躲過一劍,乃是一招攻守合一的絕妙好招,不料金鈴忽然斜跨一步,擦著他的刀鋒最遠處繞到了他背後。蕭荀驚異之余忙收斂心神,料想她劍刺過來沒有那麼快,正要轉身,不料背心一痛,竟然被金鈴一拳砸中,把他砸得踉蹌往前跑了幾步,雙手在地上撐了一下,才勉強沒有摔倒。
王妃見兒子吃癟,金鈴明顯勝了一招,帶頭高聲喝彩鼓掌。春姐帶著摩勒,慢了一步,頓時被王妃身邊的小侍女們成群結隊地擋住了。
金鈴並未追擊,而是後退了幾步,對著大家拱手。非是她得了便宜賣乖,乃是體力實在不支,同力氣和內功都比你強的人打一架,真是太累了。
蕭荀爬起來拍拍手上的灰,盯著金鈴,口中卻道︰「娘,你竟然向著義妹,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王妃笑道︰「有人替我教訓你這從小不服管的小皮猴子,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不能向著她了?」
蕭荀哼了一聲,腳下踏出一步,又往金鈴這邊沖來。
他一踏之力十分沉重,金鈴從他的腳步中都能听出來。與她一樣,蕭荀這軍漢用的方法也是簡單粗暴,內力灌注腿上,就把自己彈了出來。他來勢洶洶,比剛才還要快上許多。應是他早已料中金鈴反應不及,才冒險用這樣的速度,打她所不逮。
他實是看輕了金鈴。金鈴隨銀鎖學輕功,警覺度和反應速度都大幅度提升,她看著蕭荀右肩動了一下,似是要揮刀了,足尖忽然點地,往後飄了一步,蹬地向前躍起,在空中一劍刺出,蕭荀也是甚為了得,竟在跑動中往前躍出,扭身轉過半圈,刀刃將將擋住金鈴刺來的長劍。
他左手撐地,順勢翻了個跟頭,腳才落地,又沖向金鈴落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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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曼猜得極準,銀鎖嘴里寡淡,又動了歪腦筋,要去大師姐府上偷點糖吃。
她速度很快,不多時又掛在了金鈴的房間外面,不過側耳傾听,屋里卻一個人也沒有。
不止屋里沒有人,院子里也一個人也沒有,她心道這個機會千載難逢,遂推窗入內。
房間里仍然燒著碳,暖烘烘的烤得人只想月兌衣服。金鈴在這地方住了一些時日,這房間里處處都充滿了她身上的香味。
銀鎖微微抬頭嗅了嗅,又撇撇嘴,讓自己趕緊忘掉。
忘掉腦中一閃而過,她懷抱金鈴送她的舊衣服聞個不停的畫面。
實在是太丟影月少主的面子了……桂花糕,桂花糕,桂花糕,桂花糕在什麼地方了?
她走進中間小廳,桌上擺著個瓜形盤子,掀開蓋子一瞧,里面碼著整整齊齊六塊桂花糕。這是金鈴的習慣。盤子旁邊還放著一個小玉件,和她左手腕上掛著的那個把件有些相似。主題平常,都是些瓜果蔬菜,只是弧線都胖嘟嘟的十分可愛,和金鈴冷峻的性格很是不搭。
只是金鈴去哪了呢?不,還是偷糖重要……她伸手模了一下臂上的口袋,模到口袋里鼓鼓的,放下心來,重新又上了牆頭,避過暗衛的眼楮,往園中水榭附近走去。
她那個口袋,便是常常放糖的口袋,金鈴替她偷糖之時,往往連手絹都一齊給她。大師姐家真心有錢慣了,並不在乎那幾個手絹,每次銀鎖見了她,都發現她已換了新的,遂絕了還給她的念頭,全都放在袋子里,防備的就是像現在這樣想偷糖卻沒有東西裝的場面。
遠處客廳外面的前院里似乎聚集了不少人,以至于偌大一個院子里,連一個需要躲的婢子都沒有,她覺得十分無聊,跳下牆頭,慢慢走到水榭里。水榭正中的小矮桌上擺著幾個果盤,其中那個最眼熟的就是放松子糖的盤子啦,她跳過去,伸手掀起盤子來,里面果然放了許多她最是鐘愛之物。
銀鎖雀躍不已,從手臂上的小口袋里抖出一方疊得整整齊齊小小的手帕,先是拈起兩塊糖丟進嘴里,自己一個人偷偷陶醉了一會兒,然後把這些糖都放進了手帕里裹好打包,又塞回口袋里。
她舌忝舌忝手指,決定去看看熱鬧。
銀鎖從院子里翻到牆後,貓腰順著牆角前進。其實牆角總有些地方是可以藏得好好的任人來去自如的,對銀鎖這種甚少走正路的人來說,這里簡直比哪里都平坦一些。
這條路她也常走,正是偷完糖去食堂偷飯吃的那條路,早已不知道走過多少次,就算閉著眼楮也能順利模到案台底下。廚房藏在前廳的東面,而前廳的西面便是方才喧囂非凡看熱鬧的地方。
牆的另一頭喧囂聲驀地增大,她心里被勾得癢癢的,不由得從牆頂探出頭來一看究竟,不料竟看見大師姐同一個從沒見過的公子哥鏖戰正酣。她這就來了精神,當即打算暫緩去廚房偷吃的,膽大包天躲在廳前掛的偌大牌匾後面,偷偷向外張望。
銀鎖看了一會兒,發現有些不對,大師姐從前打架絕類猛虎下山,從來都是橫沖直撞,這回倒和人反過來了,那錦衣青年反倒拿著一把刀,沖過來沖過去的,把大師姐打得滿場轉。
初時她看得極為開心,因為大師姐終于也有被人趕得到處跑的一天了,有人替她出了氣。再而看著看著卻心頭莫名起火︰大師姐的武功勝我一籌,此人與大師姐對陣還能佔了上風,難道是我武功不如人?不對不對,定是大師姐內傷未愈,這人雖然內功強橫,但武功粗糙的很,水平定然在我和大師姐之間,是打不贏我的。
話雖是這樣說,但她心里邪火還是沒有退,越看越是心里不忿︰這是我的大師姐,你憑什麼欺負她了?
大師姐真是太丟人了!怎麼能任人欺負呢!怎麼還不反擊呢!她、她怎麼了?何以身手變慢了,力氣也不如從前了?她的功力就算只剩下四成,也遠遠不止這個水平……
她十足擔心起來,恨不得立刻下場把金鈴拖到沒人的小角落里問個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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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金鈴並沒有銀鎖以為的那麼糟糕,只不過她上一次這麼孱弱已經是七八年前了,被迫使用的這種打法也並不是很熟悉,與銀鎖走的流派相距甚遠,漸漸熟了之後,也不是每一次都到處躲閃,而是能立刻反擊回去,打得蕭荀手忙腳亂。
銀鎖揪著前襟,從匾額後面探出個頭來,正好看見金鈴躲過蕭荀一刀,凌空躍起刺下的英姿,不由暗贊一聲漂亮。
接著又想了一下,不由得跳腳︰這好像是我想出來的招式吧!
蕭荀一撐地面,長刀又劈過來,只不過這次力道稍小,跟著幾招連招,分從四面八方襲來。
他滿以為這一招出來,定能將金鈴嚇得不知如何應對,卻不知這樣的速度與銀鎖的快刀差得遠了,金鈴學著銀鎖,長劍如手揮五弦急點,分別擊在蕭荀刀刃氣力斷檔之處,竟能抵消他的速度,將他的攻勢盡數擋下。然而蕭荀不愧是上過戰場,遇到這種奇事,手中招式絲毫未慢,跨步上前,大開大闔,擋住金鈴左右通路,免得她再跑了。
金鈴手中快劍既起,也絲毫沒想著要停下來,精神集中在蕭荀右臂上,只要他肩膀一動,金鈴便知他下一招要砍何處,手中綿力使出來,將他長刀纏住。蕭荀大刀劈砍之力無法發揮,卻被她快劍連消帶打,還能還好幾招。
只一會兒的時間,蕭荀手臂小腿接連中招,雖然金鈴此時手臂無力,刺中的又不是軀干關節等要害處,但他目前僅僅劃了金鈴一刀,還只是擦過左手手臂,若是兩人真刀實槍,只怕僅僅只能劃破她的衣袖。
兩人這樣一比較,他可真的是落了下風。王妃的侍女居然各個都向著小郡主,一旦金鈴刺中他,就有掌聲如雷,集體歡呼,反倒沒人把他這個英俊瀟灑俘獲了許多少女心的少主公放在心上。
難道她們都看上這個冒牌的小郡主了?
反觀他的一干隨從,居然全都安安靜靜,加油聲呢?歡呼聲呢?掌聲呢?
他驀地大吼一聲,沖到金鈴面前,比前幾次都要迅速,長刀舞成一片光幕,仔細分辨,便能看出他一刀下去,跟著三刀就把余下幾個方向全都封死了,金鈴深吸一口氣,只當這些刀光是風中落葉,迎著刀鋒遞上長劍。
不料蕭荀這一刀力道大得出乎意料,她此時內力未復,虎口被這一刀震得酸麻,險些連劍也捏不住了,情急之下,她向後退了兩步,想以此消解劈砍之力,蕭荀也跨了兩步跟了上來,手上長刀依舊不停。金鈴勉力在刀光之中穿梭,長劍震顫不已,與他對攻,場中刀劍長鳴,金鈴漸漸不敵,腳踩九宮步繞到蕭荀身後打算偷襲。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四點多快五點睡的,其實也不是工作很忙啦(一般忙)……就是模了一下魚……寫了一下poi的同人_(:3∠)_
啊啊啊啊肖姐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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