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銳忙著舉辦演唱會,常煜也不得清閑。
路唯很早就出國了,父母都在國外,相熟的朋友跟同學大多都在外地讀大學,他一個人在家覺得無聊,便經常來找陶瓷玩。
頭幾天兩人處得還好,時常一長,各種分歧立刻顯出來。
土著陶瓷無法理解這個男孩怎麼那麼能鬧騰,腦子里充斥著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完全不顧後果。
abc路唯也看不上他的宅男作風,時常故作老成,一副痛心疾首的語氣教訓他,「你說你在家也不打游戲,每天不是研究廚藝就是看書,不是听歌就是看電視,簡直就是老年人的生活!沒一點朝氣!外面那麼多好玩的事情,你可以去逛街,去美容,去運動,去看電影,去喝茶,去泡吧,去看帥哥……為什麼要天天呆在家里呢?你不怕自己會發霉嗎?」
陶瓷被他訓得一愣一愣的,晚上跟戈銳打電話時忍不住問他,「你也覺得我的生活很無趣嗎?」
戈銳笑了,「每個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樣,有的人愛鬧,有的人喜靜,你自己覺得舒服和開心就好,沒必要跟他一樣,我就喜歡你這樣
陶瓷心里馬上甜得流油,不過掛了電話以後,他還是打算听從路唯的建議,出去多交點朋友,尤其是要跟戈銳的朋友搞好關系,作為他的家屬,適應他的生活習慣和圈子。
戈銳和常煜的朋友圈有很大的交集,兩人的朋友路唯基本上都認識,與他關系最好的是與他年齡相近、性情相投的蕭葉,兩人都很喜歡去程驚元的店里玩。
這天,路唯和蕭葉又叫上了陶瓷一起去,戈銳不在家,陶瓷也就不太在意什麼煙味酒味了,跟著他們一起出去玩。
在dm10,看著他們不顧形象,玩得跟瘋了似的,陶瓷也跟著high起來,下舞池跳了會兒舞,雖然毫無章法,但是出了一身汗,覺得很盡興。
當他抹著汗回卡座的路上,總覺得有人在看他。
他四處環顧,卻又沒發現誰在看他,大家都自得其樂,玩得不亦樂乎。
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他也就沒當回事。
回到卡座,拿起柳橙汁喝了一口,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皮褲的男子忽然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他嘴里叼著煙,微微眯起眼,臉色陰沉地盯著他看。
他長得很白淨斯文,相貌並不算出眾,右眼眉骨上有一道很明顯的長疤痕,從眉上一直到太陽穴處。程驚元是y城城南的老大,店里時常有些他的手下出入,陶瓷見過好些流里流氣張口就喊打喊殺的人,可是他們加起來也沒有眼前這個人嚇人。
陶瓷被他看得毛毛的,放下果汁杯,小心翼翼地問對方,「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對方看一眼那杯柳橙汁,嗤笑一聲,「你幾歲了?」
陶瓷有些愣,在他極具壓迫性的眼神下,不由自主地老實回答︰「二十五……」
「我還以為你就二十呢,都二十五了來這種店里還喝果汁,呵,有意思對方一臉嘲諷,「戈銳的口味還真是雜啊
「你認識戈銳?你是他朋友嗎?」陶瓷問。
男人沒理他,招手讓服務員阿k送來一打啤酒,親手開了一瓶遞給陶瓷,「你想知道?喝了它,我就告訴你
陶瓷一臉為難,沒有接,「可以不喝嗎?我酒量很差……」
男人倏然變了臉色,面無表情地把酒瓶往桌上狠狠一砸,「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敢不給我面子,不想活了是不是?!」
細碎的玻璃碎片飛濺到陶瓷的臉上,有些刺痛,好像還流血了,他卻仍是傻愣愣地坐著,腦子仍是懵的。
眼看男人還要摔酒瓶,送完酒察覺到不對沒敢走遠的阿k連忙走過去拉住他勸道︰「珞哥,他現在是銳哥的人,你可想清楚了……」
男人的動作僵住,陰晴不定地看陶瓷一眼後,冷哼一聲,把酒瓶扔下轉身走人。
察覺到這邊動靜的路唯和蕭葉飛奔過來,路唯看著陶瓷緊張地問他,「陶瓷,你沒事吧?傷到哪了?」
「沒事……」陶瓷說著模了一把臉,卻模到一手紅色的血。
蕭葉哇哇大叫︰「趕緊上醫院吧,可別破相了!」
路唯前不久考了駕照,他今天開了常煜的車出來,去醫院的路上,他一邊開車一邊扭頭看陶瓷,看到他一臉狼狽的樣子,忍不住罵了一串髒話,「這該殺千刀的齊珞$%^&#——」
陶瓷這才知道,那個男人,叫齊珞,是程驚元過命的好兄弟、城南的二老大,還是戈銳的前男友。
路唯罵夠了以後,嘆口氣道︰「陶瓷,這齊珞雖然可恨,可是銳哥回家後,你可別跟他告狀,齊珞不是你得罪得起的
在y城土生土長的蕭葉比路唯更了解齊珞,他對陶瓷說︰「你應該听過和發社跟齊家吧?齊家三十年前創立了和發社,在y城作威作福,勢力極大。後來被警方打壓,齊家雖然現在大不如前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別看程哥和城西的盧鞘現在各頂半邊天的架勢,這y城啊,齊家還是龍頭老大,很多事情程哥和盧鞘都得賣齊家的面子。這些年,齊家老二跟老六斗得十分厲害,齊珞不受寵,沒有什麼可能繼承家業,但是他很有經商頭腦,和齊二齊六關系都很好,又是程哥的拜把兄弟,城南正經的二當家,他在江湖上的地位可想而知……這家伙最近一年都在d市忙他在那邊的生意,我還以為他準備在那邊定居不想回y城了呢,突然跑回來真是嚇人一跳……」
路唯嘟囔道︰「也不知道銳哥當初怎麼會看上這麼個煞神!兩個人也太不搭了,他倆好像在一起不到一個月就掰了吧?」
「嗯,當時齊珞氣得要命,揚言要把銳哥的手筋腳筋挑斷,還要把他閹了蕭葉唏噓道,「當初說得那麼狠,結果不還是舍不得,說起來他其實也挺可憐的,原本多酷的一人,就這麼栽在銳哥身上了……」
「銳哥也是個渣啊!」路唯罵道。
兩人嘰嘰喳喳完,才想起陶瓷就在跟前呢。
路唯咳一聲道︰「陶瓷你別誤會,我們開玩笑呢,他倆分手也不怪銳哥,他們實在是性格不合才分的……銳哥不是那樣始亂終棄,見一個愛一個的人……」
「對頭對頭,銳哥現在的正牌男友是你,齊珞勢力再大又怎麼樣,都已經是過去式的前男友了,在現任面前拽個鳥啊!」有過慘痛經歷,對前男友這種生物深惡痛絕的蕭葉咬牙切齒、同仇敵愾道。
陶瓷怔怔地听他們說完,沉默了一會兒,問︰「你們知道他有幾個前男友嗎?」
「呃……」路唯和蕭葉齊齊做望天狀。
陶瓷有些黯然,「我懂了
路唯和蕭葉在鏡子里對視一眼,路唯連忙說︰「我不是不告訴你,而是我不清楚,我認識銳哥也不是很久嘛,而且他還是常煜那家伙的初戀,我們不怎麼談論這種話題的
陶瓷回頭看蕭葉。
蕭葉也急急忙忙撇清,「我跟銳哥也不是很熟,我也不清楚
就在這時,醫院到了。
路唯說︰「先別說這些了,先去處理你的臉吧,要是破相了,銳哥不要你了,你就慘了
蕭葉連忙捶他一拳,笑著對陶瓷說︰「別听他胡說八道
三人下了車,意外地在醫院大堂踫到康襄語,她和路唯、蕭葉彼此也認識,其中和蕭葉的關系還挺不錯,看到陶瓷的臉皺了一下眉,問蕭葉,「怎麼回事?」
蕭葉知道康襄語和齊珞從認識之初就一直不怎麼對盤,後來又有一些事情發生讓康襄語對齊珞恨之入骨。程驚元是康正年的義子,康老爺子洗白做起了娛樂業,把康家的地下產業都交給了他打理,扶植他成為城南的老大,康襄語是他的干妹妹,兩人少年時期感情一直很好,這些年卻因為齊珞,她有意跟程驚元疏遠了。後來戈銳和齊珞在一起,康襄語遷怒程驚元,更少跟他來往了,雖然齊珞跟戈銳很快就分手了,但是不管什麼時候只要听到齊珞的名字,康襄語鐵定會炸毛。
要是讓她知道是齊珞向陶瓷示威砸杯子傷到他,她肯定會去程驚元店里鬧個天翻地覆,到時不止程驚元難做,戈銳生氣,他也要在程驚元和戈銳中間做夾心餅干了。
他斟酌了一下,含糊地一句帶過,「出了點小意外
一旁的路唯沒吱聲,而陶瓷在康襄語面前總有點尷尬的感覺,乍然踫見,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康襄語雖然看出有點不對,也沒多問,對蕭葉說︰「我是來看公司一個藝人的,馬上還得回電視台錄節目,我給王主任打個電話,你們去找他吧
說完,她給那個王主任打了電話,讓他關照陶瓷的傷勢後就走了。
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跟陶瓷說。
看著她瀟灑離去的背影,陶瓷的心情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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