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觀察後,陶瓷被醫生證實只是普通的發燒,在醫院療養了兩天,他的高溫也退下去了,只是人還比較虛弱。
辦出院手續時,他有些發愁。
他不僅失戀了,現在連住的地方也沒有,想去租房一時也很難租到合適的,再去住酒店,他又舍不得花那個錢。
他之前的積蓄在馬爾代夫花了個精光,後來又一直沒去工作,現在在餐廳雖然上了幾個月班,但是工資都被他請客吃飯、給戈銳買東西了,根本沒存下什麼錢,下個月的工資也預支出來從沈光燁那「買」了隻果手機,醫藥費則是鄭亦為付的酒店押金剩下的,把這一千元還了,他銀行卡上的余額估計就是三位數了。
和戈銳住在一起的時候,那時他們才剛剛開始,陶瓷心心念念的都是跟戈銳好好過日子,哪里顧得上那些瑣碎的凡俗事物,戈銳家什麼都有,生活用品都有鐘點工買好,他平日沒什麼大的花費,也不會要求戈銳買什麼東西,生活上維持著儉省作風,所以對此也沒有太在意,只是偶爾會覺得不自在和羞愧。
此時此刻陷入如此窘境,他才深刻地體會到自己之前在生活和經濟上是多麼依賴戈銳,即使前幾個月他開始去餐廳工作,重新找回自己的興趣和方向,但是他仍然沒什麼理財觀念和對未來事業的長遠規劃,他過得太過散漫太過悠閑,他仍然深深依賴著戈銳,他為此感到無地自容。
他因為喜歡上一個人,竟然連骨氣和志向都沒有了,如果表叔還在世,看到這樣的他,一定會狠狠揍他一頓吧。
沈光燁開了車來接陶瓷,啟動車子時問他,「回家嗎?」
陶瓷躊躇了好一會兒,才硬著頭皮支吾道︰「學長,能不能借我一點錢
沈光燁有些驚訝地扭頭看他一眼,「多少?」
「五千可以嗎?我會盡快還你的……」
沈光燁沒說話,利落地把車停在馬路邊,然後下車疾步走向一個atm機,不一會兒就回來了,將一疊粉紅大團結遞給陶瓷,「拿著
陶瓷也沒數,把錢小心放進口袋里,低聲道謝後,又鄭重其事地重復了一遍,「我會盡快還你的……」
沈光燁一邊開車一邊騰出右手來揉了揉他的頭,「行了,誰沒個應急的時候,你啊,臉皮也忒薄了,我剛畢業時那兩年,沒人脈沒案源,入不敷出,也經常向趙子揚王辰兩位學長借錢啊,我當年那臉皮可比你厚多了,借到後來王辰一看到我就問我是不是又沒錢用了,哈哈……」
陶瓷笑了,心情稍微放松了一點。
「對了,你家在哪呢?我好像還沒去過你家呢沈光燁道。
陶瓷馬上又有些頹喪起來,「我……我正想找個住的地方
沈光燁從昨晚路唯打來的電話已經猜到了,他什麼也沒問,只說︰「我有個客戶做租房中介,他手上房源很多,我讓他幫你看看,這兩天你先住我家吧
「不用了不用了,太麻煩了,我還是住酒店吧陶瓷若是沒有察覺沈光燁對自己的異樣想法肯定會興高采烈地接受他的好意,可他現在知道了,去他家住就很不合適了。
他什麼情緒都寫在一張臉上。
沈光燁裝作不明白,道︰「沒必要浪費錢住酒店,我家夠大,我也沒有潔癖,沒什麼麻煩的
陶瓷還是一個勁的推辭。
沈光燁開玩笑道︰「不會是我太過英俊瀟灑,你怕自己招架不住會對我下手才不敢來我家住吧?」
「……」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陶瓷再不答應反而讓彼此更加尷尬。
沈光燁家是三室一廳的高級公寓,房子很寬敞,也很整潔,只是整潔得略顯清冷,家具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茶幾上、桌上、沙發上幾乎沒有零碎的物品,廚房則是一看就知道從未開過火。
沈光燁解釋道︰「我經常出差,一年到頭最多只有三分之一時間在家
「那你平時都是在外面吃飯?」
「是啊,吃得都快吐了沈光燁做了個嘔吐的表情,可憐兮兮道,「要是能找個很會做飯的人陪我就好了
這句話太過明顯的意有所指,陶瓷臉上一陣發熱,呵呵干笑著拿過一個抱枕按在懷里,目光飄忽,不敢和沈光燁對視。
沈光燁把心里話當做玩笑提過一句就沒敢再提,深怕把陶瓷弄得不自在了,兩人都下不來台。
接下來的兩天,他也有意回避了,讓陶瓷一個人在他家安心地休養。
第三天,他托租房中介為陶瓷看好了房子,是一室居的單身公寓,雖然小了點兒,只有不到四十個平米,但是有衛生間、小廚房,一個人住也夠了,陶瓷的工資也承擔得起,更重要的是,離餐廳和他家都很近。
陶瓷很滿意。
沈光燁鼓勵他道︰「你暫時先住著,等你出師升了大廚,馬上就能換大房子,買房也不在話下
陶瓷點頭,「嗯,努力!」
「我們去吃頓好吃的,慶祝一下喬遷之喜吧
陶瓷本想說還不如他來做,又省錢又衛生,可是想到沈光燁之前暗示的那句話,他又把話咽了回去。自從他和戈銳分手後,他和沈光燁的關系一下子就變得有些微妙起來,他不能再讓彼此產生更加曖昧的感覺。他現在雖然恢復了單身,也恨不得能馬上忘記戈銳,但是他並沒有找下家借此療傷的打算,更不想讓沈光燁做他的感情備胎。
病愈後銷假回到餐廳上班,大家對陶瓷好一陣噓寒問暖,讓他十分感動。
吃午飯時卻又不得不遭受耳朵和心靈上的雙重凌虐。
蒲顏堯來餐廳拍廣告的事過了也有一段時間了,餐廳里的同事對他的關注熱度卻一直不減。這一天,大家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又說起他。
電視上在播他最新參演的一部電影的新聞會。
「哇塞,竟然是風啟南大導演的新電影誒,那肯定是大制作啊!」
「嗯,听說是根據暢銷玄幻改編的
「蒲帥演男一嗎?」
「想也知道不可能啊!他雖然帥,之前那支廣告雖然反響不錯,他的演技也不錯,但是他人氣還是有些太低了,不可能挑大梁演男一的……」
「唉,他條件這麼好,如果有機會一定會大紅的,可惜了……」
「他這次運氣也還好啦,公司為他爭取到的是男二,很出彩的一個人物……」
「你怎麼知道?」
「我看過原著啊……」
……
「咦,我沒听錯吧,剛才主創方面是說戈銳要唱這部電影的插曲嗎?」
「沒錯!」
「哇噢噢,戈天王啊,他都多少年沒為影視劇唱過插曲了,就沖他我也一定會買票去電影院看原片听原音!」
「話說,你們不覺得很巧嗎?蒲顏堯參演電影,戈銳答應為電影唱插曲,就像兩年前一樣……」
「還真是呢!他倆不會真有什麼吧,哈哈——」
……
陶瓷听著同事們的交談,看著電視機里蒲顏堯那張冷漠的臉,想到戈銳,心痛依然,只是已經開始有些麻木了。
他想,再過一段時間,他總會慢慢好起來的。
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該有所交集,更不該開始。
結束了也好,這樣他可以認清現實,好好生活,從此記住教訓,不再去奢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下午,一個負責上菜的同事突然鬧肚子,急著去衛生間,求陶瓷幫忙上菜。
其中有一桌是一個女人單獨來吃飯,陶瓷熟練地一一把菜上好,微微躬身禮貌地對那女客道︰「您的菜都給您上齊了,請您……」
他的話還沒說完,女子突然站了起來,一臉驚訝地指著他大聲喊道︰「陶瓷!」
陶瓷亦是驚訝,抬頭看到一個穿著時髦、玲瓏有致的妙齡女郎站在自己面前。
他覺得那張臉很是面熟,一時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女人興奮過後,失望地撅了撅嘴,「不會吧,你不認識我了?」
那個傲嬌的小表情……
陶瓷倏地瞪大眼,震驚地盯著她,「你、你……是羅穎兮?」
「哈,就是我啊!」羅穎兮叉腰挺胸,眨巴著眼楮故作嬌媚狀道,「我是不是女大十八變變成天仙了,所以你剛才沒認出我?」
陶瓷仍是有些不敢置信,這都多少年了?他竟然和中學時唯一的朋友他鄉偶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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