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安俊黎起的很晚,拉開窗簾陽光灑在房間里,看起來好像一整夜的陰霾都散去了。安俊黎穿上一件黑白格子襯衫,看起來精神許多,然後站在鏡子前隨意的抓了下頭發。
桌子上有準備好的早餐,安俊黎並不吃驚。最近媽媽的情緒還不錯,可以做些家務,一般都會提前把飯菜做好,其余的時間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誰來了也不出來,甚至對于安俊黎的出來進去也置若罔聞。她只是來來回回的拿出爸爸和她原來的衣服,然後不停整理好了再整理。還有就是翻翻原來的照片,看看這些年自己寫的東西,擺弄著可以移動的任何東西。
這樣的日復一日,安俊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家,即使空蕩蕩的。安俊黎有的時候一整天也看不到媽媽一面,有話要說或者要出去的時候就會在門口或桌子上留下紙條,這樣的交流方式在一對母子之間的確不應該,好像有什麼仇不共戴天一樣。
這樣冷冷清清的家早就不能稱之為家而只是一所房子,一個棲息之所。這樣的夜里,安俊黎總是會想起有生以來最忐忑的那個夜晚。
那個夜晚這個家第一次像是破了個大洞一樣,風吹雨打的安俊黎只能用稚女敕的肩膀去承受。可是那個時候安俊黎死也不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更加不相信自己的爸爸媽媽會一夜之間就淪為了毒販。
現在想想不知多少次爸爸回來的時候帶著一個很破的帽子,身上沾滿了泥土,狼狽的像是逃荒者。媽媽都會異常激動的跑過去抱緊了爸爸,那個時候安俊黎就會有種死里逃生的感覺。
記得那個時候爸爸又去出差了,那次走了了好久,媽媽開始惶恐不安。她在家里走來走去,口中還念念有詞。安俊黎和她說話,她也不理。
放學後,安俊黎回到家里,看到家里一片狼藉,所有的門窗都是開著的。安俊黎以為是遭了賊,拿起門口的花瓶,一步步挪進房間,可殺死除了一切都有被翻動的痕跡,沒有什麼陌生人。爸爸沒回來,媽媽又不在。想必小偷已經逃跑了,安俊黎沒有多心就打電話報了警。咦,怎麼中國警察辦事效率這麼高。才放下電話人就到了,安俊黎趕快去開門,剛要主動介紹情況,就被一個嚴肅的警官給拒絕了。
「我們現在懷疑你的父母涉嫌販毒,請你和我們走一趟。協助我們的調查一個高個子的警官說道。
「什麼?你們一定是弄錯了安俊黎笑著說,想到自己家里也沒丟什麼重要的東西就算了,剛想關上門,可是那倆個警官強行的的按住了門。
「錯沒錯,去了就知道了,請吧他們毫不留情的說道。之後安俊黎完全就是被他們拖上了車。安俊黎一直想解釋些什麼。可是沒有人理他。
到了之後安俊黎一直說,「不可能的,你們一定是誤會了。我爸爸媽媽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那好,我們問你,你爸爸是做什麼工作的?」
「出口貿易
「主要的貨物是什麼?」
安俊黎說他不知道,「爸爸說什麼賺錢就做什麼
「我沒有說謊,真的安俊黎的心里滿是恐慌。怕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你媽媽有精神病史,你知道麼?」一個警察問道。
「不可能。我媽媽很正常安俊黎這次幾乎要從椅子上跳起來。「坐好嘍,你要知道,你再這樣隱瞞下去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那個主審的警察手里轉著一只黑色的筆,一副什麼都知道等著魚兒上鉤的樣子。
「我沒有說謊,真的沒有一向堅強的安俊黎在被攻破了防線之後,馬上就變得脆弱不堪了,他開始抽泣帶著哭腔說,「我爸媽是好人說的很小聲沒有一點底氣。
沒有人肯相信一個罪犯的兒子說的話,這些警察直到用過了測謊儀,才半信半疑的送安俊黎回到家里。
回到家安俊黎沒有開燈就蹲在門口,有種窒息感像是無聲無息的黃沙就要將他掩埋,又好像沉溺在水中,不斷地下沉,卻無法掙扎。
第二天,那兩個警察又來了,他們說兩位嫌疑人想見見安俊黎,安俊黎就跟著他們去了。安俊黎問媽媽這是真的麼?媽媽哭著點了頭.
安俊黎一下就癱在了地上,「怎麼會這樣?媽,你們怎麼不告訴我,你們怎麼會做這樣的事?」
「好了,想見的人也讓你見了,該承認犯罪事實了吧!」果然警察最是無情,他們只喜歡用拿出法律擺明自己的立場,但是暗地里知法犯法的也可能是他們。
之後發生的很多事于安俊黎來說都像是黑白電影一樣,只有記憶的短片和不斷涌現的黑白的看不出輪廓的人物,還有黑的天黑的雲,黑的道路,黑色光的太陽。
直到他渾渾噩噩的回到家里,迎面襲來的黑暗和死寂才讓他有一點知覺,適應之後又是全身的麻木和冰冷。浴室里的水龍頭沒來得及修還在滴著水,昨天媽媽還沒做好的飯菜正蒼涼的躺在鍋里,隱約有一點發霉的味道。
安俊黎放任的的躺在床上,白色的純淨日系的床單讓他覺得有死亡的恐懼。窗戶沒有關嚴實總有幾絲倔強的風從外面強勢的擠進來,吹起高貴的紫色窗紗在月光下浮動,有時影子掠過安俊黎的臉龐遮起他的一只眼,他眨一下眼楮看看是不會有燈世界也會暗下來。
媽媽因為有精神病的癥狀只被判了兩年,安俊黎一直不知道媽媽有病,媽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病,想必是這些年跟著爸爸提心吊膽,憂郁而得吧。
安俊黎去看媽媽,媽媽對他說,「你千萬不要恨你爸爸。你爸爸是小時候苦怕了,不想你在受苦,可是又沒有出路,才走上這條路的。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為自己找條出路。
你爸爸當初窮,辛辛苦苦在城里找個工作,老總讓他在單子上簽個字他就簽了。可是沒干幾個月,公司就出了事,涉及到經濟犯罪,你爸爸對這種事一竅不通。又沒有什麼背景就被拖去當了替罪羊。含冤蹲了三年出來,我還在等著他,可是這個社會卻容不下他。到處求職都不是石沉大海就是遭人惡臉相向。
說著安俊黎的媽媽就哭了起來,做上了這一行她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可是這一天真的來的時候還是那麼措手不及。
安俊黎的媽媽繼續說道,有一次你爸爸安安分分的走在路上就被警察抓走了,原來是因為和一個女子同路。女子看你爸爸穿的破破爛爛衣服民工樣子,覺得一定不是好人就報了警,說是有人惡意跟蹤,警察來抓你爸爸的時候,他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被打了一電棍當時不省人事,回去之後公安局調查到你爸爸還有不良案底。就直接拍板定罪。
一個年紀輕輕的毛頭小子對你爸說︰‘還好是未遂,要不你這罪名可就大了。’你爸爸說,‘我真的沒有跟蹤他。我也走那條路,真的。’‘哪個犯罪的人會說自己有罪啊,除非有病,帶走。’臨走前,那個女的還吐了你爸爸一臉吐沫。
你爸爸出來後。就想通了,這世道就不是窮人混的。窮。走在路上什麼都不干都是犯罪。記住孩子,一定不能過窮日子
說到這里媽媽緊緊的抓住安俊黎的手,還有一滴滾燙的淚滴在了安俊黎的手上,但是好像瞬間就融入了安俊黎的血液,因為安俊黎突然覺得胸口像是收縮了一下,接著就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著咆哮。
「後來你爸爸每天都在工地干活晚上就去酒吧喝酒,里面的每個人都很快樂,在燈紅酒綠中享受,只有他想死在里面。
那天我知道我懷孕了就去找他,想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可是他正吐得不像樣子、我扶著他,突然有個男人過來一把推開你爸爸,拉扯我的衣服,你爸爸一下就清醒了,拿起手中的酒瓶砸在那個人的腦袋上。
旁邊的人都在不停的打你父親,但他就是不停的砸著那個人,最後那半個啤酒瓶子都插在那個人的腦袋里,那個人就瞪著眼珠倒下了。我和你爸爸都嚇壞了,他手下的幾個兄弟把我們帶到了一個很黑很安靜的屋子里。
一個人說,‘老大,他打死了我們老板。’
‘誰這麼大膽子?’那個老大問。
‘就是他’那個手下說著還一拳把你爸爸打倒在地。我當時在一邊一直哭,那個被叫做老大的人走下來,看看我又看看你爸爸,你爸爸說,‘我做的事我認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可是那個老大說,老婆長這麼漂亮怎麼能就這麼死呢?我和你爸爸都看向他,那個老大又繼續說道,‘我從來不強迫別人,要不殺人償命,我不沾你的血,直接把你送去自首沒準會死的痛快些,要不跟著我做事,以後也不會有人敢欺負你,和打你老婆的主意。’
‘老大,那我們老板?’一個小弟不依不饒的問道。
‘怪你們老板沒用,之徒,成不了大事留著也沒用’那個老板決絕的說,今天你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覺,別白費力氣想要逃跑,即使跑到天涯海角,有天就有網
「回去之後你爸爸想著要去自首,不能和他一起做違法的事,可是我告訴她我懷孕了,你爸當時就苦笑了一聲,笑著笑著就哭了。他痛苦地哭了好久,我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嚎啕大哭。
媽媽止住了眼淚,哽咽著說,「你爸爸是個負責的好爸爸,他為了你將來不會像他一樣受人欺負,沒有出路,才答應了那個老大做這種事,這以後,我們家才有了房,有了錢。你才能像佑智一樣買名牌的衣服,買品牌的玩具,和他一起上貴族學校。否則,我和你爸爸恐怕連女乃粉都買不起
媽媽說完就哭個不停,一邊催安俊黎快走吧!「離開這,只記得別怪你爸爸,以後一定要過好日子,這些話就當我沒說過,你也沒听到過
安俊黎最後看一眼自己的媽媽還是那麼漂亮,這麼多年她不用早出晚歸,皮膚保養的好,即使在監獄里,她也保持著端莊的姿態。@@##$l&&~w*_*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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