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滿世界都是慕曉的紅色的落地長裙的影子。芳離在雜志上看到封面上的慕曉,真的是美極了。因為從那種平面的直面上,看不到立體的難過和辛酸。
那一晚,是慕曉有生以來最受到爭議的一晚,也是她真的看到夢想瓜熟蒂落的一晚。如今好似一切都塵埃落定一樣,當慕曉出現的在公司的時候,很多人都圍上來問東問西,還有的人坐在座位上冷嘲熱諷,不過這些對于慕曉都沒有關系,因為她已經實現了自己要做的。
以後誰要是再敢欺負她,她已經有能力讓那個人好看。那些因為她初來乍到,因為她還沒有名氣所以侮辱她詆毀她的人,以後她絕對不會再忍氣吞聲了。
當慕曉終于從原來的四個人的辦公室變成了一個**的寬敞明亮的辦公室,慕曉喝著咖啡笑了。昨天還在哭的她,今天笑了。從今天起她就是一個首席服裝設計師,不用再受人白眼,也不能有人對她頤指氣使。
第一個來恭喜慕曉的當然是秦明朗,秦明朗在這家公司的地位不言而喻,副總經理,老板的乘龍快婿了。當然他在公司里只是和慕曉保持著很遠的距離,只當作是普通朋友。私下里見面也很少,因為慕曉比秦明朗還知道要謹慎。
即使他們真的沒什麼,如果被人看到了,想必以訛傳訛也會不堪設想。秦明朗還不想再沒得到好處的時候就先被趕出公司。
秦明朗看著一直把頭偏向窗戶的慕曉說道,「沒想到你這麼厲害,這麼快就在公司里站穩了腳跟,都不需要我為你做什麼。」秦明朗說起來有一些自嘲,似乎也有一些對不解。
慕曉稍稍擺弄了一下自己遮在眉心的頭發,然後轉動著縴細的手指上的戒指。♀「哪里,如果沒有你的幫忙。我恐怕在門檻外就被截殺了。可是如果我自己不做些什麼的話,我早晚還是會被一些人擠出公司的。而且如今踫巧是個機會,首席設計師只有一個我當然不能坐以待斃。」
慕曉不知不覺已經有了那種老成的腔調,她說話也不是那麼口無遮攔。慕曉在別人的冷眼和自己的是非中已經學乖了,她知道謹慎也懂得進退。
「慕曉,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秦明朗看著慕曉和以前一樣的天使一樣的面龐,可是那眼神里沒有原本那麼憎分明的任性,沒有那麼敢想敢做的調皮。
「有麼?」慕曉笑著反問道。
「以前你才不會去爭這些東西。」秦明朗看了一眼窗外,然後幽幽的說道。這樣安安靜靜的說話,感覺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以前我是不在乎。隨便一個工作就可以,想做就做不想做就可以不做,因為有你。可是到了我一個人的時候。我就知道生存不是那麼容易,那麼多的不公平我都要承受下來,你告訴我我怎麼能不去爭?」
「對不起,慕曉。」秦明朗的覺得把心放在別人手里被震動了一下,那麼生冷的痛了一下。太多的曾經。放到這麼寒冷的現實里,只能用今非昔比一筆勾去。
「別說對不起,我能夠理解你。換成是我,我因為恨你不願意和你多說一句話,可是我還是需要你的幫助,我覺得我和你都是一樣的。——無恥。」慕曉開始難過。可是她不願意表現出來,只能強裝一臉冷漠。
不知不覺,她已經和自己原本恨的人一個模樣了。♀可是她不能責怪任何人。因為路是自己選的。
秦明朗嘆了一口氣,本來他就是慕曉的天,慕曉什麼都肯听他的。可是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只能是窮開心,窮開心的時候笑得多大聲也都是窮酸淒涼的。如今他們各自為了生存放下本來的底線,他們都可以坐在高端的辦公室里。可是卻再也無法開心的在一起了。
因為他們兩個都不再是原本一個面包分成兩半吃的單純的少男少女了。
關于他們之間,一個人會時常想起那個冒著雨來看他的穿著球鞋的女孩子。一個人會時常想起那個在操場在奔跑,穿著干淨的白色襯衣帶起一陣清涼的風的男孩子。
可是那只是青春里一段只是擦肩而過的情節,或許是一場美好的誤會。如今時過境遷,即使記憶里還有那片青蔥的時光,他們都已經是隨著時間前進停不下來的浪子。
「慕曉,你開心就好。」秦明朗走出去的時候輕輕的幫慕曉帶上了門。他知道慕曉的幸福再也不是他能給的,因為他的選擇早就不可更改。
在他走後,慕曉一口氣喝光了杯子里涼掉的咖啡,味道更加的苦澀,好像是隔夜的檸檬茶那麼發澀的苦,焦灼著舌尖的每一寸神經。
慕曉低下頭來,眼里竟然有一滴淚滑落在面前的圖紙上。帶著鹽水的眼淚和充滿著鉛芯味道的筆墨融合在一起,慕曉圖紙上的衣服已經模糊了半邊袖子。
「開心就好,當初我求你別離開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開心就好?」慕曉仰面看著房頂的天花板,陽光溫柔的照在她的臉上,果然辦公室里的陽光都是不一樣的,它對勝利者也有那麼一種偏麼?
陽光的暖一寸一寸的照近慕曉的皮膚,她在漸暖的的安穩中有些睡去。在她的夢中,她夢到自己已經垂垂老去,有一群孩子在她面前跑來跑去。
「外婆,有一個男孩子正在外面踢足球。」
「孩子,快帶我去看看,是不是他來了。」
總有一個人,不管滄海桑田,他永遠是你心里的那個翩翩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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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抓不住時間,我永遠記得你是那個如風的少年。
——慕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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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即使看不到天空的黑,但是天依然是黑的。
莫嘯一直在酒吧里工作顯然不是長久之計,不過還好他的工作只是在晚上,白天他還是在留意適合他的工作,還有努力的去針對不同的公司寫企劃案。
芳離經常和莫嘯在一起想以後的事,芳離只是想找個工作,但是莫嘯不甘心于一直為別人工作,他要的是先從為別人工作做起,然後擁有自己的企業。
這一點就像極了莫道遠,不過此刻莫嘯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莫道遠也做不到讓莫嘯去相信這麼一出鬧劇。
芳離明天要去參加一個面試,據她了解那家公司上市不久,但是發展的很快。不過芳離去應聘的也只是個業務員的工作,不過這總是要好過沒有工作。
這個時候蘇夏已經在一個大型企業里面成為了行政助理,此刻正在自己的辦公桌前處理剛上任就壓下來的工作。果然,老的欺負小的,那個比她早來一個星期的女員工也借機把自己的事情都吩咐她去做。
蘇夏的脾氣不知道上來了多少次,她一直告訴自己要忍下去,不能動怒。結果幾天下來蘇夏就覺得真的是腰酸背痛。可是也沒什麼辦法,現在她不會的東西還很多,對業務什麼的更是不了解,那些答應會幫助她的人都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當著上司的面很友好,背地里就開始使壞。
蘇夏以為是自己運氣好,所以撞上了這份工作,可是她不知道那天魏明遠正好也在她面試的大樓里,當時魏明遠正在談生意,看到了蘇夏在樓下渺小的身影。
「听說你和孟麗莎小姐的婚事將近,不知是真是假啊?」
「啊!叔叔您消息真是靈通啊!我都不知道自己喜事臨門了呢?」
「哈哈,說笑了,魏總年輕有為,一看就有你父親當年的那種闖勁,再說天下本來就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你們也該從現在開始謀劃了。孟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孟雄就這一個寶貝女兒。他會把她送到你爸的公司去上班,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是走了桃花運了。」
「叔叔,您是我的長輩,就別一口一個魏總了,我受之有愧。」
對于結婚的事魏明遠只是笑而不語,他很客氣的微笑著站起身,然後走到床邊,看著那個一臉愁容,頭發些許凌亂的女孩子。那是他的女孩,短短的頭發,雖不會柔情似水可也沒有矯揉造作。永遠都像是一枝雪蓮花,清淡的顏色清淡的美。
蘇夏當時一直在下面排隊,她嘟著嘴很不高興,去面試一個行政助理還要排那麼久的隊,而且招待她們的人很凶。前面的女人都花枝招展的好像剛從花街柳巷里跑出來一樣,蘇夏滿臉不屑的用斜眼鄙視著他們,恨不得能有人給她一把刀讓她們血濺當場。
周圍都是那種混雜的香水味道,各種雜牌子的香水味道混雜在一起簡直就好像醫院里面的福爾馬林,所以現在蘇夏的臉都好像是被泡在水里一樣,因為不敢大口的呼吸而壓抑的很難受。
魏明遠站在上面看的清清楚楚,他想沖下去把蘇夏從麼糟糕的環境里拉出來。可是他知道這是一個倔強的女孩子,而且有人攔住了他告訴他還要繼續討論一下合同的事情。
魏明遠說「好」,然後極力的向下望了一眼,把對蘇夏的心疼都鎖在了皺起的眉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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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即使看不到天空的黑,但是天依然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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