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驪歌 第一百九十四章 如沐春風

作者 ︰ 藍小禾

蛋清的眼光看向安俊黎,莫嘯還有達子,他們幾個都在,更讓他的心坍塌了一個角落,他冰冷的看著面前的尸體,遲疑的退了幾步。然後還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安俊黎。

此刻蛋清多麼希望從安俊黎的口里听到躺在這里的不是西崽。

「我弟弟呢?西崽,不,我們家沐風呢?」蛋清看著面前不耐煩的工作人員,可是他對他們的不滿絲毫不介意,他就是擋在前面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你都知道了妻乃上將軍安俊黎輕輕的說道,聲音小的就像一陣風,要吹一會才能到達蛋清的耳朵里。

蛋清遲疑了好久,突然覺得心髒和頭都在劇烈的痛著,像是經歷了一場電擊後的失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是一場天大的玩笑麼?」

蛋清的四肢麻木,只有一顆心是痛的,還有大腦里面在不停的會想著這些天和西崽的點點滴滴,一切都是那麼真實,那些美好的、真誠的景象恍若就在眼前。怎麼時間不到一個日夜的輪回,一切就發生了驟變?

蛋清發瘋的跑到西崽的面前,他的手先是一抖,而後還是下定了決心,用力揚起手臂掀起那層白布。果真現實給了他一個最恐怖的事實,他看到西崽的面目還是那麼清晰,只是那雙眼楮沉睡著,無邊的靜止替代了往日的歡聲笑語。

安靜有的時候是那麼可怕,他寧願西崽是睡著了,可是卻再也叫不醒他了。蛋清看著西崽,緊緊的盯著,他多希望他能動一下,證明他還活著。蛋清之前一直給自己一份希望,告訴自己可能一切都是假的。可能同名同姓也可能只是受了點傷而已。但是這一刻他一直懷揣著堅持到最後的希望,比秋後零落的落葉還要破碎。

安俊黎,莫嘯都跟著顫抖了一下,他們睜大了眼楮看向西崽,他真的冰冷了,雖然還是那個他們惦記的兄弟。可是他真的已經不在了,因為他已經徹底沒有了溫度,深陷的眼眶和慘白的皮膚,還有再也不會起伏的胸膛。安俊黎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著,莫嘯還是那麼不忍的表情。只能背過頭去不再看。

達子把手蓋在嘴巴上,已經到了最後。他知道以後想再見見西崽也只是在夢里,而那究竟不同于現實。他又真的不忍心看下去。看到你最在乎的人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的樣子,你和他說話他也听不到,你對他笑他也是寒冬一樣的表情,這簡直是這世間最可怕的事情。

蛋清自己看了個清楚之後,巨大的事實比從天而降的隕石還要沉重。他終于再也撐不住整個人癱倒在地上,手里還緊緊抓著白布的一角。

死亡的可怕,很多時候都表現在留下的人歇斯底里。而逝者已逝,關于這世間的喜怒哀樂,他們就如同長睡不醒再也不會知曉。關于愛與恨也都是活著的人的事情,他們的過分留戀。讓死亡成了永遠的黑色夢魘。

要把尸體送去處理的工作人員再也沒有了耐心,一個年紀比較大的男人想從蛋清的手里拿回白布,可是蛋清抓的很緊。那個人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終于從蛋清的手里搶回了白布,然後不耐煩的蓋在了西崽的身上。

蛋清意識到西崽要離開的時候,他拼命的起身想要去抓住他,可是最後他的手只是微微觸踫到了西崽冰涼的手指,然後整個身體就栽倒在地上。

這是他第二次接觸到這麼冰冷的東西了。寒冷過他曾經去過的北國那里常年不化的山頂的冰雪。第一次是他媽媽去世的時候,那時他還小。只是趴在媽媽的身上哭,一直到媽媽被送走。那個時候他記得媽媽身上也蓋著這麼一塊白布,只是媽媽的白布上被蛋清哭濕了好大一片。

「想不到你知道的這麼快?」安俊黎像是自言自語,用慚愧的眼光微微看向蛋清又馬上把頭低下,他對蛋清是有愧疚的,因為他答應過他會照顧好西崽的。

蛋清的余光看向安俊黎,口里說著言不由衷卻很是質問的話,「難道我應該等到全世界都找不到我弟弟的時候,才知道他不在了麼?」

此刻夢溪正很難過的站在一邊,她雖然和西崽沒有過多的交情,可是也很喜歡西崽這樣的人,率性爽朗。何況他是蛋清的弟弟,所以夢溪平常也關注的多一些。夢溪起身去接了幾杯水遞給安俊黎他們,他們都是一整夜沒有睡,說話有氣無力不說,而且嗓子也都很沙啞。

「怎麼會突然出了車禍?」蛋清的手放在酸楚的鼻尖上,眼里的淚水打著轉。手里的手機亮著,安俊黎斜過眼光看到屏幕上是「爸爸」兩個字。

「這是個意外,大家都不想的,只是西崽不想你看到他躺下的樣子,去刻意感覺他的痛苦戰神領主全文閱讀。他想你記住他好的樣子,這樣不會太難過,也不會因為想到以往的事情愧疚。他還要我們告訴你,就當你們從來沒有相認過,就讓他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離開這個世界安俊黎不想說出這樣的謊言,他真的想說出李治的事情,然後破口大罵李治,最好一起找他去算賬。可是西崽最後的囑托他必須記住,即使是個謊言,也是西崽留給蛋清最後的美好的牽掛。

「怎麼能這樣,他是家人,家人啊!」蛋清雙手抱住了頭,難以抑制的苦痛已經滲進了發麻的頭層,不均勻的呼吸透過胸口彷佛是暗藏著的暗流,等待著下一次的咆哮。

醫院開著的窗戶不斷有風趁虛而入,後背的陣陣涼意,讓蛋清的心遲遲找不到溫度。安俊黎把手放在蛋清的身後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膀,他能懂這種深入骨髓的難過。但是他必須替西崽照顧好他的哥哥,並且把他最後說的話轉達給他,作為他以後忘記這種傷痛的慰藉。

「還有,他說你真的很玉樹臨風,希望你可以好好的瀟灑的活下去,他還說他的名字也起得很好,「如沐春風」,現在他就化成了一縷風,從此再無約束的去享受天涯海角安俊黎說的時候眼角還是很濕潤的,這種話不過是拿來哄騙小孩子的,而他們誰都知道人死後是不會在出現在他們的生活里的。

「如沐春風蛋清伸出雙手,醫院里開著的窗戶真的有風吹進來,蛋清輕輕地說,「沐風,是你麼?」

蛋清紅腫著眼楮,微微的抬起頭,夢溪倚靠在牆上,一直靜靜地看著他。夢溪也想上前去安慰一下蛋清,可是她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是誰也平復不了的,因為一個生命的去世時無論如何也彌補不了的。

當安俊黎終于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里的時候,他才知道西崽留下了那麼多,他簡直是在預謀一場死亡,明明知道是陷阱還是奮不顧身的去了。原來整整三天的時間里,西崽都在精心準備著給每個人的解釋,和對每個一人活在人世的人的安慰。明明他才是最可憐的人,連自己的生命都保不住的人,卻還要想著怎麼安慰他們這些活著的人。

安俊黎責備自己竟然對這些一無所知。那幾天西崽到底是怎麼過的,每天想著自己會死卻要在他們面前裝作若無其事。安俊黎一個巴掌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臉上,原來莫嘯所有的責怪都是對的,他就是一個幫助李治殺了西崽的殺手,因為他閃開了一條路,讓西崽走上了死路。是他的放縱和不過問,造成了現在陰陽相隔的悲劇。

安俊黎手里緊緊的握著西崽留下的那些信件,上面的西崽的字跡那麼熟悉。安俊黎把舌尖抵在信紙上,上面還有咸咸的味道。

他知道西崽不怕死,可是他也會怕和他們分離。那些他最後一一列出的人名,都是西崽在這個世上最後的牽掛,可是西崽還是丟下了這一切。

西崽的父母還是把西崽的後事安排的很好,他們倒是不會親自來做這些事,隨便吩咐幾個下面的人就可以辦的圓滿。整件事情很低調,或許他們覺得西崽自殺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也可能有其他的原因。

安俊黎他們都沒有資格過問這件事,蛋清那邊雖然想出點力,可是也找不到恰當的理由。岳建一對此一無所知,他也無需再去道破這一切徒增傷心。

西崽家里那邊似乎這件事就算了解了,草草的收了場就告了一個段落,安俊黎和莫嘯對此都是苦澀的一笑,不置可否。人情涼薄,能做到如此,還能有什麼去苛責的。

西崽啊!我們也不知道你是更喜歡哪個名字,是徐槿西還是岳沐風?我知道你不喜歡吵鬧,你是個隨遇而安的人,我想你不想死後還要經歷這種糾葛。反正你就是大家的西崽,永遠都是個孩子。現在好了,你可以一直看著我們奔波,直到老去,而你的年齡在也不會改變,永遠是那麼年輕。

你是我們岳家的沐風,等著我們,下一世絕對不會找不到你。

————岳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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