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彩走進去看望蛋清,蛋清只是把頭埋在被子里。雲彩走到床邊,她小心的掀開蛋清的被子,蛋清正睜大眼楮看著她。雲彩有點被蛋清這樣的眼神嚇到,她還從來沒見過蛋清這種眼神,就好像是一頭憤怒的獅子。
不過雲彩很快就露出了天真的笑容,「你還在頭痛啊,你是不是一個大男人頭痛成這個模樣,怕我看見笑話你?」雲彩傻傻地問道。
蛋清記得上次和雲彩說起自己的朋友死了的時候,雲彩嚇得臉色蒼白。雲彩說自己從來都沒有經歷過自己身邊的人離去,所以即使他現在看起來這樣,雲彩也不會想到是絕癥吧!
「你不知道剛才在來的路上你有多嚇人,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頭痛成這樣。我最難受的一次就是小時候吃了很多的糖,然後牙疼的我滿地打滾雲彩絮絮叨叨的說道,她單純的想到頭痛只不過是感冒或者哪種正常的小毛病,所以她並沒有追問蛋清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頭痛之類的,而且剛才那位大夫也說了沒什麼大事。
蛋清看到雲彩的時候還在想要用什麼樣的話語來瞞住雲彩,可是他忘了誰會那麼容易想到癌癥這種事情呢?于是蛋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然後笑著問雲彩,「剛才嚇到你了?」
「是啊,還不肯去醫院,在車上你痛成那個樣子,我都擔心你是不是要死掉了雲彩一邊白眼一邊說道。
「你少詛咒我了,你想我死啊?」蛋清不想別人知道他的病。所以盡量裝作若無其事。
「你可不能死雲彩緊張的說,「你死了誰給我發工資啊!」
「哈哈,原來你是擔心工資啊。哈哈,算了。我也好多了,我們回家吧,你也累了,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蛋清從病床上下來,仔細的收好檢查報告。
蛋清說的很誠懇,可是雲彩卻不依不饒,「辛苦就完啦,你要對我說謝謝雲彩養著頭看著蛋清,就好像是被拖欠了工資的員工一樣理直氣壯。
「反正你也要說不客氣的,干嘛還要勞煩我說一次謝謝?」蛋清故意不理會雲彩。只是大步的向前走。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啊?你要和我說謝謝。不然我會難過的雲彩一直攔著蛋清糾纏著。因為不看路險些撞到剛從門里出來的護士,護士的手里拿著好多的工具。蛋清趕緊把雲彩拉到一邊,才免得她受傷。
「為什麼非要說謝謝啊?」蛋清問雲彩。
「因為。因為這樣我救得才是人啊,像小貓小狗的不會說話我也不強求雲彩站在蛋清面前,雙手不服氣的背在身後,黑色的眼珠轉來轉去,看上去就像是個鬼頭又調皮的小精靈一樣。
蛋清真是拿雲彩沒辦法,知道她就是在無理取鬧,他要是不說這句謝謝就成了小貓小狗了。其實說一句謝謝也沒什麼,蛋清不過是故意沒說,想逗逗雲彩而已。但是蛋清還是故意沉默了好久,依然大步的向前走著。直到快到醫院門口,蛋清才一個急剎車回頭沖著雲彩說了聲「謝謝」
雲彩顯示被蛋清突然的轉身嚇了一跳,然後立刻高興地甚至是得意忘形的說道,「不客氣然後鵬鵬跳跳的和蛋清上了車,然後自己包了一下家庭住址,雖然蛋清曾經有送她回家,不可能不知道她家的位置。
雲彩是高高興興的準備回家洗個熱水澡,舒舒服服的躺倒床上一覺到天亮,她的高興甚至得意都是從新出發的,她還年輕,她的世界其實還是單純的,有些事情想得簡單甚至可以說是一根筋。對雲彩來說,一切都是剛剛好,她恰巧青春,又恰好邂逅著她覺得很好的事情。
而蛋清,此刻他臉上的有多高興,心里就有多難受。他的嘴角可以上揚多少度,心底就是零下多少度的冰冷。他曾經滿心熱情充滿斗志,可是就在前一刻,那些原本叫做夢想的東西,就徹底變成了空想。那些在他腦海里存在過的東西,就像是一張揉皺的紙一樣不堪一擊。
突如其來的打擊,讓蛋清覺得生命就像是一堵破了洞的牆,以前可以遮風擋雨,如今卻有那麼大的風呼啦啦的刮著,無盡的風吹過殘破的磚瓦,直到風干了整個生命。
回到家里,蛋清沒有吃晚飯,只是靜靜的走回房間里。月兌掉沾滿了外面的氣味的衣服,蛋清就那樣的躺倒在了床上,隔著窗戶,他似乎都可以听到一種風呼嘯的聲音,他已經分不清哪是錯覺還是心里的聲音。
也或許外面真的刮起了風,就在他踏進家門的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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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離上次離開了家就再也沒有回去過,爸媽的電話她也拒絕接听。那些事情實在是對她大家太大了,這麼多年自己信賴的父母怎麼可以做出那樣的事情?她真的無法原諒。
但是芳離不知道和她一樣無法原諒她父親所作所為的還有安俊黎。
而且她一直不知道她和安俊黎之間莫名其妙隔著的不是愛與不愛的糾纏,而是仇恨。
芳離想起自己父母的事情,即使有很重要的工作都無法專心致志。而且昨天晚上她夢到自己父母在做那些缺德的事情,甚至夢到有人來向自己的父母討說法,堵在家門口不肯走。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一晚,早上起來的時候芳離的臉色特別的差,而且精神也不好。
到了公司,芳離把要緊的事情先處理完後,就有疲憊不堪。到了下午,即使喝了兩杯咖啡,房里仍然是昏昏欲睡。可是正在這個時候人事部的小李又來了。
這樣芳離又強打起精神,等到她走了。芳離就像是又餓又累的駱駝倒在沙漠上一樣,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芳離才迷糊的睜開了眼楮,打開手機發現已經下班半個小時,自己睡覺時竟然連下班的時間都不知道。管不了那麼多了,芳離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然後踉踉蹌蹌的走出了公司。
剛剛從睡夢中走出來,馬路上的的喧鬧讓芳離覺得心煩意亂。穿過這條街然後沿街走十分鐘就可以到她和蘇夏合租的公寓了。芳離沒有注意馬路上的車有多少,也沒有看紅綠燈,她只是太累了,想要回去。
突然一只手強有力的把她從馬路上拉了回來,芳離還沒有看到是誰拉了自己,就听到緊急剎車的司機吼道,「你有病啊,沒長眼楮啊?」芳離被罵了一句,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只顧往前走,一定是差點被車撞了。
驚魂未定的芳離為自己捏了把冷汗,她回頭剛想感激救了自己一命的人,卻發現拽住自己手的人是許久沒有見面,卻一直像是她心頭的刺的那個人——安俊黎。
「怎麼會是你?」芳離沒頭沒腦的問道,安俊黎的突然出現早就打破了她作為一個高智商人士的思維模式。
安俊黎沒有說話,甚至一句嘲諷和責怪都沒有,他只是面無表情的甩開了芳離的手,然後就要轉身走掉。
芳離追了上去說到,「剛才謝謝你了!」
可是安俊黎並不領情,他甚至都不肯抬頭看芳離一眼,他只是一直向前走著,不管芳離追隨他的腳步有多辛苦。這麼多年安俊黎總是這個樣子,他總是一聲不吭的就像走掉,留給芳離一個冷峻的背影。
而這是芳離最不能忍受的。
芳離又是像原來一樣跑到安俊黎面前,張開手臂就是要攔住他的對路。安俊黎無奈的看著沈芳離,今時不同往日,以前芳離總是穿著簡單的帆布鞋,或者運動鞋泡在操場上或者林蔭路上然後趔趄著攔在他面前。可是現在芳離作為一個公司的白領,平日里難免要莊重一些,現在她穿著黑色的高跟鞋,黑色的制服裙子,看起來的卻成熟了不少,可是攔到自己面前的時候還是有些趔趄,因為高跟鞋的緣故。
風吹起了芳離的劉海,露出了大半個額頭。可是芳離沒有去整理,她要抓住安俊黎。
安俊黎也沒有急忙掙月兌開芳離的手,他只是靜靜的站著,想知道芳離到底要說什麼。
芳離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兩只手抓在安俊黎的手臂上。芳離只是一時氣不過就追了上來,其實她並沒有準備好要說什麼。記得上次見到安俊黎的時候,安俊黎因為西崽的死差點要掐死她,雖然芳離也因為恨安俊黎,可是即使恨也依然愛。
兩個人就這樣站在馬路邊上,來往的人有的指指點點,有的一直回頭觀望,以為又是一對情侶吵架要鬧分手。在芳離看來這是安俊黎第一次這麼有耐心,要是以往他恐怕早就把自己推到路邊然後健步離去。
其實芳離不知道說什麼,安俊黎也不知道。
他只是因為今天去了莫嘯工作的公司,而下班後回家正巧路過這里,沒想到這里就是芳離工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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